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女先知的猜想
文森特看了方知一眼，那眼神表明他一点都没觉得好笑：“那么，你是怎么查出他们身份的？”
方知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想喝点茶：“我猜，当他们得知奥瑞利安委员会的四位伯爵或其代表齐聚开会这样的大事时，他们的间谍就会有所行动。这些人就是我注意到通过魔法物品或者向外面的人传递消息来进行联络的。”
他指着那张纸，“我只把那些我确定属于哪一方的人写在外侧两列，而中间这列是那些向‘某人’汇报情况，但具体情况不明的人。”
他向后靠了靠，继续说道：“如果拉维穆家族已经知道他们是谁，那很好。如果不知道，那我也算帮了他们一点小忙，不过我希望他们能调查一下中间这列的人，这些人在势力中的地位较高，汇报时也非常谨慎，所以他们可能是更强大势力的下属。”
文森特点点头：“下次伯爵来金座城时，我会亲自把这个交给他。”
与其他郡相比，拉维穆家族行事风格不太传统。
埃维森哈特、查瓦雷和阿利尚图统治着永恒位面的土地，各自还拥有几个较小的位面，而拉维穆家族却没有。
或者说，即便他们有，也没告诉任何人。他们主要拥有数百家赌场，分布在神秘领域各个高阶觉醒者城市。
对于一个公开的地下情报机构来说，这样的布局非常实用。
他们也是高塔“黑暗公会”网络的核心联络点，其中包括刺客组织、盗贼公会和较为粗野的雇佣军组织。
而且很巧的是，只要有拉维穆赌场的地方，地下可能就有一个位于局部口袋维度内的大型黑市。
他们是黑社会“无可争议”的统治者，尽管方知知道他们从不这么自称。
实际上，是黑社会真正的统治者这么称呼他们的。
因为拉维穆家族还负责委员会的大部分情报工作，雷古勒斯·拉维穆伯爵实际上是最常来金顶位面的伯爵，他的主要工作地点就是城里的黑百合赌场。
他每个月至少来一次，所以要和他碰面相当容易。
方知仔细考虑后，觉得或许可以借此机会亲自和他谈谈。
不过文森特是他的助手，到时候也得一起去。
他要是发现方知也去，即便刚把名单交给他，肯定也会很恼火。
方知伸展了一下手臂。
“我想目前就这些事了。哦，等等。”他歪着头看向文森特，“你有没有考虑过发展自己的私人下属？”
“哦。嗯……”文森特眨了眨眼，对这个问题感到惊讶，“没有，真没考虑过。实际上，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事。”
“嗯，你应该考虑一下。”方知从桌前站起来说道，“也利用一下你的家族关系。如果你不表现出对伯爵头衔不感兴趣，你的兄弟姐妹可能会不高兴，所以稍微分享一些权力，这样他们就不会紧张。你甚至可以在去给各郡送亮相活动邀请函的时候安排这件事。”
文森特僵住了，困惑地盯着他：“等等，我去送邀请函？！”
“你是我的助手。”方知调侃道，“而且只是送给四位伯爵。别忘了，我是个傀儡首领。”
他指了指自己，笑了笑，“那种整天在家闲晃，肆意挥霍势力钱财，只在突发奇想时才出门去看当下觉得有趣东西的首领。我们被人盯着呢。庆幸我不是真的傀儡首领，把所有工作都甩给你吧。”
文森特推了推眼镜，眯起眼睛瞪着方知：“你看起来很享受这样。”
“我觉得你该去检查一下眼睛了。也许你需要配副眼镜。”
书房里一阵沉默，文森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开玩笑，然后他恼怒地大声呻吟，用手捏着两眼之间的鼻梁。
方知双臂交叉，靠在桌子上，露出猫一样的笑容。
“那么，就这些事了吗？”方知得意地问道。
他的表情似乎激怒了文森特。
“是的。”文森特生硬地回答，猛地转身，朝门口走去，他停了一下，“既然你似乎已经看完了宝库记录，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方知歪着头，哼着小曲思考着：“我可能会开始计划如何利用宝库资源，这周晚些时候再去试试训练设施。”
文森特点点头：“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需要找你，可以去客厅找到你？”
方知的笑容僵住了。
“呃……不。咳咳。”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身看向书房的窗户，“因为某个难缠的……客人，我会去总部花园的其他地方喝茶，缓解头疼。我相信你要是找微光就能联系到我。”
那天微光在总部顶层，探索所有的房间。
文森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脸上浮现出一抹心领神会的笑容。
“我明白了……”文森特回应道，注意到他表情微微抽搐，笑容更灿烂了，“所以，如果我碰巧看到某个金发女孩，我想你是希望我告诉他你在哪里吧？”
方知皱起眉头：“不，绝对不是——”
文森特愉快地挥了挥手，穿过门口：“我一定会按您的意愿去做，我的主人！”
他大喊着，关上了门。
“等等，别——”
砰。
方知还没说完，门就关上了，他站在那里，呻吟了一声，又靠在桌子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
“我今天得喝点比英式早餐茶更提神的东西才能熬过去。”
安娜莉丝皱着眉头，双手背在身后，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踱步。
她现在穿着一件衬衫和一条裙子，比她以前穿过的最漂亮的衣服还要好，但这并没有让她开心起来。
她还有点尴尬。
那个救了她哥哥并把她带到委员会总部的奇怪少年让她充满了好奇，但在前一天的压力和情绪失衡下，她一时冲动，可能冒犯了这个现在负责救她哥哥命的人。
这并不意味着她不生气这个少年把她当小孩看待，还让她等着，不告诉他为什么好像知道她是谁。
被一个只比自己大一点的人这样对待，感觉很奇怪，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并不是在故意刁难她。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她看着自己的手，金色的精华细丝从手中冒出来，盘旋飞舞。
她似乎能感知到别人的意图。
她不太确定为什么，因为她还没去过方尖碑开启自己的状态系统，但她能感觉到别人话语背后模糊的含义。
这让安娜莉丝有点害怕再见到那个少年。
她仍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他们。
从他昨天在焦虑和震惊中所感觉到的，这肯定不是出于同情。
他似乎……冷漠，或者说太过冷漠。
他没有以任何方式安慰她，只是有条不紊地推进事情，而且她对自己说的话几乎感觉没什么意义，就好像只是为了寒暄才说的。
她安娜莉丝回想着自己刚刚的想法，做了个鬼脸。
也许她真的很累了，因为最后那句话听起来像是在一本压抑的旧小说里才会出现的。
重新思考后，她觉得这个少年并不是没有感情之类的。
更像是在……以某种方式对自己演戏？
安娜莉丝停下脚步。
这种感觉是对的。
她确实说过她不停地推进事情，是为了不让自己陷入震惊。
她肯定是在以某种方式让这个过程对自己来说更轻松一些。
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她觉得方知告诉她年龄的时候有些不对劲。
她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她凝视着右边沿着走廊伸展的长窗，窗外是花园的美丽景色，她一边想着方知到底是什么人。
尽管这么问显然听起来很无礼。
也许他是个占星师？他用魔法让自己睡着，所以这有点说得通。
但据她所知，占星术主要负责预测新的虚空风暴和自然魔力现象何时发生，或者新的外位面何时会漂移靠近并成为永恒位面的一部分，而不是找人。
她对魔法了解不多，但据说占星术很难学，所有的从业者都是一百岁以上的老法师或巫师，所以也许方知不是占星师。
一个预言者？
这似乎也不太可能。
同样，她对预言者了解不多，但预言者并不被认为是一个强大的职业，他们的能力更多地在于查看过去和现在。
肯定没有强大到能比任何人都先知道女先知——一个由系统亲自赋予职业的人——的身份。
神谕者也是一样。
而且他不可能是占卜师，因为那是天界才有的职业。
她陷入了困境。
她无用地用脚踢着走廊的地毯，叹了口气。
她想知道答案。
她讨厌一无所知，尤其是在经历了和哥哥的一切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围绕着他们俩的无尽不幸和灾难。
她想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如何运作的，魔力是如何运作的，命运是如何运作的，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她小时候一直很喜欢读书，因为知识感觉像是她对自己生活唯一能掌控的力量。
随着镇民对他们俩的态度变得更加敌对，她对知识的渴望逐渐消退，但现在这种渴望又回来了。
她握紧拳头，拐进一个宽敞的中央大厅，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被蒙在鼓里。
她听过关于贵族、觉醒者以及他们生活的故事，曾经也想成为其中一员。
现在她被强行卷入其中，她需要生存下去，而她将用她唯一知道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去做到这一点。
知识。而她可以开始，如果她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那个讨厌的女孩就好了！
快速查看了一下周围没人后，她低声咒骂着，一脚踢在她所在的这个大厅的墙上，一边在空中无用地挥舞着拳头，一边无声地尖叫着发泄沮丧。
她正准备再踢一脚的时候——
“那堵墙可能比你的脚还硬。”
她尖叫一声，转过身去，想看看在她脑海中响起的小男孩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没看到预想中的人，她停了下来。
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开始慢慢朝房间入口挪动，担心有鬼魂。
当有个又冷又滑的东西蹭过她的脚踝时，她叫得更大声了，接着她绊了一下，被一条长长的鳞片尾巴绊倒。
她抬起头，看到一条长着白金翅膀的银蛇正用不眨的金色眼睛盯着她，还在她面前晃动着那条导致她摔倒的尾巴。
“我本来想告诉你我在这儿呢。”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一条蛇……鸟……东西？”安娜莉丝本来只想说蛇，但那对大大的毛茸茸的翅膀实在不容忽视。
“这‘东西’叫微光。”那个声音讥讽道，“还有，正确的称呼是‘双足飞龙’。”
安娜莉丝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她意识到自己在和一个人说话，而不是什么普通的爬行动物，于是赶紧往后退，背靠墙坐了下来。
蛇发出嘶嘶的笑声，嘴巴张得大大的。
“我不咬人。”它说，但露出的尖牙并没有让安娜莉丝打消顾虑。这条蛇歪着头看着她，“不过我倒想知道女先知是什么味道。”
“看来知道我身份的人又多了一个。”安娜莉丝平淡地说，“你想要我的签名吗？”
蛇做了个作呕的手势：“呸。不，如果不是因为方知，我才不想和命运之城有任何关系。”
安娜莉丝挑起眉毛：“委员会首领和这有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我觉得你有点奇怪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