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精神力升，直播渐兴

牟羽蹲下来拨开砖缝间的青苔，银边草锯齿状的叶片在晨露中轻微颤动。

他忽然想起去年在首都博物馆修复《永乐大典》残卷时，某页泛黄的药方插画旁注着“银星草，叶生双齿，遇露泛蓝，合朱砂可镇魂安神“。

指腹蹭过叶片背面细密的银色绒毛，沾到露水竟真的显出星点蓝光。

“首都博物馆那帮老学究总算没骗人。“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标本袋，手电筒咬在齿间。

晨雾里传来豆浆车叮当声时，他已经收集到二十三株完整的植株。

工作室的紫外线灯下，银边草根须渗出淡金色汁液。

牟羽把捣碎的草叶与库存的辰砂按古方比例调和，深褐色的陶碗突然腾起几缕靛蓝色烟雾。

后颈的刺痛感瞬间消退，视网膜投影的精神力数值从42%开始缓慢爬升。

戴昕推门进来时，正撞见牟羽把青花瓷笔洗浸入修复液。

青年修复师瞳孔泛着不正常的金褐色，这是系统启动的特征。

她刚要开口，忽然发现投影仪在墙面投出的全息影像——永乐年间的景德镇御窑厂，暴雨中的龙窑正在开窑。

“宣德三年七月初七，督窑官周文礼私改釉料配比。“牟羽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金属质感，指尖划过瓷片裂纹，“这场暴雨让窑温骤降，意外造就了十五件霁蓝釉梅瓶。

周文礼连夜将次品沉入昌江，却不知有件完好的被窑工私藏...“

戴昕的直播方案草稿从指间滑落。

她看着全息影像里抱着梅瓶在雨中狂奔的布衣窑工，突然抓起记号笔在方案上划出大段修改。

当牟羽眼中的金光褪去时，发现自己的修复台上多了杯枸杞茶，杯底压着张写满批注的A4纸。

“观众不需要专业术语，要的是暴雨夜窑工为什么冒死私藏梅瓶。“戴昕的声音从3D打印机后面传来，语气比上周温和许多，“你负责讲故事，我来设计互动环节——比如让网友投票决定先修复哪道裂纹。“

暮色染红窗棂时，小孙抱着新到的二氧化硅凝胶推开仓库门。

他看见两个映着夕阳的身影正在试验台前比划，戴昕的平板电脑上闪烁着“沉浸式剧情修复“的思维导图，牟羽手边的笔记本记满了明代民窑匠人的姓氏谱系。

“小孙，“牟羽突然转头，吓得学徒差点打翻试剂箱，“去找老张借他的锔瓷金刚钻，顺便...“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那堆新到的宋代瓷片，“用激光扫描仪把每片瓷胎的矿物成分做个谱系分析。“

戴昕闻言挑眉：“不是说传统修复师最忌讳现代科技？“

“周文礼改良釉料用了西域的苏麻离青，“牟羽晃了晃还剩三分之一的靛蓝药汁，“真正的传承人，该偷师的时候从不手软。“

当城市霓虹亮起时，工作室东南角的数控机床开始嗡嗡作响。

小孙对照着牟羽手绘的锔钉图纸，正在用钛合金打印某种改良工具。

激光切割机的红光不时掠过他满是汗水的额头，像极了昨夜窑火监控屏上的光点。

钛合金锔钉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冷光，小孙用镊子夹起第五枚改良后的燕尾钉时，数控机床的报警灯突然转绿。

学徒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却仍记得牟羽叮嘱的“误差不能超过0.03毫米”，他对着游标卡尺反复测量三次才敢装盒。

牟羽接过钛合金工具盒时，修复液刚好漫过青花瓷的莲纹缺口。

他戴着显微放大镜调整锔钉角度，数控机床打印的定位模具完美契合瓷片弧度。

当辰砂混合液渗入第七道裂纹时，视网膜投影突然跳出【吻合度97.8%】的绿色提示，这比上周手工修复的数据提高了21%。

“景德镇的老匠人要是看到这个……”牟羽用绸布擦拭着霁蓝釉面，忽然瞥见釉层深处有星点银斑闪烁。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红色标注：【检测到精神力共鸣残留，建议深度扫描】。

他不动声色地抿了口枸杞茶，直播倒计时的电子钟已经跳到00:15:32。

戴昕将环形补光灯推到试验台东南角时，发现牟羽正在往青瓷笔洗里滴入某种金色溶液。

修复液接触瓷胎的瞬间腾起靛色薄雾，在补光灯下幻化成全息投影的暴雨场景。

她立即调整三台摄像机位，让悬浮在空中的虚拟雨丝恰好穿过现实中的瓷片裂纹。

“三分钟后开播。”戴昕将实时互动面板投射到牟羽左侧，“记住网友投票结果会直接影响修复顺序。”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虚拟弹幕生成器，特意设置了“窑工后人”、“次品拯救者”等角色标签。

当首条弹幕划过屏幕时，牟羽正用钛合金镊子夹起第一枚锔钉。

显微镜头捕捉到瓷胎断面渗出的淡金溶液，这画面被系统自动标注上【古法松香粘合剂改良版】的科普字幕。

观看人数从37暴涨到2500用了不到五分钟——戴昕提前埋设的“暴雨沉瓷”话题词正在热搜榜攀升。

“现在要修复的是周文礼当年最得意的莲纹。”牟羽的声音通过骨传导麦克风格外清晰，左手操控激光定位器锁定裂纹末端，右手忽然悬停，“请各位投票选择A方案顺纹修复，或者B方案逆纹补形。”

戴昕设置的悬念机制开始生效。

投票进度条在55%的位置胶着了二十秒，直到某个ID叫【景德镇守窑人】的网友狂刷100个火箭礼物，B方案瞬间飙到82%。

牟羽在镜头看不见的角度勾起嘴角——这正是当年窑工私藏梅瓶时选择的补釉手法。

修复到第九道裂纹时发生意外。

纳米粘合剂突然在釉面形成虹彩晕圈，牟羽的瞳孔骤然泛起系统启动时的金褐色。

他借着调整显微镜的姿势快速眨眼，视网膜投影却显示【精神力阈值92%】的警告。

戴昕敏锐地切换备用镜头，将画面定格在全息投影的窑火场景。

“大家现在看到的虹光，正是宣德年间釉料配比失误的证明。”牟羽的指尖擦过晕圈，全息影像立刻同步显示出化学元素光谱图，“周文礼当初多加了三钱硼砂，反而让霁蓝釉在月光下会泛紫……”

弹幕突然被【快看釉面！】刷屏。

某个眼尖的网友截取了修复液流动的瞬间，放大后的画面显示虹彩中隐约有指纹状纹路。

戴昕立即启动应急预案，将准备好的窑工手部特写素材叠加到现实画面上。

当最后一道锔钉嵌入胎体时，青花瓷突然在补光灯下发出嗡鸣。

牟羽感觉后颈传来熟悉的刺痛，系统界面疯狂刷新着【检测到时空坐标锚点】的提示。

他借着展示成品的动作转身，用身体挡住正在轻微颤动的瓷瓶。

“感谢各位见证明代霁蓝釉工艺的重生。”戴昕适时切入收尾镜头，“下期我们将揭秘这件梅瓶暗藏的……”她故意让后半句话消融在突然响起的景德镇民谣背景音里，观看人数定格在8.7万时，直播间黑屏跳出【明日同一时间】的预告。

小孙抱着数据板冲进来时，修复台上的青花瓷正在发生肉眼难辨的变化。

釉层深处的银斑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纳米粘合剂形成的虹彩竟开始顺时针旋转。

牟羽盯着系统界面新出现的【时空共鸣度15%】进度条，伸手关掉了紫外线灯。

“激光扫描显示瓷胎里有金属异物。”学徒的声音发颤，“不是我们使用的钛合金，像是……像是……”

戴昕的平板突然弹出陌生私信。

那个砸了100个火箭的【景德镇守窑人】，头像竟是块沾着窑灰的明代陶片，私信框里只有句洪武官话：“周氏窖藏可还安好？”

牟羽关掉工作室顶灯时，月光正好穿过青花瓷的霁蓝釉面。

本该静止的虹彩晕圈突然在墙上投出细长光斑，形状酷似昨夜全息影像里窑工怀中的梅瓶。

系统界面在他闭眼的瞬间闪过红色提示，精神力数值不知何时涨到了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