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掖庭折磨

当楚青鸾再次清醒时，已被丢进了魔窟—掖庭，腊月的掖庭像被塞进冰棺的腐尸，寒冷的空气里夹杂着说不来的不明腥臭味使人作呕，在青石板缝里还结着暗红色的冰棱，那是经年累月的血垢与馊水累积而成的。楚青鸾跪在第七重院落里，想试着站起来，离开这块腌臢之地，却发现脚上捆有玄铁脚铃，随着起身动作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每个重达七斤的铜铃内壁，都用篆书刻着“云凰贱奴“，锋利的铭文边缘随着她每次挪动，在脚踝磨出新鲜的血沟。

还不等楚青鸾反应，远处鞭子快速袭来，重重打在楚青鸾背上，霎时一片心惊，“你还在这儿磨磨蹭蹭什么，来这儿的可不是什么享福的，还不快起来干活！”楚青鸾抬眼望去，那人裹着臊臭的羊皮大氅包裹着臃肿的身躯。领口露出的脖颈叠着三层横肉，随着挥鞭动作颤动如蛆虫。腰带扣是北梁军制的狼头铜环，边缘沾着经年累月的血垢，卡着半片疑似人指甲的碎屑。

楚青鸾不语，故作弱态挪了挪脚踝，伤口撕扯的生疼，那人低头睥了一眼，啐口道：“哼，好好的牲口还没到你死的时候。”说罢便给楚青鸾脚踝撒上了一层北梁独有的秘粉，“这个东西可让你的脚踝恢复如初，正常行走，但我劝你别有歪心思，还是好好做卑贱的狗没准会让你少受些苦。”

五年后…

楚青鸾正吃力的倾倒第三十九只夜壶时，馊水溅进她颈后的梅花烙。溃烂的伤口混着酸臭液体，引来三只灰鼠贪婪舔舐。她麻木地抓起冻成冰坨的秽物砸过去，鼠群惊散时，冰面倒影出鬼魅般的容颜：曾经缀着明月珰的右耳垂只剩豁口，那是被北梁士兵用弯刀挑走耳饰时生生扯裂的；左颊结着褐色的痂，掩盖了原本的七星胎记；最刺目的是肩胛处的新烙伤——北梁人用特制的梅花烙铁，将王室图腾变成耻辱印记。

楚青鸾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她还没有找到弟弟，“啧啧啧，怎么把人虐待成这样？你要知道这药引子毁了主人的怒可不是我们能承受的！”闻言楚青鸾一惊抬眸看去，半张鎏金面具映入眼帘，露出的右眼却爬满可怖的蜈蚣状疤痕。红姑轻轻抬手用镶着孔雀石的烟杆挑起楚青鸾的脸，“出落的倒是动人，可惜过于残缺，你应该明白主人的命令只是在掖庭搓磨她的心性，如今这样我可不敢领到主人面前，我给你三日期限，三日后我便要她，你最好是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红姑缓缓吐息道，北梁将领举拳领命：“必会让她完好带到主人面前，红姑放心。”红姑听闻会心一笑，便踏着金丝履转身离开。

红姑走后，北梁将领来到楚青鸾面前，“你可真是好命，本该是将死之人却得主人青睐，若不是主人有大用你该跟你那弟弟一样羞辱至死哈哈哈哈…”“你说什么！？不…不可能，你骗我，昭儿还活着，他不可能死！不可能！”楚青鸾听闻弟弟已死消息一脸震惊反驳道，将领狞笑：“不可能？哼哈哈哈哈，你倒是看看这两样东西是什么？”说罢便甩至楚青鸾面前，楚青鸾一眼认出了那是弟弟的长命锁和幼齿，此时此刻在月光下泛着的点点金光显得那么凄凉，但她依然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五年！她靠着微薄的坚信弟弟还活着支撑她熬过的五年，若弟弟真的死了，怎么会五年内毫无消息透露，楚青鸾暗自心想，没准是那所谓的“主人”卑劣用计罢了，没有亲眼见到弟弟尸身她就不会信弟弟死了，随即起身捡起弟弟的信物，不卑不亢道：“就算嗜杀我幼弟又如何，你不一样没本事杀了我吗？”北梁将领听闻，倒是吃惊楚青鸾如此快就从悲痛中冷静过来，他原本以为会大杀她锐气，不亏是云凰长公主，跟她父王母后一个性子___宁死不屈。

“本将确实不敢将你怎样，不过倒要告知长公主，你如今只是囚徒，再傲骨又能如何呢，难不成还能翻身？哼，还是乖乖做你的笼中雀吧。”说完便趁楚青鸾不注意，强行喂入秘药，楚青鸾忙咳了几下，顿感一阵眩晕，便晕了过去。

三日后，楚青鸾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被捆在马车上，想用力挣脱，却是系的死结，茫然中楚青鸾发现自己身体已无伤势了，想到晕倒前那一刻，心知是北梁将领喂她吃了什么妙药，恢复如此之快，几年累积的新伤旧伤重叠现在却看不出一点。

但楚青鸾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的完好身体可不是仅凭一颗丹药救回来的，而是晕倒后整整被泡了三天三夜奇珍异宝的药浴再加上北梁秘药才救回来，而接下来她要去的便是权贵享乐的销金窟———醉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