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降红包
柳如烟的银杖在岩壁上撞出一串冰晶火花，飞溅的冰屑如刀。她急促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一缕殷红的血丝从嘴角蜿蜒而下，在下巴凝结成血珠。黑袍法师的脚步声如同丧钟，枯瘦如柴的手指间缠绕着暗紫色能量，每走一步都在青苔覆盖的岩石上留下冒着黑烟的腐蚀焦痕。
“冰火双系融合，天赋不错。“沙哑的声音从青铜鬼面下传出，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可惜，太年轻了。“法师抬起手，指间凝聚出一颗不断扭曲的暗影球。
赵杳虚被先前的冲击波掀翻在洞口，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可能是骨折了。他挣扎着用左手撑起身体，碎石硌得掌心血肉模糊。抬眼望去，柳如烟正颤巍巍地再次举起银杖——那根陪伴她三年的法杖表面已经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杖头的蓝宝石忽明忽暗。
“跑！“她突然转头厉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银芒，“去找其他人！告诉他们有黑魔法师。“
黑魔法师冷笑一声，抬手挥出一道紫黑色锁链，锁链上缠绕着无数细小的骷髅虚影。柳如烟纵身迎上，冰火交织的屏障在接触瞬间就被腐蚀穿透，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锁链如毒蛇般缠住她脖颈的刹那，赵杳虚抓起掉落在地的法杖，头也不回地冲出洞口。
“砰！“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结界破碎声，狂暴的魔法乱流掀起的气浪将赵杳虚推得踉跄几步。他不敢回头，肺里像是灌进了滚烫的铅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夜色中的森林死一般寂静，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自己急促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救命！有人吗？“赵杳虚嘶哑着嗓子大喊，声音在空旷的林间回荡。他颤抖着掏出学生徽章，发现背面镶嵌的通讯石不知何时变成了浑浊的紫色，表面爬满黑色丝线般的纹路。
突然，一阵剧痛从脚踝传来。赵杳虚低头看见一条黑影如毒蛇般缠绕而上，视野边缘开始渗出黑色雾气。他拼命挣扎，却发现四肢越来越沉，仿佛陷入泥沼。
刺骨的寒意将赵杳虚激醒，他猛地睁开眼，后脑勺传来阵阵钝痛。阴冷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手腕上沉重的禁魔镣铐让他连最简单的照明术都无法施展。借着墙缝透进的微弱月光，他看见隔壁铁栏后蜷缩着几个昏迷的同学，每个人都戴着同样的镣铐，面色惨白如纸。
“醒了？“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愉悦。黑魔法师坐在牢门外的石椅上，青铜鬼面下的双眼漂浮着诡异的绿火，“你的小女友很顽强，可惜...“他掀开身旁的麻布，露出半截结冰的手臂——那是柳如烟的魔法，皮肤上密布着蛛网状的银色纹路，正在缓慢蠕动。
黑魔法师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抚过结冰的手臂，那些银纹立即像受到刺激的蛇一样扭动起来。“多么精妙的寒毒...“他赞叹道，“可惜……“指尖停在柳如烟肘关节处，眼见银纹都一股脑涌进柳如烟的手臂上，“等银纹蔓延到心脏，她就会变成一具美丽的冰雕。“
赵杳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就在这时，他眉心突然一阵灼热，识海中轰然炸开万千金光，无数文字如星河般铺展开来：
【修仙聊天群】
丹霞子：（语音60″）新来的小友怎一直不说话？老道刚炼了一炉九转还魂丹...
青鸾真人：@赵杳虚你那边阴气冲霄，可是遭了劫难？需要帮忙吗？
赵杳虚的呼吸凝滞了。他集中精神，用意念在群聊中输入一行血字：晚辈遭黑魔法师囚禁，同伴身中寒毒危在旦夕，求前辈救命！
黑魔法师突然转头，鬼面下的绿火剧烈跳动：“有意思...“他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你身上有空间波动......“
“轰！“
地牢穹顶突然炸裂，一道赤芒如流星坠落，在赵杳虚面前化作一个金光闪闪的红包。黑魔法师暴退数步，撞翻了身后的刑具架。赵杳虚本能地伸手触碰，红包顿时化作一道赤红符箓落入掌心——朱砂纹路构成九朵燃烧的莲花，散发出的热量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这是什么“黑魔法师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这不可能！“
赵杳虚毫不犹豫地捏碎符箓。整座地牢瞬间化作熔炉，赤红火焰如有生命般避开同学，却将黑魔法师仓促撑起的紫黑屏障像蜡一样融化。青铜鬼面“咔“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
“不！这是什么东西——“嘶吼声中，黑袍人身体爆散成万千蝙蝠。就在这时，地牢门口突然展开一张银色蛛网，柳如烟不知何时挣脱束缚站在那里，银杖插地形成的冰火魔法缓缓旋转。她的左臂还残留着银纹，眼中却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赤火与冰网交织的瞬间，所有蝙蝠同时发出凄厉惨叫。
地牢的阴冷仍黏在皮肤上，赵杳虚扶着石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柳如烟走在他前面，银杖尖端凝聚着一团微弱的蓝光，勉强照亮潮湿的甬道。身后还有几个虚弱的同学。
“你确定这条路没错？“赵杳虚踢开一块碎石，声音在空荡的隧道里回响。他们已经走了近一个时辰，却仍看不到尽头。
柳如烟没回头，只是将银杖举高了些，“黑魔法师的地牢通常建在反向空间夹层里，每走一步都可能偏离现实。“她突然停下，杖尖蓝光“噼啪“炸开几粒火星，“听。“
远处传来模糊的人声。
他们循着声音跌撞前行，终于在某处岩壁后发现一道缝隙。赵杳虚用力推开松动石块，刺目的天光顿时倾泻而入——外面竟是学院后山的松树林，百余名师生正像梦游般在林中徘徊，衣袍上结满晨露。
“幻境。“柳如烟皱眉观察着最近的一位炼金课助教，对方正对着树干反复行礼。
赵杳虚和柳如烟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头行动。柳如烟将银杖插入松软的泥土，杖头的蓝宝石突然绽放出刺目的白光。光芒如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晨露蒸发成细碎的水雾。
“醒神咒！“柳如烟低喝一声，白光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符文。赵杳虚看到距离最近的几个学生身体猛地一震，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用这个。“赵杳虚从怀中掏出一把青翠的草药——这是他在逃出地牢时顺手采的醒神草。他催动体内残存的灵力，草叶在他掌心燃起幽绿色的火焰，却没有灼烧感，反而散发出一股清新的香气。
两人配合着在林中穿行。柳如烟的白光破除幻术禁锢，赵杳虚则将燃烧的醒神草按在每个昏迷者的眉心。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苏醒，有人茫然四顾，有人抱头痛哭。
“赵杳虚？柳如烟？“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他们转身，看到魔法防御课的莫里斯教授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法袍沾满泥土，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那个黑魔法师...“
“死了。“柳如烟简短地回答，银杖上的光芒开始减弱。赵杳虚注意到她的嘴唇已经失去血色，银纹又开始在左臂上蔓延。
莫里斯教授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水晶瓶：“喝下去，能压制寒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赵杳虚抬头望去，只见学院的救援队终于赶到，为首的正是院长助理艾琳女士。她骑着一匹银翼飞马，身后跟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守卫。
“所有人立即撤离！“艾琳娜的声音在扩音魔法下响彻森林，“黑魔法警报尚未解除！“
赵杳虚扶起最后一个昏迷的同学，转头看向柳如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为她苍白的脸色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虽然疲惫不堪，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如初。
“走吧。“
初冬的阳光薄得像层纱，赵杳虚站在花岗岩领奖台上，靴底摩擦着石面浮雕的校徽纹路。台下乌泱泱的人群让他喉头发紧——昨夜还在幻境里游荡的师生们，此刻都睁着好奇的眼睛仰望他。
“经校务会紧急决议，“教导主任浑厚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传遍广场，“授予赵杳虚、柳如烟'破幻银星'勋章，以表彰其拯救上百名师生的壮举！“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赵杳虚低头看着被别在胸前的银质勋章，六芒星中央嵌着的月光石正泛着淡紫波纹——据说能抵御高阶幻术。余光里，他注意到柳如烟正用指尖轻抚勋章边缘，那里刻着极小的古精灵文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