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年六岁，站着如喽啰
斗罗大陆，星罗帝国南部，法尔克斯行省。
年关将近，北风呼啸，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小野种，跑那么快干什么？”
“我不是野种，我叫六夜！”
“哈哈哈。”一众孩童哄笑起来，每个人都手持着一根细柳枝，雪地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他们围住的，是一个瘦弱的少年。
其身上只有一件曾经在林间捡来的破衣，补丁一层压着一层，纵使这样，仍然挡不住破衣里面塞的杂草柳絮往外面钻。
“你连姓都没有，还说不是野种？！”
“就是，现在是野种，这辈子都是野种，竟然还敢捡我们村里的柴！”
冰冷的话语恍若利刃，狠狠地刺进六夜的心中。
六夜上个月刚过六岁，是三年前流浪到这里的乞儿。
正如他们说的，他没有姓。
或许是有的，只是他忘了。
如今全身上下也就剩一件衣服裹在身上。
这种情况下，因为常年吃不饱饭导致的身形瘦弱，好像也成了一件好事。
在其身后，是六夜方才费劲巴力从雪地深处刨出的一大根柴火，这根沾了雪花的湿柴重了接近一倍有余，大概要比六夜都要重了。
“将这根柴拉回去分了，今天就能向家里交差了……”
六夜蜷缩在雪地中，眼睁睁的看着众孩童一拥而上。
今日他走了七八里路才在山坡上看到这么一根大柴，又忙了大半天，这才刚从雪地里扒了出来，没曾想又遇到了他们这群恶徒。
他不是没有反抗过，但一时的畅快只会引来更更大的祸事。
如今的他，只希望赶紧逃离这里。
一个高个子孩童走过去，轻拍六夜的右脸，调笑道：“连姓都没有的野种，就算能觉醒武魂，怕也是没有用的杂草，能跟我们一起参加觉醒仪式，都是你的荣幸。”
“就是，没人要的野种，也就村长好心，哼……”
六夜蜷着身体，将头埋入腿间，如同一块石头一般任由其打骂。
许是觉得六夜没有反驳，甚是无趣，转头手脚麻利的将柴火拆分带走，临走前，还不忘往六夜身前吐口唾沫。
看着几人的身影远去，六夜重重的喘了几口气。
这才小心的从破衣里掏出一团糠饼，狠狠咬下一大口，用力咀嚼，好似嘴里嚼着的就是那些孩童一般。
糠饼里面掺着大量的谷糠和野菜，还有少量的树皮和草籽。
咽下去的时候刮得喉咙生痛。
这玩意就是村长给他的报酬，听起来很差劲。
说点好听点是饼。
其实就是从猪食里分出来一点给他做的。
但纵使是这样的糠饼，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厚待。
只是今天，没有柴火了。
小心的啃食了半个便揣进怀中，六夜舔了舔手指上的残渣，又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混着吞下。
又愣了一会儿，才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蹒跚着起身准备回去。
只是好似有些起猛了，六夜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滑溜，向着身后摔去。
“啪！”
六夜趴在地上，痛的直不起腰。
除此之外，方才摔倒的时候，还有一个尖锐的小东西划破了他后腰处的一层皮。
随后一摸，便看到手指间那抹鲜亮的红色。
“还好，伤口不大，按一会就好了，不影响干活。”六夜轻吐一口气。
伸手小心的在雪地上一阵乱摸，很快就从积雪下摸出一块奇异的鳞片。
这是一块接近透明的鳞片，最大的地方也只有一寸左右，鳞片绿色边缘上残留的少许血迹，表明这就是方才伤了他的物件。
今天真是倒霉，怎得遇上了这种事。
六夜晦气的甩了甩鳞片，但又舍不得扔掉。
“这鳞片边缘挺锋利，留下来可能还有用，还是留着吧。”
经历了这么一遭，他也不敢再耽误，万一天黑前没回去，晕倒在这冰天雪地里，不同等到晚上，他就会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将鳞片揣在后腰处的口袋里，然后哆哆嗦嗦的往山下走去。
回去的七八里路，又在雪地里滑倒了好几次。
剩下的那只草鞋也彻底肢解报废，只能光着脚在雪地里前行。
绕过两座小山包，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山脚下的红石村。
红石村是一个只有三百余户的小村，小村中央有一条小溪，许多土坯茅草房都坐落在两边，其中少数几座盖了青瓦的大房子，从高处看显得极为亮眼。
此时天色将黑，六夜才拉着柴火走到一座瓦房门口。
深吸一口气，抹去额间渗出的汗珠，心中闪过一丝庆幸。
还好，赶上时间了！
大门半敞着，散出屋内多余的热气，六夜挤到最靠近的门口的空地处，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一时间有些迷迷糊糊的。
“回来了还磨磨蹭蹭！还不快去挑水喂猪。”
就在这时，一道粗哑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六夜顿时惊醒，只见门口处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身穿一套棉衣棉裤，拄着一根梨花手杖，扫了六夜身后的柴火一眼，瞧不出喜怒。
“一天时间没有一根柴火？”
六夜连忙在冻僵的脸上挤出笑脸，低着头抖落身上的雪花，这才费力的将柴火拉到门口旁的棚子下立起来晾着。
“杨老爷，这天气实在冷的嘞，等到春日，小子一定给您多捡些。”
六夜一边赔着笑脸表示感谢，手脚利落的拿起门后的扫帚，快速的清扫着院子，之后端过去一盆泡脚的热水，这才提起门口喂猪的食盒准备往偏院走去。
这老头子对六夜来说是个好人，至少给了他这个乞儿一个活路。
这些年起早贪黑，其实全靠老头子默许下的这一口猪食过活。
猪食中有很多野菜，还有少许杂粮，吃的可比六夜在水沟里寻到的好多了。
忙碌的同时思绪纷飞，忽然旁边一道声音传来：
“明日你就不用出去了。”
六夜身子一顿，猛地转身连连叩头告罪。
“杨老爷，我……”
“哎，你也不用多想。”
杨青挥手打断六夜的话，手掌摩挲着手杖。
“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或许你真的能觉醒出好的武魂呢。放心吧，只要老头子还没死，就有你一口吃的，虽然不会太好，但到底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