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神战遗痕?海眼誓言
在那诡谲莫测的虚空乱流之中，周衍只觉右臂一痛，波塞冬的断戟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径直贯穿了他的右臂。
戟身之上，残留的希腊神文“Ωκεανός”散发着幽光，与他体内禺疆印记激烈共鸣，好似要将他的灵魂都撕扯出来。
特里同那有力的大手拽住他，两人一同跌入一片奇异的海域。
这片海域，珊瑚礁如狰狞的巨兽，肆意盘踞着，海水仿若流动的银色水银，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而海底，铺满了刻有亚特兰蒂斯符文的石板，那些符文似在低语，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是禺疆神骸记忆中若隐若现的神秘坐标所在。
“咳咳……”
周衍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黑血中竟带着鳞片，他的鬼爪好似钢铁铸就，死死扣住那插入右臂的断戟。
戟尖处，波塞冬的神力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小刀，在他经脉中肆意穿梭，与克苏鲁诅咒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这股剧痛，让他每一寸皮肤都好似被投入熊熊烈火之中，灼烧感如影随形。
特里同仿若一尊沉默的雕像，没有回应周衍的质问。
他缓缓跪坐在珊瑚礁上，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石板纹路，湛蓝的卷发间，细密的汗珠悄然渗出，好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父亲把三叉戟留在禺疆体内，不是因为怯懦……”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突然，他猛地扯开胸甲，露出心口处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蠕动的克苏鲁触须，仿佛一条条贪婪的小蛇，正试图挣脱束缚。
触须尖端，湿婆毁灭之眼缓缓睁开，那幽邃的瞳孔中，倒映着周衍已然妖魔化的面容。
刹那间，周衍只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他猛然想起青铜巨门上那神秘的浮雕。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被标记为“终焉之种”的容器。
而湿婆与克苏鲁那令人胆寒的契约，竟以希腊神血为媒介，在这茫茫深海之中，悄然编织着一张毁灭的大网。
“现在只有禺疆权柄能压制它。”
特里同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三叉戟残片如一道寒光，抵住周衍咽喉。
“把游奕令给我！”
一时间，海风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喉咙，骤然停止。
天地间，一片死寂，唯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仿佛在为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奏响前奏。
周衍鬼影迷瞳中寒光一闪，他心中早料到这所谓的合作，脆弱得如同薄冰，在利益的冲击下，随时可能破碎。
右臂鳞片好似钢针一般骤然倒竖，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将断戟从血肉中拔出。
这一动作，带出大片黑血，黑血在空中盘旋、凝聚，竟化作克苏鲁咒文，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想要权柄？那就看你能不能接下这份‘馈赠’！”
周衍的声音中带着决绝与愤怒，在这寂静的海域上空回荡。
咒文炸裂的瞬间，光芒四射，游奕令好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自动飞向海底神骸。
周衍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黑色的雾气，紧紧跟随其后。
他沿途洒落的血珠，如同星星之火，竟唤醒了石板下沉睡已久的亚特兰蒂斯亡灵。
那些亡灵，身形半透明，手持珊瑚长矛，长矛尖端汇聚着星之眷族的腐蚀性能量，散发着幽蓝的光芒，眨眼间便将特里同困在包围圈中。
“你以为这些小把戏能拦住我？”
特里同怒极反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
他猛地割破掌心，神血如同一道鲜红的溪流，洒向天空。
血液在空中瞬间化作十二匹海马战车，海马嘶鸣，战车之上符文闪烁，充满了强大的力量。
然而，就在海马战车即将冲锋的瞬间，它们却突然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仔细看去，战车缰绳上不知何时缠满了湿婆之眼的肉须，那些肉须如同贪婪的藤蔓，紧紧缠绕，让海马战车动弹不得。
趁着这间隙，周衍已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触及禺疆神骸。
那腐坏的鱼尾好似被注入了新的生机，突然摆动起来，掀起一股蕴含上古神力的暗流。
暗流所过之处，海水沸腾，发出阵阵轰鸣。
周衍手中的游奕令与神骸胸口的断戟产生强烈共鸣，好似跨越了时空的界限，三百年前波塞冬那致命的一击，此刻竟化作一座桥梁，连接着过去与现在。
嗡——
一声沉闷的巨响，好似来自远古的钟声，在周衍识海中炸开。
万千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周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被迫堕入禺疆的传承幻境之中。
幻境内・北海之眼
这里，没有归墟那令人胆寒的阴冷，海水澄澈得如同最上等的琉璃，阳光穿透海水，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辉。
年轻的禺疆，身姿矫健，悬停在海眼中央。
他的鱼尾鳞片闪烁着七彩光芒，好似镶嵌着无数宝石。
此刻，他正为刚诞生的北海龙族赐福，掌心流淌出的湛蓝神力，如同灵动的游鱼，在水中穿梭、跳跃。
鱼群所过之处，编织出守护大阵的雏形，那光芒，温暖而强大，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黑暗。
“陛下，希腊使团求见。”
龟丞相的声音，如同洪钟，自海底深处传来。
话音刚落，只见波塞冬踏浪而至，他手中的三叉戟还滴着斩杀北海巨妖的毒血，那毒血落入海中，瞬间将周围海水染成墨色。
他身后，跟着十二泰坦巨人，每尊巨人都身形如山，气势磅礴。
巨人肩头，坐着一名塞壬歌者，她们的歌声悠扬婉转，却又带着一丝神秘的魔力，这正是希腊神域最高规格的使节仪仗，彰显着希腊神域的威严与强大。
“听闻北海之眼能孕养神器。”
波塞冬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将三叉戟猛地插入礁石，海神之力瞬间爆发，令方圆百里的珊瑚瞬间开花，五彩斑斓的珊瑚花在海水中摇曳，美不胜收。
“本神欲借宝地淬炼兵器，作为交换……”
他大手一挥，展开一卷星图，星图之上，光芒闪烁，标注着亚特兰蒂斯的海底灵脉。
那些灵脉，如同大地的血管，蜿蜒曲折。
禺疆看到灵脉走向的瞬间，瞳孔骤然微缩，心中大惊。
原来，这些灵脉走向竟与北海龙族命脉完全重合，这绝非巧合，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幻境外的周衍，猛地从记忆中惊醒，冷汗如雨下。
他终于明白，这场看似普通的谈判，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阴谋！
波塞冬早已知晓克苏鲁对亚特兰蒂斯的侵蚀，却妄图将这场灾祸转嫁到北海龙族身上。
可是，为何禺疆记忆中的波塞冬，与青铜巨门幻象里那仓皇逃遁的模样截然不同？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周衍满心疑惑之时，幻境中的画面骤然突变。
深海祭坛上
禺疆面色凝重，缓缓将三叉戟刺入自己神核。
波塞冬站在一旁，癫狂大笑，笑声在深海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当克苏鲁触须如潮水般即将吞噬禺疆时，这位希腊海神的脸上，突然露出挣扎之色。
他额头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蠕动的小蛇，三叉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那金光如同一把利剑，竟将半数触须引向自己神躯。
“快……封印海眼……”波塞冬七窍流血，声音微弱却又带着无尽的决绝，他死死按住胸口蠕动的肉瘤。
那肉瘤表面，浮现的却不是克苏鲁符文，而是湿婆第三只眼的图腾，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禺疆在陨落前的最后一刻，终于恍然大悟：
波塞冬早已被湿婆种下“梵天梦种”，成为湿婆操控的傀儡。
所谓希腊神域的荣光，不过是湿婆操弄傀儡的一场提线戏，而他们，都只是这场戏中的可怜棋子。
现世・归墟深处
周衍从那令人震惊的幻境中惊醒，此时，游奕令已与禺疆神骸完全融合。
他右臂鳞片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流淌着上古神力的湛蓝纹路，那些纹路如同神秘的符号，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他抬手间，便能掀起百丈海啸，这正是“八极・禺疆”权柄觉醒的征兆，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仿佛要冲破这天地的束缚。
“住手！”
特里同的怒吼，如同一道炸雷，从上方传来。
他浑身浴血，好似一尊战神，突破了亡灵的重重包围。
三叉戟残片闪烁着寒光，如同一道流星，直刺周衍后心。
“把父亲的神力还来！”
周衍却做出了一个反常的举动，他竟放弃防御，任由戟尖穿透胸膛。
在特里同惊愕的目光中，他伸出手，抓住戟身，猛地一拽，将希腊神血注入自己心口。
那里，本该是终焉之种的寄生处，此刻却被禺疆神力强行开辟出新的神核，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碰撞、交融。
“好好看看你父亲的遗物吧。”
周衍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将幻境记忆凝成光球，狠狠拍入特里同眉心。
波塞冬被湿婆操控的真相，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刺入特里同的神魂。
特里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手中的三叉戟残片“叮当”一声坠落，在寂静的海底，发出清脆的声响。
海底石板好似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应声开裂，露出埋藏其下的波塞冬神骸。
那具骸骨，胸口插着的，赫然是湿婆的毁灭之刃，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特里同颤抖着伸出手，触碰父亲的骸骨，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悲凉。
突然，毁灭之刃上的湿婆之眼缓缓睁开，射出一道蕴含终焉之种本源的猩红光束。
那光束，如同一道死亡之光，所过之处，海水瞬间沸腾。
周衍眼疾手快，及时推开特里同，自己却被那红光笼罩。
在红光的侵蚀下，他的妖魔化进程疯狂加速，额间第三只眼彻底成型，而瞳孔中浮现的，却是亚特兰蒂斯的全貌，古老而神秘，却又带着毁灭的气息。
“终于……等到容器成熟了……”
湿婆的低语，如同恶魔的诅咒，在归墟中回荡，久久不散。
所有海水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倒灌入周衍体内。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好似要被撑爆。
在最后一刻，他咬破舌尖，将禺疆权柄注入游奕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游奕令掷向北海方向——
那里，是泰山府君陨落后，人族最后的敕封之地，承载着人族的希望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