第44章 和你们这些虫豸在一起如何成事！
热罗姆匆匆赶回王都，连片刻喘息都顾不上，便立即召见了约瑟夫和弗朗索瓦。
二人刚踏入书房，还未站定行礼，热罗姆头也不抬地说道：“免去这些虚礼吧。“他手中的羽毛笔在纸上快速划过，墨迹未干便抬头吩咐：“叔父，我需要您即刻启程前往巴黎采购一批蒸汽机，若遇到难题，可直接向皇帝陛下求助。“
“遵命，陛下。“约瑟夫肃然应道。
当热罗姆的目光转向弗朗索瓦时，财政大臣不自觉地绷紧了脊背，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国王眉宇间的紧迫感让他知道，又一轮繁重的工作即将开始。
“弗朗索瓦，从国库拨付二十万法郎作为此次采购经费。“热罗姆转向约瑟夫时加重了语气：“叔父，如今国库吃紧，这笔钱要精打细算，务必带回尽可能多的蒸汽机。“
这笔经费确实捉襟见肘——在英国，优质蒸汽机动辄上千英镑，而受大陆封锁政策影响，在法兰西的价格更是水涨船高。
但考虑到一台蒸汽机的效率抵得上数十名工人，还能完成人力难以企及的工作，这笔投资势在必行。
最重要的是，开启工业革命就需要蒸汽机。
约瑟夫从国王凝重的神情中领会到此事的分量，郑重承诺：“臣定当竭尽全力。“
热罗姆又转向弗朗索瓦：“从卡塞尔到鲁尔区多特蒙德的道路需要全面翻修，必须拓宽路基并加固地基。“
“臣这就着手安排。“弗朗索瓦熟练地记录着，同时汇报道：“陛下先前要求的警队制服样品已经完成。“
“下午我会亲自检视。“热罗姆挥了挥手，“你们先去忙吧。“
两人刚退出书房，便遇见匆匆赶来的内政大臣让。
弗朗索瓦见状，竟莫名感到一丝安慰——看来忙碌的不止自己一人。
让简单致意后便快步进入书房。
“来得正好。“热罗姆直接切入主题，“我需要你立即物色一批科学家和工匠，特别是熟悉蒸汽机技术的。“
让谨慎回应：“臣需要时间调查现有的人才储备。“
“尽快落实。“热罗姆思索着补充道，“若国内人才不足，就从法兰西引进专家，同时选拔些有潜质的本土人才跟随学习。“
“臣明白。“让领命告退。
热罗姆刚松了松领口，卡塔琳娜便带着兴奋的神色快步进来。
“教育方案完成了？“国王靠在椅背上问道。
“是的，陛下！“卡塔琳娜迫不及待地呈上厚厚的计划书。
她的蓝图极为宏大——计划在每个行省建立男女同校的学堂，课程设置务实而系统，还设计了完整的升学体系。
热罗姆仔细翻阅后评价：“构想很有见地，但财政难以支撑。
目前只能在王都设立一所女子学院，规模控制在三百人以内。“
他看着卡塔琳娜略显失落的神情，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清楚，在国家困难时期，这些女学生也必须肩负社会责任，当王国需要时，她们要随时响应号召。“
卡塔琳娜立即挺直腰板：“这是她们的荣耀，陛下！“
热罗姆提笔做了几处修改后，终于盖上了玺印：“方案通过，即日起由你组建教育部，全权负责教育改革事宜。“
这项任命立即在王宫内外掀起轩然大波——由王后兼任教育大臣，这在欧洲宫廷史上可谓前所未闻。
表面上，这是国王重视教育的象征；实际上，热罗姆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在缺乏可靠人才的情况下，让枕边人执掌要职，总比交给那些心怀叵测的贵族来得稳妥。
消息传到贵族这边，黑森伯爵将红酒杯重重砸在桌上，猩红的酒液在雪白的桌布上洇开，像极了正在蔓延的不满情绪：“简直荒唐！这个纨绔子弟把国家大事当儿戏吗？“
菲利普斯塔尔阴鸷地摩挲着下巴：“若不是仗着拿破仑的威势，这等庸才也配坐在王座上？你们看看他把国家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空谈有何用我们必须做出实际行动阻止国王！“年轻的威廉勐然拍案而起。
罗腾堡伯爵斜睨着这个热血青年，讥诮道：“怎么？又要鼓吹你那套造反的把戏？“他故意拖长声调，“就算成功赶走热罗姆，你挡得住拿破仑的军队吗？“
“拿破仑并非天下无敌！“威廉挺直胸膛，大声说道，“我已与明斯特大主教达成共识，奥地利皇帝承诺——“
“哈！奥地利？“黑森伯爵的嗤笑打断了发言，“那个被拿破仑打的连国都都丢了的丧家之犬？“
议会厅顿时爆发出阵阵嘲笑。
有人阴阳怪气地模仿威廉的语调：“'奥皇愿意帮助我们'——然后呢？让维也纳再被洗劫一次？“
威廉的脸色由红转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突然想起热罗姆曾评价某些贵族的话，此刻竟觉得无比贴切：“你们这些虫豸！除了在背后嚼舌根，可敢做一件实事？“
鎏金座钟的钟摆来回晃动，威廉的目光扫过满堂讥讽的面孔，突然感到一阵彻骨寒意。
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谩骂。
他听见黑森伯爵尖刻的嘲讽：“毛头小子也配谈救国？“
罗腾堡伯爵摇晃着酒杯：“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殊不知治国需要的是老成持重，国王这般肆意妄为，不过是自掘坟墓罢了。“他意味深长地环视众人，“我们只需静观其变。“
菲利普斯塔尔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不必理会那个毛头小子，我刚收到消息，国王前些日子在鲁尔区，可是把当地的矿主们得罪了个遍。“他阴鸷的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意，“这位陛下，倒是在不遗余力地为我们创造机会啊。“
“哈哈哈！“黑森伯爵爆发出一阵大笑，震得枝形烛台上的火光摇曳不止，“天助我也！这位陛下越是任性妄为，我们的胜算就越大！“
罗腾堡伯爵优雅地举起酒杯：“他每下一道荒唐的政令，就多给我们一分把柄。“他刻意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话中的得意，“诸位，让我们为即将到来的'好日子'干杯。“
银质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中，十几只盛满红酒的酒杯高高举起，猩红的酒液在烛光下宛如鲜血，映照着一张张志得意满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