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维多利亚小说幽灵叙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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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

我告诉过你,我们被“维多利亚”(Victoriana)入侵了。

——利兹·詹森《方舟之子》

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英国,对“维多利亚”审美风格的推崇以及对维多利亚时期文学艺术和价值观念等各个方面的理论反思,在思想界形成了一股被称为“新维多利亚主义”(Neo-Victorianism)的文化思潮,出现了当代文学书写、理论批评、影视改编、建筑设计、流行文化、政治景观等众多领域回归维多利亚时代的现象。利兹·詹森(Liz Jensen)在《方舟之子》(Ark Baby)里感慨:“我告诉过你,我们被‘维多利亚’入侵了。”[1]有论者将“新维多利亚主义”界定为在文学艺术、服饰、家庭生活、室内装潢以及伦理道德等各个层面展开的一场“后现代文化重写维多利亚主义”的美学运动:“具体表现为用当代的美学原则和创作技巧迎合维多利亚时期以及爱德华时期的审美情感。”[2]有论者指出,“在过去二十年左右的时间里,出现了大量有独创性的新维多利亚作品(Neo-Victorian creative works)。不同领域的学者对维多利亚时期的艺术、文学和历史在当代的魅力产生了广泛的论争”[3],使“新维多利亚主义”越来越引起学界关注。

在《牛津参考文献索引》(Oxford Bibliographies)的“新维多利亚”(Neo-Victorianism)专栏中,杰西卡·考克斯(Jessica Cox)认为,“尽管以维多利亚时期为背景或与之相关的历史小说和电影的批判性讨论由来已久,但作为一种‘学科’(discipline),新维多利亚主义是一种相对较新的现象”[4]。他强调“新维多利亚主义”的“跨学科性”——“学者们广泛采取各种方法,研究文学、电影、文化和遗产等不同领域的问题,并在不同程度上探究当代文化与维多利亚文化之间关系的本质”[5]。尽管目前尚未出版旨在为普通读者或学生读者介绍“新维多利亚主义”流派的著作,但自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发表的大量研究成果足以勾勒出“新维多利亚主义”的大致理论范围和涉及的重要主题:性别与性、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和帝国重塑等。

一般认为,并非所有采用维多利亚时代背景的作品都属于“新维多利亚主义”。纳丁·伯姆和苏珊·格鲁斯指出,“新维多利亚主义在很大程度上是当代作者/读者通过历史编纂的(元)虚构、记忆和遗忘过程、幽灵、自我指涉和/或怀旧等来探究19世纪过去的一种努力”[6]。这强调了新维多利亚主义的当代性,即作家在当代语境下对维多利亚时期的修正主义叙事重构。他们认为,如何在当代语境下再现这一时期,如何定位当代读者,以及通过何种媒介重新想象维多利亚时代,构成了“新维多利亚主义”研究的核心问题。[7]

这样就不难理解在“新维多利亚小说”(Neo-Victorian Fiction)中,浪漫体裁和追寻叙事为何经常被使用。“从朱利安·巴恩斯(Julian Barnes)的《福楼拜的鹦鹉》(Flaubert's Parrot,1984)、《亚瑟和乔治》(Arthur & George,2005)到格雷厄姆·斯威夫特(Graham Swift)的《从此之后》(Ever After,1992),从A.S. 拜厄特的《占有》到萨拉·沃特斯的 ‘新维多利亚三部曲’都使用了这种叙事形式。”[8]“新维多利亚主义”采用浪漫体裁和追寻叙事,借助“承载着过去的文化记忆的物品”,探求维多利亚的历史和当代社会现实之间的关联,并借此在“物品、视觉事件和叙事之间建立联系”。[9]换言之,“新维多利亚主义”提供了一个“幽灵叙事”(spectral narrative)的写作范式:当代人通过“考察维多利亚时期的‘遗迹’”,倾听维多利亚亡灵的声音,采用和幽灵对话与磋商的形式,试图从历史的蛛丝马迹中“了解和‘拥有’维多利亚时代的过去”。[10]

综上所述,在后现代语境下从美学的、政治的和意识形态的层面对“维多利亚”进行的重新思考、阐释和意义建构就是“新维多利亚主义”(Neo-Victorianism)。安德里亚·克尔克诺夫(Andrea Kirchknoff)指出:

“新维多利亚主义”的含义与我们对“维多利亚”的解读密切相关。我们的解读一方面取决于接下来的历史年代或者运动(比如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如何看待这一时期,另一方面还取决于对这一术语的不同侧面各有强调的诸种思想流派(如女性主义、后殖民主义和文化批评)所作出的不同阐释。[11]

“新维多利亚主义”对“维多利亚”的意义建构具有美学的、政治的和意识形态的内涵,这决定了它的开放性和无限敞开性特征,这恰恰和“幽灵”的本质相符。在德里达看来,“幽灵”处于“在场与不在场、实在性与非实在性、生命与非生命之间的对立之外”[12],具有超越二元逻辑的特点。德里达认为这“正是对过去的挑衅:过去,一直保持了幽灵特有的妙趣,一面将重获光明和重新开始生命的运动,并将变成现在”[13]。所以,维多利亚时期虽然已经逝去,但依然存在于各种维多利亚文本之中,作为幽灵,它将会是一个持久的过去的在场,不断对现在造成侵扰。

具体到文学领域,与20世纪八九十年代“新维多利亚主义”在思想文化界的流行相应,文坛上“新维多利亚小说”的创作蔚然成风。约翰·福尔斯、戴维·洛奇(David Lodge)、朱利安·巴恩斯(Julian Barnes)、A.S.拜厄特、格雷厄姆·斯威夫特、科尔姆·托宾(Colm Tóibín)、米歇尔·法柏(Michel Faber)和萨拉·沃特斯(Sarah Waters)等英国当代颇具影响力的重要作家都曾尝试新维多利亚小说创作。他们以当下的意识形态为指导,借助后现代的叙事手法,对维多利亚时期的历史、文化价值观念进行重新想象和建构。

一般认为“新维多利亚小说”(Neo-Victorian Fiction)始于简·里斯(Jean Rhys)的《藻海无边》(Wide Sargasso Sea,1966)和约翰·福尔斯(John Fowles)的《法国中尉的女人》(The French Lieutenant's Woman,1969)。但也有学者认为,将20世纪60年代定位为“新维多利亚小说”出现的时期,主要是为了增强该流派与后现代主义之间的关联,而“新维多利亚小说”在起源问题上或可向前追溯到《藻海无边》之前的作品,如罗伯特·格雷夫斯(Robert Graves)的《真正的大卫·科波菲尔》(The Real David Copperfield,1933)、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lf)的《淡水》(Freshwater,1935)、迈克尔·萨德勒(Michael Sadleir)的《加斯莱特的芬妮》(Fanny by Gaslight,1944)和玛格哈妮塔·拉斯基(Marghanita Laski)的《维多利亚时代的躺椅》(The Victorian Chaise-Longue,1953)等。[14]这些现代主义小说同样表现出对维多利亚时期进行审美和意识形态建构的自觉意识。在本书中,笔者认同前一种观点,倾向于将20世纪60年代视为新维多利亚小说的开端,因为这种时间分界有利于把该小说流派和“英国历史小说复兴”这一文学史现象联系起来。在这个语境下,新维多利亚小说不仅与战后英国小说的“历史转向”大致同步,而且呼应了文化界的“新维多利亚主义”热潮。

英国当代作家大都具有对现实主义的道德坚守和追寻历史“真理”的伦理诉求,因此,新维多利亚小说对“维多利亚”的重构与大众文化对“维多利亚”的怀旧和消费存在较大的区别。克里斯琴·古特宾(Christen Gutleben)将新维多利亚小说归为“怀旧的后现代主义”,这点笔者并不赞同。[15]事实上,“怀旧”只是新维多利亚小说表层的现象,当代作家在追随大众文化的怀旧时并没有放弃人文科学中一贯的批判与反思的立场,以及对历史真理的执着追寻。目前已经有不少学者注意到以新维多利亚小说为代表的英国后现代主义小说与美国和法国等后现代主义文学的不同。帕特里夏·沃(Patricia Waugh)在《后现代小说和批评理论的兴起》中指出:“在很大程度上,英国及爱尔兰小说一直抵制它的美国同伴的充盈于篇章中的文本游戏或天启性和妄想狂,同时也轻蔑法国新小说的十分艰涩的词语实验。”[16]受到本土经验主义和实证主义传统的熏陶,新维多利亚小说家认为语言和世界之间尽管存在着反讽性间隙,但是语言的目的仍是尽可能追寻历史的“真实”。比如A.S.拜厄特指出:

无论我们的所言所示都是语言建构的思想多么惊世骇俗、迷惑人心,重新思考真理、坚硬的真理以及它的可能性变得十分必要……我们可能,如勃朗宁说的,天生是骗子,但是思想本身只有在我们瞥见真理和真实的可能性、并为此努力追求时它才有意义,尽管我们的成功不可避免地受到局限。我真切地相信语言除隐含意义外,还有表意的力量。[17]

在拜厄特看来,后现代语境下我们既不可能天真地认为语言和事物存在固有的对应关系,亦不应该全盘否定语言的指涉和表意功能,而是应该在对语言的指涉功能保持自我意识的前提下,不放弃用语言最大限度地传达真理的可能性。为此,她还提出“自我意识的道德现实主义”(self-conscious moral realism)的理论主张:

自我意识的道德现实主义既意识到“现实主义”的困难,又在道德上坚守这一价值观念;既出于形式上的需要对“虚构性”进行评论,又强烈地意识到人们栖居的想象世界的价值;既意识到典范、文学和“传统”的模棱两可、疑窦丛生,又对过去的伟大作品持有深刻的怀旧,而非倨傲的拒绝。[18]

这表明拜厄特对维多利亚传统的现实主义叙事持有矛盾的态度。“自我意识的道德现实主义”并不容易在创作中践行,拜厄特求助于“腹语术”的方法,“按维多利亚的秩序,用维多利亚式的一个词与另一个词的关系,写作维多利亚词句”[19]。一方面,“腹语术”有助于她站在过去的立场上还原历史的真相;另一方面,由于元叙事话语的插入或者小说自身拥有的双重时空背景,拜厄特的新维多利亚小说同时具有对维多利亚传统进行审视的当代视野。但是总体来说,这不同于美国和法国等后现代主义作家,他们倾向于站在现在的立场上以戏谑的姿态解构或重构历史。

本书将腹语术视为新维多利亚幽灵叙事在语言层面的表征,在第二章还会详述。拜厄特认为腹语术是英国当代历史小说的一种写作方法:“我是在如下背景中启用此概念的:福尔斯在《蛆虫》中持续不断地重建18世纪的声音、词汇、思想习惯;而在彼得·阿克罗依德那里,作品存在的理由就是非常实际地关注死人之精神灵魂的复活。”[20]布朗宁曾用复活死人的腹语术方式创作出了《环与书》(The Ring and The Book)。拜厄特模仿布朗宁,用腹语术方式创作了《占有》。在《占有》中她赋予艾什和兰蒙特以维多利亚的词语、句法、诗作,借以重现了布朗宁和芭蕾特的语言话语。拜厄特认为腹语术“是对死者的爱,是对那作为持久不变的幽灵或精神的声音的文学呈现”[21]。换言之,腹语术是当代作家倾听亡灵的声音并通过想象努力还原历史真实的尝试,它构成了幽灵叙事的核心。

拜厄特是新维多利亚小说家中的腹语大师。除了她本人以及上文提到的约翰·福尔斯、彼得·阿克罗伊德之外,从20世纪八九十年代到21世纪初,许多小说家采用腹语术,努力通过营造维多利亚的逼真语境、在和幽灵的对话中还原历史的真相。在这个意义上,萨莉·沙特尔沃斯(Sally Shuttleworth)指出,“詹姆逊对后现代文化用映像取代真实历史,用共时性取代历时性的职责并不适用于当代英国的历史叙述,因为它们在传达一种关于历史书写的自觉意识的同时,也执着于细节化地再现一个时代的‘纹理’,描述其特定的社会、经济及审美语境”[22]。比如,萨拉·沃特斯的“新维多利亚三部曲”(《轻舔丝绒》《灵契》《荆棘之城》)均是模仿维多利亚现实主义风格和女性哥特体裁的腹语小说。小说对维多利亚时代的“纹理”——作为历史背景的社会、经济和审美语境的营造——吸引读者进入沃特斯看似“真实”的19世纪,唤起读者“触摸”和“感觉”维多利亚时期的冲动。另外一个例子是米歇尔·法柏(Michelle Faber)的《绛红雪白的花瓣》(The Crimson Petal and The White),有学者认为这部小说专注于维多利亚时期的“物”,其惟妙惟肖的腹语叙事为读者提供了有关维多利亚时代的“替代通感”体验:“它采用19世纪的叙事风格细致地描述了这个虚拟世界的外观、感觉、气味和声音,使小说所创造的空间似乎能被读者从感官上直接感知,从而引诱读者进入一个由当代视角构建的故事……读者如同经历一场完全沉浸式的旅行体验。”[23]《绛红雪白的花瓣》中对维多利亚之物(Victoriana)的复制性模仿也是腹语术的另一种形式。

本雅明将建筑学中通过对过去风格的物质性模仿来重现过去的行为界定为“唯物主义的腹语术”。“腹语术”在这里涉及两方面内容:首先,把过去的遗迹(包括史料、诗歌等)看作“现在的过去见证”——保存到现在的过去的“踪迹”;其次,采用“寓言方式”推动这些已经死亡的见证“重新说出”它们和我们这个时代的联系。[24]笔者认为新维多利亚小说中“腹语术”的运用也实现了“寓过去于现在”的叙事目的,作家通过腹语术文本创造了一个可供幽灵出没和发声的“文本的物质世界”,并以其内在的双重时空性有效地连接了在场与缺场、历史与当下,开启了维多利亚和后现代两大意识形态和审美价值观念之间冲突和对话的平台。

本书对维多利亚小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幽灵叙事的层面,认为新维多利亚小说对维多利亚时期的历史想象和重构中,幽灵叙事是其最鲜明的特征。笔者认同罗萨里奥·阿里亚斯(Rosario Arias)和帕特丽夏·普尔曼(Patricia Pulman)等人的观点。如果将维多利亚时代对当代文化的影响笼统地理解为“游荡的幽灵”(hauntology),“幽灵叙事”则是当代人与维多利亚亡魂动态交流关系的隐喻。[25]在《新维多利亚小说中的幽灵和游荡:拥有过去》(Haunting and Spectrality in Neo-Vidorian FictionPossessing the Past)一书中,他们指出:

新维多利亚小说通过模仿维多利亚小说的语言、风格和情节呈现了一个维多利亚复本。当代作家有意重复经典文本中的修辞、人物和历史事件,并玩弄这些概念。不仅如此,他们还激活了维多利亚的传统文类,比如现实主义、惊悚小说、维多利亚鬼故事等;然而与此同时似乎也在质疑自身复活传统这一行为本身。他们将我们对维多利亚社会的传统认知陌生化……其作用类似于一位归来者,一位来自维多利亚过去的幽灵般的参访者,无声地潜入我们的现在。[26]

罗萨里奥和帕特丽夏主张使用德里达的幽灵学和弗洛伊德的暗恐(uncanny)等理论解读新维多利亚小说,认为这些作品试图以幽灵书写的形式在现在和过去之间建立关联,“在文学文本中以隐喻的形式表达亡者、被压抑者的回归”[27],并“通过唤起幽灵的方式向死者和沉默的他者致敬,藉此重新捕捉过去”[28]

本书首先对幽灵批评进行理论综述,然后从语言、文本、主题和体裁四个方面论述新维多利亚小说中的幽灵叙事。从语言上,新维多利亚小说采用“腹语术”(ventriloquism),“挪用”维多利亚时代的“词与物”,在与前辈幽灵的对话与磋商中努力再现历史真相。其次,从文本上,新维多利亚小说打破线性叙事,使文本成为幽灵游荡的空间性场所,借此表征幽灵超越在场与缺场的悖论。再次,从主题上,新维多利亚小说着重再现“另一类维多利亚人”(the other Victorians)的创伤,揭示这些创伤如何以幽灵的形式对后代造成持续萦绕。最后,本书还论述了新维多利亚小说如何沿用并发展了维多利亚小说中的“女性哥特式”(Female Gothic),分析疯女人、幽灵、女性灵媒等在当代语境下“复归”的原因,揭示幽灵书写对重构女性文学传统的重要意义。


[1] Liz Jensen,Ark Baby,Woodstock,New York:Overlook Press,1998,p.165.

[2] 维基百科,http://en.wikipedia.org/wiki/Neo-Victorian,2018年4月1日浏览。

[3] 《牛津参考文献索引》,https://www.oxfordbibliographies.com/view/document/obo-9780199799558/obo-9780199799558-0083.xml?rskey=DI8YGq&result=1&q=neo-victorianism#firstMatch,2022年11月9日浏览。

[4] 《牛津参考文献索引》,https://www.oxfordbibliographies.com/view/9document/obo-780199799558/obo-9780199799558-0083. xml?rskey=DI8YGq&result=1&q=neo-victorianism#firstMatch,2022年11月9日浏览。

[5] 《牛津参考文献索引》,https://www.oxfordbibliographies.com/view/document/obo-9780199799558/obo-9780199799558-0083.xml?rskey=DI8YGq&result=1&q=neo-victorianism#firstMatch,2022年11月9日浏览。

[6] Nadine Boehm-Schnitker and Susanne Gruss,“Introduction:Spectacles and Things—Visual and Material Culture and/in Neo-Victorianism”,Neo-Victorian Studies,Vol.4,No.2,2011,pp.1-23.

[7] Nadine Boehm-Schnitker and Susanne Gruss,“Introduction:Spectacles and Things—Visual and Material Culture and/in Neo-Victorianism”,Neo-Victorian Studies,Vol.4,No.2,2011,pp.1-23.

[8] Nadine Boehm-Schnitker and Susanne Gruss,“Introduction:Spectacles and Things—Visual and Material Culture and/in Neo-Victorianism”,Neo-Victorian Studies,Vol.4,No.2,2011,pp.1-23.

[9] Nadine Boehm-Schnitker and Susanne Gruss,“Introduction:Spectacles and Things—Visual and Material Culture and/in Neo-Victorianism”,Neo-Victorian Studies,Vol.4,No.2,2011,pp.1-23.

[10] Nadine Boehm-Schnitker and Susanne Gruss,“Introduction:Spectacles and Things—Visual and Material Culture and/in Neo-Victorianism”,Neo-Victorian Studies,Vol.4,No.2,2011,pp.1-23.

[11] Andrea Kirchknoff,“Reworking of 19th-Century Fiction”,Neo-Victorian Studies,Vol.1,No.1,Autumn 2008,pp.53-80.

[12] [法]雅克·德里达:《马克思的幽灵:债务国家、哀悼活动和新国际》,何一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20页。

[13] [法]雅克·德里达:《多义的记忆——为保罗·德曼而作》,蒋梓骅译,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年版,第74页。

[14] 《牛津参考文献索引》,https://www.oxfordbibliographies.com/view/document/obo-9780199799558/obo-9780199799558-0083.xml?rskey=DI8YGq&result=1&q=neo-victorianism#firstMatch,2022年11月9日浏览。

[15] 杜丽丽、范跃芬:《怀旧的后现代主义——兼论“新维多利亚小说”再现历史的政治》,《甘肃社会科学》2015年第2期。

[16] Patricia Waugh,“Postmodern Fiction and the Rise of Critical Theory”,in Brian W.Shaffer,ed,A Companion to the British and Irish Novel 1945—2000,Oxford & Malden:Blackwell Publishing Ltd.,2005,pp.65-82.

[17] A.S.Byatt,Passions of the MindSelected Writings,London:Chatto & Windus,1991,p.24.

[18] A.S.Byatt,Passions of the MindSelected Writings,London:Chatto & Windus,1991,p.181.

[19] A.S.Byatt,On Histories and StoriesSelected Essays,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0,pp.46-47.

[20] A.S.Byatt,On Histories and StoriesSelected Essays,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0,p.43.

[21] A.S.Byatt,On Histories and StoriesSelected Essays,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0,p.46.

[22] Sally Shuttleworth,“Writing Natural History:‘Morpho Eugenia’”,in Alexa Alfer and Micheal J.Noble,eds.,Essays on the Fiction of A.S.ByattImagining the Real,Westport,Connecticut and London:Greenwood Press,2001,p.149.

[23] Nadine Boehm-Schnitker and Susanne Gruss,“Introduction:Spectacles and Things—Visual and Material Culture and/in Neo-Victorianism”,Neo-Victorian Studies,Vol.4,No.2,2011,pp.1-23.

[24] [英]霍华德·凯吉尔等:《视读本雅明》,吴勇立等译,安徽文艺出版社2009年版,第149页。

[25] Rosario Arias and Patricia Pulham,eds.,Haunting and Spectrality in Neo-Victorian FictionPossessing the Past,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10,p.xiii.

[26] Rosario Arias and Patricia Pulham,eds.,Haunting and Spectrality in Neo-Victorian FictionPossessing the Past,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10,p.xv.

[27] Rosario Arias and Patricia Pulham,eds.,Haunting and Spectrality in Neo-Victorian FictionPossessing the Past,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10,p.xiii.

[28] Rosario Arias and Patricia Pulham,eds.,Haunting and Spectrality in Neo-Victorian FictionPossessing the Past,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10,p.x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