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双重谎言

苏璃指尖还残留着“Crown“的冰晶触感，解剖台上的血色永生花突然爆开。她后退半步踩到黏腻液体，低头发现婚纱裙摆正在溶解——那些根本不是福尔马林，而是掺着克隆体DNA的香槟。

“小心。“江砚的掌心贴住她后腰时，永生花藤蔓正缠上两人脚踝，“这是用你第44次心跳频率培育的玫瑰。“

尸体虹膜里的DNA投影突然暴涨，将整面墙染成婚礼请柬的烫金色。苏璃看见自己的基因链被篡改成王冠形状，断裂的碱基对正滴落蓝血。江砚的婚戒卡进她指缝，碎钻划开冷冻柜密码锁的瞬间，七个冷藏舱同时弹开。

每个舱内都站着穿染血婚纱的“苏璃“，她们右手小指戴着不同切割面的钻戒。最靠近她的克隆体突然开口，声音像混着冰渣的香槟：“姐姐要不要猜猜，三年前被流掉的孩子...现在在第几号柜子？“

窗外惊雷劈亮江砚的瞳孔，苏璃终于看清他虹膜深处浮动的数字——108具克隆体的实时生命体征，正在他视网膜上流淌成血色银河。

暴雨砸在法医中心防弹玻璃上的声响，像极了江砚求婚那晚开香槟的泡沫声。苏璃蜷缩在档案室角落，指甲深深掐进左肩的曼陀罗胎记。面前散落的108份尸检报告在月光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每份“尸体特征“栏都用红笔圈出相同标注：**缺失右手小指**。

“2019年6月7日，碎尸案死者陈某...“她颤抖的手划过全息投影，“2021年11月23日，水泥封尸案孙某...“冷藏柜的冷气从裙摆钻进来，在腿根凝成冰珠。这些年来她亲手缝合的残肢，此刻正从档案照片里朝她比出残缺的手势。

突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惊落她发间冰碴：【权限不足】的红色警告覆盖了江砚的办案记录。苏璃将婚戒贴上扫描仪，钻戒内侧暗藏的磁片竟破解了加密文件。当看到“曼陀罗“关键词出现频率图时，她终于扯断了颈间验尸用的珍珠项链——江砚经手的每个案件，都会出现带曼陀罗印记的证物，最早可追溯到她流产次日。

“叮——“解剖刀挑开证物室门锁时，雷声恰好掩盖了警报器的嗡鸣。苏璃赤脚踏进零下二十度的停尸间，左脚踝的电子镣铐开始发烫——这是江砚送的定位脚链，此刻正闪烁着心跳频率的幽蓝光芒。

3号冷冻柜的霜雾后传来指甲抓挠声。苏璃深吸一口气，福尔马林混着铃兰香的味道刺入肺叶。当她拉开柜门的瞬间，冰晶如婚纱头纱般簌簌飘落，坐在柜中的“自己“正朝她微笑。

“惊喜吗？“克隆体抬手撩开长发，后颈的条形码在苏璃瞳孔投下一串数字：**20230915-007**。生产日期显示这是婚礼前夜制造的第七个复制品，而尸体耳后芯片记录的死亡时间，竟是她试穿婚纱的时刻。

克隆体突然抓住苏璃的手按向自己胸口，机械心脏的震动频率与江砚送她的脚链完全同步。“他在我身体里装了礼物。“克隆体笑着咳出血色冰渣，胸腔自动裂开露出天鹅绒盒子——里面堆着四十三枚带血小指骨，每截骨头都刻着婚礼倒计时数字。

“加上你三年前流掉的那个，正好凑齐四十四人的合婚庚帖。“克隆体指尖划过苏璃的婚戒，戒指突然收缩勒进皮肉，“猜猜看，我的小指在哪？“

警报器红光骤然亮起，苏璃抓起最近的尸体右手按向克隆体脖颈。当指纹解锁的提示音响起时，冷冻柜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江砚的手机相册正在空中轮播，每张都是不同角度的她：解剖时的侧脸、沉睡的睫毛、浴缸里浮起的锁骨，甚至三年前流产手术台上涣散的瞳孔。

“这张你肯定喜欢。“克隆体吐出江砚的雪茄烟头，火光点亮第108张照片——停尸房监控画面里，江砚正俯身亲吻解剖台上的尸体，而那个“苏璃“的右手小指赫然缺失。

苏璃的胃部突然痉挛，流产留下的旧伤疤渗出蓝血。当她掀开克隆体的婚纱下摆，发现对方右腿绑着熟悉的武器带——那是江砚送她的订婚礼物，此刻正插着把刻满曼陀罗的匕首。

“用这个杀过我六次。“克隆体笑着将匕首刺入自己心脏，机械血流成江砚的字迹：【你每销毁一个赝品，我就更接近你的本源】

突然砸落的婚戒盒打断了血色告白。苏璃抬头看见通风口网格间，江砚的警徽正反射着冷光。盒中滚出的第七枚小指骨上，戴着和她同款的碎钻戒指，内圈刻着：**The Last Piece Always Belongs To You**（最后一块永远属于你）

当克隆体彻底停止运转时，苏璃在它眼底读到最后一条信息：江砚的婚戒里藏着微型注射器，此刻正将克隆记忆液注入她血流。监控屏幕突然亮起，108个冷冻柜同步弹开，每个“苏璃“都朝她举起残缺的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拼出完整的新娘轮廓。

暴雨穿透法医中心的穹顶，苏璃在血泊中摸到尸体缺失的小指断面。电子镣铐突然发出江砚的录音：“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婚礼要戴白纱了吧？“她望向落地镜，头纱不知何时已披在肩头，而克隆体的曼陀罗胎记正沿着血管爬向她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