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绷带爹地与尿布罗盘

竹筏在尸洞的暗河里晃晃悠悠，张小灵蜷在张起灵怀里，小脚丫上的绷带缠得像只笨拙的粽子。

胖子举着矿灯照她脚踝的蝴蝶结，憋笑憋得浑身发抖：“小哥，你这包扎手法跟裹木乃伊似的，胖爷我当年在潘家园倒腾的假货都比这精细！”

【爹地的手明明很好看，怎么绑绷带这么丑！】

张小灵揪着绷带穗子，心声透着委屈。

吴邪正往笔记本上画尸蟞退散的路线图，闻言笔尖一抖，墨迹洇透了“驱虫原理推测”五个字。

解雨臣瞥了眼张起灵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指尖弹出一枚铜钱打中胖子后脑勺：“死胖子，你当年裹的粽子连蚂蟥都嫌寒碜。”

暗流突然湍急，竹筏猛地撞上岩壁。

张小灵像颗糯米团子滚向船尾，黑瞎子长腿一勾把她捞回来，墨镜反光里映出她衣襟下若隐若现的朱雀纹身。

“小祖宗，你这胎记……”他话音未落，整条河道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成千上万只尸蟞从洞顶倾泻而下，甲壳碰撞声如同暴雨砸铁皮。

吴邪的黑驴蹄子还没掏出来，就看见张小灵“哇”地哭出声——尿了。

浸透的尿布顺着水流漂远，原本气势汹汹的尸蟞群突然调转方向，追着那抹淡黄色织物疯狂撕咬。

胖子举着工兵铲愣在原地：“这他娘是尿布还是麒麟竭啊？”

【阿贵爷爷说童子尿驱邪，原来是真的！】

张小灵挂着泪珠咧嘴笑，全然不知自己心声又外放。

张起灵突然扯开连帽衫，把湿漉漉的奶团子裹进怀里。

麒麟纹身隔着布料烫得张小灵一哆嗦，那些企图靠近的尸蟞瞬间僵成石块，噼里啪啦掉进河里。

解雨臣用匕首挑起一只抽搐的尸蟞，发现它口器里竟粘着片青铜碎屑，与张小灵铃铛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哑巴张，你闺女……”

“不是。”张起灵截断他的话，手指抚过张小灵后颈——那里有块指甲盖大小的皮肤，泛着玉俑般的青灰色。

穿过尸洞的刹那，矿灯照亮了墓室穹顶的星图。

七口棺椁按照北斗方位排列，每口棺盖都刻着张起灵再熟悉不过的纹样——张家古楼地宫里的禁婆图腾。

“这他娘是七星疑棺啊！”胖子举着罗盘转圈，指针疯转如陀螺，“按老祖宗规矩得开天权位的棺，可胖爷我怎么觉着……”

张小灵突然挣脱张起灵的怀抱，手脚并用地爬到摇光位的石棺上。

尿布残留的水渍在棺盖洇出个歪扭的图案，竟与吴邪笔记里拓印的蛇眉铜鱼纹路重叠。

【这里臭臭！】

她捏着鼻子拍打棺盖。

黑金古刀破空而至，刀尖堪堪停在距她眉心半寸处。

棺盖“吱呀”滑开半尺，浓稠的黑水涌出，裹着具戴铁面具的腐尸。

张小灵指着面具上的凸起欢呼：“奥特曼！”

所有人倒吸冷气——那根本不是装饰，而是三枚嵌入骨头的青铜钉。

腐尸突然抬手抓向张小灵，张起灵的刀锋却停在半空。

黑瞎子闪电般掷出匕首，却见奶团子伸出肉乎乎的手指点在尸身额头，稚嫩的心声响彻墓室：

【叔叔你头发里有虫子！】

尸身头颅应声炸裂，钻出条两指粗的尸蟞王。

那虫子触角疯狂摆动，竟对着张小灵摆出跪拜的姿势。

吴邪的矿灯扫过棺内，照亮半截金缕玉衣——本该穿着它的周穆王尸身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块刻满殄文的龟甲。

“癸卯年……张氏……祭品……”解雨臣念到一半突然噤声，龟甲表面渗出黑血，将“祭品”二字染成张小灵手心的雀鸟形状。

胖子刚要伸手去捞龟甲，整座墓室突然地动山摇。

七星棺椁同时开启，七具玉俑缓缓立起，胸口皆嵌着与张小灵铃铛同源的青铜碎片。

张起灵挥刀斩断最近那具玉俑的手臂，断口处滴落的却不是尸液，而是散发着异香的暗红色血液——与张小灵割破手指时流出的，一模一样。

“快走！”黑瞎子拎起张小灵扔给吴邪，自己却被玉俑包围。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那块浸透尿布的青铜碎屑，正悄无声息地融进奶团子的朱雀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