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启灵术法

元禾行走在燧人洞天与人族祖地之间，踏过九幽息壤凝成的大地，身后万兽虚影在混沌雾霭中明灭不定。燧人洞天里豢养的三目狰兽正撕咬着青铜锁链，元禾掐指观其灵台，但见混沌浊气如浪翻涌。这畜牲吞了十二颗月华丹，瞳中清光不过亮起半刻，又堕入蒙昧血食之道。洞外耕作的凡人还在用骨刀剖开硃厌幼崽的肚腹——这些本该通灵的异兽，瞳中灵光如风中残烛，稍有不慎便被滔天兽性反噬神魂。

“终究是少了先天一点灵明。“元禾抬掌截取一缕正在消散的混沌紫气，其中映出人族境内万兽挣扎之相。昔日妖族后裔开灵智，多是因吞服了山野间偶然生发的先天灵果，或是沾染了大能前辈陨落时洒落的精血造化。可如今人族划地结庐而居，采灵药、辟灵田，方圆万里但凡有道韵流转之物，皆被收入燧木编织的祭器之中。

他看见人族村落间蒸腾的炊烟，竟比十万大山里的先天灵机还要浓烈三分。那些本该滋养万兽的日月精华，早被人族筑起的夯土墙截断。偶有白狐吞了漏网的黄精，方能在月圆之夜化作娇娥，转眼就被修士用捆仙索拖进丹炉。一头青纹虎崽在雷泽边缘徘徊三月，终究没等到本该现世的雷纹朱果——那枚灵果早被人族修士摘去炼丹。又有三足火鸦在扶桑木残枝上哀鸣，本该滋养它的太阳真火精华，已被人族大能炼作护族大阵的阵眼。

“天地气机变了。“元禾指尖浮现出洪荒最初的驯兽图腾，如今后天生灵想要启灵，须得另辟蹊径。他望向不周山倒塌后散落大地的先天戊土精粹，忽然想起女娲抟土造人时的造化之理。

寻常点灵术需证得元神道果方可施展，可这卷秘法却透着诡异——混元真气流转间，分明暗藏斩运断脉的阴煞。被点化者看似脱胎换骨，实则三花聚顶时必遭天刑，大道根基生生削去两重。

金仙大能随手点化的青鸾神鸟，本有玄仙命数的根骨，经此一遭便止步于天仙门槛；本该叩开仙门的先天道体，生生被锁死在渡劫境桎梏，任你吞服九转金丹也冲不破那层天堑。

当年点化青松童子的旧事自元神深处浮起——彼时尚在真仙境界的他，为护住那株青天灵松的造化本源，足足耗去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先天乙木精气，硬生生将太乙青木长生诀逆转七次，方才借着月华潮汐助其凝成无漏道体。

而今元禾三花聚顶于紫府，五炁朝元映周天，脑后功德金轮里沉浮着十二品先天青莲虚影。上品先天功德灵根的本源躯壳泛着琉璃金纹，每道纹路里都流淌着天地功德凝成的先天不灭灵光。修长指节叩在八卦玉牒上，竟溅起三千智慧光尘。他主修的壬水乙木生机之法则早已臻至生生不息的境界，枯木逢春的造化玄机在掌心凝成翡翠色的道种，更兼参透女娲抟土造人的残留之理，此刻紫府中翻涌的已非真元，尽是混元无极的造化清气。

洞府十载枯坐，元禾周身缠绕的混沌青莲虚影已凝成实质。建木盘成的悟道台表面，刻满了龙章凤篆的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流淌着太初紫气。他左掌托着昆仑墟截来的混元清气，右指捏着九幽寒渊采来的玄冥真水，阴阳交汇处迸发的灵光，将整座洞天映得如同开天前的鸿蒙卵。

“成了！“洞府内乍起九霄雷音，元禾道人眉心迸射功德金光，在虚空中勾勒出玄奥道纹。但见那篇诞灵术法初成之际，天降八宝璎珞垂珠，地涌金莲托起玉篆，三十三重天外传来渺渺道音。此法暗合造化真意，夺天地造化之功却无伤天和，当真是圣人也为之侧目。

元禾以指代笔，在虚空中勾画太初灵篆，每一笔都牵动水木生机法则的潮汐。当最后一枚蕴含智慧本源的符箓成型时，首阳山地脉深处传来轰鸣——此法不沾劫数，不损根基，恰似春雨润物无声。

“去！“元禾突然睁眼，瞳中流转的造化符纹凝成三千六百道先天禁制。悬在头顶的功德金轮轰然炸裂，碎片化作九条气运长河倒卷而下。河水中沉浮的诞灵术道种，竟在触地刹那生出七窍，对着三十三天外混沌处叩首九次。

青松童子捧着玉碟进来时，正撞见元禾指尖流淌的福缘符纹。那截曾被斩去道果的松枝本体，竟在符纹照耀下生出九品青玉莲台。“将此术送予麻衣殿主。“元禾话音未落，玉碟上的后天禁制已化作青鸾衔书，惊得童子本体簌簌抖落三百年积攒的月华露。

待三尺青光遁去，元禾掐诀引来紫霄雷纹洗炼周身。闭关期间崩碎的七情六欲此刻化作七条孽龙，却被泥丸宫垂落的功德璎珞死死钉在虚空。他望着掌心浮现的气运长河倒影，忽然轻笑——河底沉眠的先天玄龟背甲上，赫然刻着他当年在燧人洞天参悟的火纹。

此番闭关虽耗尽了自论道以来所有感悟，却在那功德灵根滋养下，窥见了福运大道真容。但见其脑后功德金轮虚影中，隐约浮现万千福缘金线，正是入得福运大道之门的征兆。

洞府外松涛阵阵，元禾轻抚腰间后天功德葫芦，嘴角含笑。此番闭关虽未突破境界，然温故而知新，方合天道轮转之妙。待得重游洪荒积攒新悟，或可借福运之道，在以后的量劫中，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