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东洋猪就该用炮打 守备军焉能往回缩

虽然只是杀了帐篷里的小鬼子，二赖子觉得还不过瘾，但也只能这样了，贪多嚼不烂，空地里那几千小鬼子，就凭他们十个人，还奈何不了。

二赖子决定见好就收，让其他队员马上从地道出口返回去。

至于他自己还得做点事，既然是来骚扰小鬼子的，那二赖子也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他决定等大家进了地道口，往空地里扫几梭子机枪，再砸几颗手雷，无论如何也得闹点动静出来，让小鬼子不得安宁。

只是在回到帐篷里时，二赖子改变了主意，开始只顾杀帐篷里的小鬼子，后来又着急杀其他帐篷里的小鬼子，没有过多注意这顶帐篷里的情形，回到帐篷时二赖子这才发现，这顶帐篷里堆积了许多掷弹筒和迫击炮。

原来，这是小鬼子炮兵宿营的帐篷。

迫击炮比较笨重，地道里携带不方便，二赖子就叫每个队员都拿了一门掷弹筒，叫他们返回去，却叫姚梦琪跟着自己。

他对队员们说：“你们先返回阵地，我与小妹还要做点事。”

廖伟东问：“还做什么？”

二赖子笑道：“看着那一地的小鬼子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不杀他几个，心里总是不甘，可又无可奈何，现在好了，有了这些炮，轰他几炮，怎么着也能出口恶气。”

廖伟东道：“那我们也要留下来，我们是兄弟，杀小鬼子不能没有我们，你不能只图自己痛快。”

赵炼石、欧阳昱和杜正喜也说：“对，要干我们兄弟一起干。”

二赖子想了想，觉得只是偷袭，轰几炮就赶快跑时间来得及，从地道里撤，小鬼子应该不敢追，黑咕隆咚的，谁知道里面蕴藏着什么危险。

二赖子低声道：“都搬迫击炮，这个威力大一些，能消灭更多的小鬼子。”

廖伟东问：“回去时是不是也就拿迫击炮？”

二赖子说：“现在先选四门掷弹筒、一门迫击炮、四箱掷弹筒炮弹和一箱迫击炮炮弹放在地道口旁边，等下打完炮之后这些迫击炮就丢下，进地道不方便。你们只拿掷弹筒和炮弹，那门迫击炮留给我。”

大家一听，立刻将四门掷弹筒、一门迫击炮、四箱掷弹筒炮弹和一箱迫击炮炮弹摆在地道口旁边，然后又悄悄搬了五门迫击炮和十箱迫击炮弹摆在帐篷前，两人一组，将迫击炮和炮弹箱朝着空地里的小鬼子一字排开。

二赖子还将两挺轻机枪和一些手雷摆在帐篷边。

此时正是凌晨时分，空地里的小鬼子睡得正死，先前在中间的哨兵还来回走动，或者四处张望一下，此时不但不走了，连张望也不张望了，都拄着枪在打瞌睡。

这就为二赖子他们的偷袭提供了极大方便。

二赖子他们在临训班都学过打炮，那时候并没有很专心学，只是因为这也是一门军事技术，所以，就涉猎了一下。

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大家没有根据教程去操作，只是根据曲射特性大致调整了一下炮口，也没有很着意去微调和摆方位，这么一大片小鬼子，闭着眼睛也能炸死他一大片。

看着这些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小鬼子，二赖子就恨上心头，无论是南苑保卫战、涿保会战还是正定保卫战，中国军队不知吃了小鬼子炮弹多少亏，虽然迫击炮不是重炮，而且只有五门，但多少能一泄前恨，一报往日之仇。

二赖子一挥手，五门炮齐发，“轰轰轰轰轰”五响，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虽然只是迫击炮弹，那响声也格外瘆人。

炮弹落在小鬼子露宿的空地里，霎时间就只见空地里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只炸得小鬼子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惊醒了的小鬼子根本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从天而降的横祸是怎么回事。

就是反应过来了的小鬼子也惊慌失措，四处乱跑，再加之可能是小鬼子的最高指挥官被斩杀了的缘故，一时间竟然没人出来指挥。

越乱越好。二赖子他们趁机会一个劲地猛轰，开始因为没打过炮还不熟练，等打了几炮熟练了就越打越快，他们不断调整炮口，只是往人多的地方轰。

等到小鬼子反应过来了，已经有密集的弹雨向他们这边倾泻时，炮弹也打完了。

二赖子大喝一声：“撤！”队员们就丢下迫击炮往帐篷里钻。

二赖子和姚梦琪暂时没有进帐篷，二赖子拉着姚梦琪卧倒在帐篷外一人一挺机枪朝着追来的小鬼子猛烈扫射。

进了帐篷的队员们按照事先的吩咐，每个队员或拿掷弹筒或拿炮弹赶快钻进了地道。

小鬼子一边射击一边朝着帐篷面前冲，如此多的小鬼子两挺机枪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二赖子一边射击一边往后看了一眼，见廖伟东在大喊：“快过来，都进去了！”

如此大的枪炮声二赖子根本听不到，但他知道廖伟东的意思，便一连砸出好几个手雷，趁着烟雾的掩护，拉着姚梦琪就进了帐篷。

二赖子叫姚梦琪先钻，递了一箱迫击炮弹给她，然后自己也跳进地道里，回身抱了一门迫击炮弯腰就往前摸去。

走在地道里，开始二赖子还能听见密集的枪声，但渐渐地，枪声就听不见了，也许是小鬼子见没人就停止了射击，也许是因为走在地道的深处听不见。

二赖子抱着迫击炮弯着腰很放心地往前走，他知道，小鬼子很容易就能发现地道口，但是小鬼子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追击的。地道里不仅黑咕隆咚，还仅仅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只要有一个人守住，就能阻住小鬼子，而只要打死了三五个小鬼子，地道就堵死了，小鬼子还怎么追？

回来时队员们因为带着掷弹筒，行进的速度自然要慢一些，二赖子和姚梦琪的速度要快一些，很快就追上了队员们。

二赖子抱的迫击炮虽然更笨重，但这点重量对二赖子来说小菜一碟。

凌晨时他们就回到了自己阵地。

吕弘阳一直没睡，他带了余下羊角别动队队员一直守在地道进口附近，看到二赖子带着队员们都回来了时，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二赖子是最后一个钻出地道的。

回到阵地时，当他看见莫少初站在阵地前翘望，立即挺身一个敬礼，大声道：“报告师座，二赖子完成预定任务归队！”

二赖子这次偷袭没有什么具体任务，只是去骚扰小鬼子，但二赖子的心目中是有计划的，那就是尽可能多地消灭小鬼子，或者打掉小鬼子的指挥部。

二赖子的计划实现了，不但实现了，而且战果辉煌。这一仗也不知消灭了多少小鬼子，但肯定不少，而且不但将小鬼子指挥部里所有的小鬼子军官都消灭了，其中还有一个是大佐，应该是小鬼子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莫少初上前一步，将二赖子举着的手拿下来，紧紧握住，口里连连道：“辛苦了辛苦了！”

莫若雨却冲了上来，一下抱着二赖子，紧紧不放。

二赖子尴尬极了，张着双手，看着姚梦琪，无奈地摇头。

姚梦琪却莞尔一笑，她才不会吃醋，她知道二赖子的品性，赖是赖一点，但决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莫少初看不过，上前拉了拉莫若雨，说道：“雨儿，你快松手，赖子他们累了一晚，你让他们休息去吧，明天还要打仗呢！”

莫若雨松开手，二赖子发现，莫若雨的眼睛都红了，心里也稍稍有点感动。

吕弘阳一把抱住二赖子，说道：“好兄弟，看阵势你们闹的动静不小，可你们毫发无损，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二赖子就轻描淡写地大致说了一下，但吕弘阳知道，事情一定没有二赖子所说的那么简单，定然是凶险无比。

当然，如果二赖子他们被发现了，那自然是凶险万分，但二赖子他们这一次突袭，沾了运气好的光，小鬼子太麻痹太松懈了，只要有一个小鬼子哨兵发现了他们，那情形肯定不一样，也定然是凶险万分。

虽然是偶然，但也有必然。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是人最疲惫的时候，加上小鬼子压根就想不到在他们宿营的地底下还会有一条地道，被打残了的部队竟然还会通过地道来偷袭，这才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莫少初和吕弘阳没有跟二赖子他们多说话，一个劲地催他们去睡觉，莫若雨见此情形，也没有再纠缠二赖子，只是看着姚梦琪挽着二赖子的手臂在战壕里依偎着睡在一起时，心里泛起了一股带着苦涩的酸水。

二赖子醒来时天已大亮，按道理这时候正是小鬼子发起攻击的时候，可是，今天的小鬼子竟然毫无动静。

事实是小鬼子的几个主要指挥官和报务员都被二赖子和姚梦琪杀掉了，剩下的小鬼子军官都是中队长小队长一类的，在无法获知上司的意图时，他们乱了方寸，只好按兵不动，派出通讯兵去向上司请示。

而新编501师在这时候也接到命令，命令他们向南京城中华门收缩。

原来，从12月3日开始，小鬼子攻入南京外围的句容、丹阳、镇江县城，两军开始了南京保卫战的外围作战。

经过五日的外围激战，因敌我力量悬殊，不足以面面俱到，国军外围阵地多处被小鬼子攻破，唐生智只得下令各部放弃外围阵地，火速向最后一线的城防阵地撤退。

莫少初下达撤退命令时，二赖子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战场形势，但他知道，南京保卫战一定不会胜利，南京城一定保不住。

因此他说：“怎么能撤退？我们是来保卫南京保卫老百姓的，不但不能撤退，还应该求援加强这里的防守，这样，老百姓和大部队撤退时至少也有一条退路。”二赖子当然不可能知道蒋介石和唐生智肚子里打的小九九，因此来禄口时就觉得这里力量太薄弱了，这里至少要放一个满员师，而新编501师在淞沪会战时已经损耗大半，说是一个师，实际上只剩下一个半团不到，如果小鬼子从这里进攻，要靠这点力量守住禄口简直不可能。

他当时也跟莫少初提过，莫少初多少知道点上面的意思，因此他告诉二赖子说，这里不是防守重点，也许正因为这里不是防守重点，才派他们来这里防守。

二赖子当时还发了脾气，觉得这简直是拿打仗当儿戏。

现在二赖子又提出这个问题，莫少初无可奈何地说：“我当然知道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假如我们现在还是一个满员师，我可以拼着命不执行命令，可我们现在只剩下顶多一个营的兵力，还怎么守？既然命令我们向城垣靠拢，就是求援也没有用，别多说了，撤吧。”

二赖子只得憋着一肚子气组织别动队撤退。

要是按照二赖子的想法，新编501师不但不能收缩，还应继续增强防守力量，这样，万一南京城守不住，中国守军就可以从南面山地撤退到江西。

又或者如莫少初所说，新编501师是一个满员师，501师拼着命不执行命令死命守住这里，南京城的老百姓和守军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可惜，南京保卫战前段时间是蒋介石在指挥，后段时间是唐生智在指挥，蒋介石下决心守也只是摆摆样子，而唐生智呢？压根不以为小鬼子会进攻南京，他的死守也只是摆摆样子，并不是真的要死守。如果是真守，他就不会将能渡江的所有船只都收缴集中，全部送到江对岸去，他也会安排守军的退路的。

当南京外围战失败后，唐生智自己也知道南京城守不住了，如果这时候他保持了清醒的头脑，采取断然措施，制定有效的撤退计划，就像二赖子所说的，在南方加强防守，开辟出一条逃生之道，先期掩护着老百姓撤走，然后部队有组织有秩序地撤走，是来得及的，那南京保卫战也许是另一个样子。

虽然失败是肯定的，虽然仍不免会死很多人，但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中国军人落入小鬼子的魔掌，30万同胞也许就不会惨遭屠戮。

然而唐生智患得患失，因为蒋介石没有下撤退命令，他不敢擅自做主，要他违抗蒋介石的命令，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指挥官只能根据战场形势指挥作战，他不是不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如果明知道战略有错误而不采取断然措施，那失败就是肯定的。

只是他此时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能守得住南京，那他就有了重掌军权的资本，也能体面地向蒋介石交差。

唐生智打肿脸充胖子还要死守，这就贻误了战机，犯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极大错误。

当然，蒋介石也有责任，蒋介石把宝压在德国人身上，幻想用搞调停的方式来获得和平，却不知道要获得和平只能依靠自己的国家和人民，也犯下了误判形势的错误。

再则用人不当。唐生智虽然是个军阀，也带兵打了许多年的仗，也有一定的军事头脑，但因为他被蒋介石夺权后一直没有带兵，也没有跟小鬼子打过仗，对小鬼子的战略战术完全不熟悉，特别是缺乏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

再加上其他的客观因素，所以南京保卫战这才造成如此严重的局面。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唐生智收缩兵力，抱着侥幸的心理，期望在后期作战中出现奇迹。

接到收缩的命令，莫少初指挥新编501师来了个急行军，立即向中华门进发。

禄口离南京城有三十里的路程，就是急行军怎么也得四五个小时。

一路上二赖子发现，南京城反而较往日寂静了许多，只是在郊外有零星的枪炮声响起。

战争中这种寂静不正常，往往就是大战的前兆。

紧赶慢赶，花了六个多小时才赶到南京城前，却又被小鬼子堵住了。

堵在新编501师前面的是小鬼子第6师团的一个大队，这个小鬼子大队虽然离中华门还很远，但新编501师如果要进入中华门，必须要从这支小鬼子的阵地穿过去。

队伍赶紧后撤到一个山坡后隐蔽起来，莫少初召开了一个紧急军事会议，二赖子也参加了。

莫少初说：“现在要进入中华门就只能从小鬼子的阵地穿过去，但敌我力量悬殊，怎么办，大家发表一下意见。”

廖伟东说：“能怎么办，打呗，硬闯过去！”

吕弘扬说：“肯定不行，我们疲惫不堪，小鬼子不但人多是我们的好几倍，还以逸待劳，我们如何冲过去？”

大家一听，都沉默不语，他们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来。

二赖子见大家都不发言，就说：“也只能硬闯，但白天不能闯只能晚上闯。我看这样，急行军大家也都累了，白天休息，等到了下半晚再发起突然袭击，我们别动队打前锋，得手后再掩护大家一起突出去。晚上黑漆漆的小鬼子也摸不清我们有多少人，我们也不要恋战，只要我们速度够快，趁乱应该能冲过去。”

廖伟东第一个响应，他说：“也只能是这样。”

接着吕弘扬、赵炼石、欧阳昱等也说：“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

莫少初说：“那好吧，现在先休息，养足了精神晚上干一场，就算冲不出去也拉几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