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兄妹施爱助人为乐 赖子杀狼斩草除根

在路晓行夜宿，二赖子等六人一直向南行去。

二赖子三人都是身负武功之人，对于背着孩子、挎着包袱这样的负担，可以忽略不计，尤其是二赖子这个奇葩，背着个孩子，却犹如空手行路。

但两个老人就不行了，不但走得慢，而且走不了多远，就得休息，否则，非得累坏不可。

由于有两个老人的拖累，他们每天的行程不过三四十里路。按这样的速度，赶到邯郸至少也要七八天。二赖子倒是不慌不忙，反正是顺路，只不过多耽误几天时间而已，等到了邯郸，将老人送到家之后，再想法找交通工具直接去长沙。

李瑞祥却有点焦急，因为一路打听，也没打听到31师撤到了哪里，只知道26路军有部队撤到了清苑一带。

二赖子对李瑞祥的焦急不以为然，就安慰说：“你着急真是没道理，现在是战乱时期，有的部队还打乱了建制，你又是在住院，迟一点早一点归建有什么关系？”

李瑞祥说道：“迟一点早一点倒是没关系，我是怕找不到部队。”

二赖子说：“那就更没必要担忧了，找得到你就归建，找不到就随便找个部队，哪个部队不可以打小鬼子。”

“我是怕到时说我是逃兵。”李瑞祥还是有点担忧，部队明文规定，所有官兵，请假外出或执行什么任务，不管完成与否，都要及时归建，迟迟不归者，一律视为逃兵，那是要被枪毙的。

二赖子说道：“你又不是有意识不归建，你是因为找不到部队嘛，我相信你们的长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李瑞祥听二赖子这么一说，觉得有理，也就不焦急了，说：“也是。”

他们走的是官道，道路比较平坦，这样走起来倒是不怎么费力。

就是吃饭成问题，若是遇到集镇还好，还可以去饭馆吃一顿或在大街上随便买点什么吃食，若是遇到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时候，就只能去山上找野果充饥，或者猎取野兔山鸡之类的烧烤来吃。

这个问题也还不是问题，毕竟这里还没有小鬼子侵害，越往南走，越是平静，老百姓虽然多少也知道点小鬼子的信息，知道小鬼子生性残忍，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但毕竟是传闻，老百姓没有亲眼所见，还是半信半疑，再则不是万不得已，故土难离，他们不会轻易离开生养自己的热土。因此，一路走来，许多集镇的生活照旧，该干嘛还是干嘛。

这样，二赖子再遇到有集镇时，除了招呼大家大吃一顿外，额外再多采购一些食品带上，以免路上挨饿。

最大的问题是住宿。遇到村子和集镇还可以投宿，若是天黑了前不巴村后不着店，他们就只好在外露宿。

二赖子和姚梦琪已经对幕天席地的露宿早已习惯了，李瑞祥因为是当兵的，而且年轻体健，也不在乎，可是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却遭了罪，因为天气渐渐凉了，风餐露宿已经让他们得了感冒，特别是老大爷，一路上老是咳嗽不止。

二赖子不得不找医生给他们看病，可由于一路上没有大的城镇，找不到西医，只能喝中药汤。

可行路之人吃中药很不方便，好在二赖子他们现在是有钱之人，给两个钱，还是有人愿意提供熬药的方便。

吃了几天中药，其他几人的感冒都基本好了，只有老大爷还有点咳嗽。

但这样就更耽误行程，已经走了五六天了，还没到邯郸。

大家也不着急，只要在走就行，反正有老大爷老大娘引路，邯郸总是会到。

骑在脖子上的嘎娃每天总是缠着二赖子要他讲故事，好在二赖子小时候从妈妈、五嗲和父亲那里听了不少故事，在雪峰山万事通也经常讲故事，加之自己又喜欢看书，肚子里的故事就多，讲了一个又一个，总讲不完，这样，一路行来，倒也不是很觉得累。

二赖子每天都问老大爷和老大妈离邯郸还有多远，老人总是说，还早着呢！

这天二赖子又问，老大爷辨了辨方位，笑说道：“这下快了，明天上午应该能到。”

二赖子高兴极了，忍不住背着嘎娃跑了起来，口里喊道：“喔，快到邯郸啰！”

嘎娃也高兴得口里“驾驾”地叫着。

二赖子就跑得更加风快，逗得嘎娃嘻嘻直笑。

见姚梦琪等人离得远了，二赖子就背着嘎娃站在路上等。

等姚梦琪等人走近了，二赖子正要动身，这时骑在二赖子肩上的嘎娃嚷嚷着要下来，二赖子说：“你不骑马了？”

嘎娃说：“我要撒尿。”

李瑞祥说：“你就撒到赖子叔叔的脖子里。”

嘎娃说：“我不，那会弄脏赖子叔叔衣服的。”

二赖子嘻嘻一笑，一边放下嘎娃一边说：“嘎娃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听坏人的挑唆呢，是不？”

嘎娃下到地上，一边撒尿一边回过头来说道：“是的，我不听李叔叔使坏。”

老大娘连忙呵斥：“嘎娃别乱说，李叔叔是开玩笑的，怎么是使坏。”

李瑞祥说：“你赖子叔叔才坏呢，一肚子坏水。”

嘎娃说：“赖子叔叔好，赖子叔叔背我，还给我讲故事。”

李瑞祥笑道：“那我跟梦琪阿姨就不好啰？”

背在李瑞祥背上的丫丫马上说：“李叔叔和梦琪阿姨也好。”

大家都在路旁等嘎娃撒尿，丫丫说：“李叔叔，我也要撒尿。”

李瑞祥就放下丫丫，丫丫就蹲在路上也撒了一泡尿。

等两个孩子撒完尿，老大妈说：“嘎娃丫丫，你们也走走路，让叔叔歇歇。”

二赖子拉着嘎娃的两只手一把将嘎娃提起来往脖子上一甩，让他骑在肩头上，笑嘻嘻地说：“我不累。”

李瑞祥也背起丫丫，几人继续赶路。

二赖子有心找一个屋场寄宿，可天渐渐黑了，还看不到有人家。

直到天已经大黑了，还是没有人家，二赖子就说：“算了，肚子也饿了，今晚就在这里待一晚。”

二赖子早就发现，与冀中平原不同的是，这里虽然也还是大平原，但已经有了山地和丘陵，因此，二赖子选了一处树林，他决定在这里露宿。

二赖子找了一棵大树，将老大爷、老大娘、嘎娃、丫丫安置在大树下，这样，虽然是露天，但露气也会少一点，以免占了露气又犯病。

二赖子找了一棵稍大的树让姚梦琪坐下，看李瑞祥也找了一棵树，就解下包袱，将里面的烙饼拿出来分给大家，自己也拿了一个坐在姚梦琪身边吃。

二赖子一边吃一边对李瑞祥说：“大哥，这一路走来，也没打听到31师的消息，我看，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长沙吧。”

黑暗中李瑞祥说：“你们是去读书，我去干什么？”

二赖子咽下一口烙饼，说：“到了那里你再打听嘛，也许长沙地方大，军事机关多，消息灵通就能打听到呢。”

李瑞祥说：“好吧。”

姚梦琪吃完了烙饼，就抱着二赖子的胳膊依偎着二赖子睡了。

大家走了一天的路，也都累了，一会都睡了。

二赖子刚迷糊，却打了个激灵，冷不丁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不远处闪着六点绿荧荧的光芒，那光芒，很刺眼。

他知道，那一定是狼，因为，在漆黑的夜晚，绿光不是磷光就是狼，这里没有坟地，而且，磷光是飘忽不定的，而这绿光却一动也不动，不是狼是什么？

他赶紧推醒姚梦琪，又叫了一声李瑞祥，沉声道：“快起来，有狼！”

拉着姚梦琪就跑到老大爷他们面前让她护住他们。

两个老人吓得直发抖，抱住孩子，惊慌地说：“狼来了，这可怎么办！”

二赖子说：“大爷大妈你们放宽心，一会就没事了。”

姚梦琪也安慰说：“放心吧，大爷大妈，没事的，有我们呢！”

李瑞祥也过来了，二赖子低声道：“你们两人好好保护老大爷他们。我去打狼。”

李瑞祥说：“你一个人成吗？”

二赖子一摆手，说道：“把那个吗字去掉！”

姚梦琪紧张地说：“哥，可要小心啊！”

李瑞祥也说：“小心点！”

二赖子低声说了一句：“知道。”

说着，就向那绿光扑去。

二赖子视力很好，跃到那狼的面前，依稀可以辨别出那三头狼两大一小，应该是公狼母狼带着个小狼崽。

二赖子从小就学会了打猎，自然知道怎么对付狼，如果是白天，莫说是三头狼，就是十头狼他也不怕，但在这漆黑的夜里，还有老大爷他们四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为着他们的安全，他必须速战速决，一鼓作气杀掉这三头狼。

那狼见有人近前来，仿佛知道来者不善似的，其中一头狼嚎叫了一声，奔向二赖子，到了二赖子面前，纵身跃起，朝着二赖子扑来。

而另一头狼却没有跃起，而是直接朝着二赖子扑来。狼的智商很高，在捕食猎物时，配合默契，刚才那头狼的嚎叫，一定是向它的同伙发出的信号。

好个二赖子，虽然是在夜晚，虽然视线不佳，但因为有狼眼的绿光指引，二赖子在狼跃起的前一瞬就已经跳了起来，刚刚高过那狼，目光一睄，身子在空中一拧，头下脚上照着狼头就是一拳。

要知道二赖子的拳头是何其之重，在雪峰山时，连大树都能打得簌簌抖动，因此，只一拳，那头狼就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他在空中借着下沉之势，往前跃了跃，落在了另一头狼的身后，转过身，朝着那头狼扑去。

那头狼见没有扑到二赖子，而二赖子却到了它身后，急忙也转过身来，二赖子趁它身子打横的一瞬，一脚踢去，那狼就滚倒在地，竟一时站不起来。

要想想，二赖子的脚劲也是何其之大，再加上狼本是“铜头铁腿麻杆腰”，二赖子那一脚，只怕狼的内脏都踢碎了。

那头小狼还不懂得捕食，只是急得在一边团团转，口里“嗷呜嗷呜”地嚎叫着。

二赖子并不理它，朝着滚倒在地的那只狼扑去，又是一拳砸在狼头上，那狼就一动也不动了。

那头小狼还在“嗷呜嗷呜”嚎叫，二赖子正要对小狼下手，这时候姚梦琪和李瑞祥见二赖子已经将两头大狼杀死了，已经解除了危险，都跑过来看。姚梦琪听得那小狼叫得凄惨，忙说：“哥，你看那小狼好可怜的，就放了它吧。”

对于姚梦琪的要求，二赖子向来有求必应，也本想放过那头小狼，但想起了小鬼子的凶残，就觉得狼跟小鬼子一样，都是凶残至极的畜类，决不能放过。况且，他听说狼的仇恨心极重，如果放过小狼，他怕有朝一日小狼长大了成熟了，它会寻踪觅迹去找仇家报复，因此，决不能心慈手软。

他对姚梦琪只说了一句：“留不得。”

就返身跃向小狼，毫不费力一脚就将小狼踢死了。

姚梦琪咕哝了一句：“哥，你不该杀它的。”

回到众人面前，二赖子知道姚梦琪心地善良，对小狼的死一定心有不忍，他也有心借杀小狼这件事告诉姚梦琪一个道理，就细声细语地说：“小妹，对凶残的畜类，你不能心存慈善，你要心肠硬一点，否则就会反受其害，就像小鬼子，我们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们，你能放过他们吗？”

李瑞祥也说：“你哥说得很对，所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就是这个道理。”

二赖子又说：“小妹你千万要记住，对小鬼子，对恶人，一定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一定不要手软，该痛下杀手就一定要痛下杀手。”

姚梦琪听了，觉得二赖子和李瑞祥说得很有道理，就抱着二赖子的手臂说道：“哥，我知道了。”

二赖子说：“我们不能在这里睡了，狼的嗅觉很灵敏，知道我们杀了他们的同类，马上就会往这里赶，到时狼来多了我们就有麻烦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大家一听，马上收拾行李，走出林子，沿着大路往前赶。

老大爷老大妈对二赖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三头狼杀死了佩服得不得了，老大爷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领，真是‘少年出英雄’！”

姚梦琪笑道：“这不算什么，我哥还打过豹子呢！”

李瑞祥也笑着说：“他还是杀小鬼子的英雄呢！”

老大爷听了两人的话，更是钦佩不已，一定要姚梦琪和李瑞祥说说是怎么回事。

姚梦琪就讲起了那次自己遇到豹子的事，李瑞祥也讲了二赖子杀小鬼子和打装甲车的事，听得老大爷和老大妈大为惊诧，不禁啧啧连声。

这一晚一路走一路说，虽然很累，但他们不敢停留，因为果然如二赖子所说狼追来了，好在这个林子里没有几头狼，它们只是远远地缀着二赖子他们，并没有追近来，直到天亮了，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