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深夜鬼影
魏晨被一阵窸窣声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院子里传来不明的响动,像是谁在拖着湿漉漉的衣服走路。他眯起眼睛,透过窗户往外看,黑漆漆的院子里影影绰绰,似有一个人形在摇晃。
“谁?”魏晨翻身下床,抓起放在床边的木棍。
声音戛然而止。院子重新陷入寂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该死,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他咕哝着,放下木棍重新躺下。
魏晨搬入新宅已有半月,除了每日往返武馆训练,其余时间便在这小院安顿生活。买下这处宅院后,他专心修炼石皮功,对宅院往事知之甚少。
最近三天,院子里总有些奇怪的动静,不过他一直以为是牛娃半夜起来上茅房。
次日清晨,魏晨刚练完早课,就见张婆子神色紧张地站在厨房门口,不停搓着手。
“少年,昨夜…您可听见动静了?”张婆子小声问道。
“听见了,怎么了?”魏晨正忙着往嘴里塞馒头,嘴角还沾着豆浆。
“院子…院子怕是不干净。”张婆子吞吞吐吐,“小的昨夜亲眼见到一个白影从水井那边飘过,不是人。”
魏晨差点被馒头噎住,连忙灌了口豆浆,哭笑不得:“张婆子,这年头还信这个?不过是猫啊老鼠的,或者风吹树影。”
现代科学教育的熏陶,让他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张婆子却不信,一个劲摇头:“奴婢活了五十多年,鬼影子啥样还是认得的。那白影飘着走,脚不沾地!”
“行行行,我晚上看看。”魏晨随口安抚她,心想这老太太怕是老花眼了,城里养的白猫也能看成鬼。
烈石武馆的训练依旧艰苦。魏晨今天被孙师傅罚做了两百个俯卧撑,就因为出拳时收势慢了半分。
尽管胳膊酸痛如灌了铅,他还是在师兄弟面前强撑着,直到训练结束才敢揉肩膀。
“魏师弟,最近可有不顺心的事?感觉你今天心不在焉。”张师兄关切地问。
“没什么,就是新搬的宅子闹点状况。”魏晨揉着膀子,随口道。
“什么状况?”
“下人说闹鬼,我看是老鼠作怪。”
张师兄闻言,脸色变了:“魏师弟住哪儿?”
“西南角,靠近柳巷的那处宅院,前任是个被外放的小官。”
“那处?”张师兄眉头紧锁,压低声音,“你不知道?那宅院之前的住户都没有好下场。”
魏晨一愣:“什么意思?”
“那小官的前任,是个富商,全家三口人,忽然一夜暴毙。再前面住的是个秀才,不到半年精神失常,投井自尽。”张师兄神情严肃。
魏晨忍不住笑出声:“张师兄别开玩笑,这种鬼故事编得也太离谱了。”
“我可没编,这是真事!西南城那一片,本就靠近乱葬岗,阴气重。你那院子据说建在一处古墓上,买主都不长命。”
魏晨挑眉:“那小官不是好好地去赴任了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急着脱手吧。”张师兄拍拍他肩膀,“兄弟,我劝你还是换个地方住。”
“行了行了,我会留意的。”魏晨敷衍地应付着,心里却暗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听说世上有鬼,还刚好让我碰上?这不是笑话吗?
傍晚回到宅院,院子里气氛明显不对。牛娃蹲在墙角发呆,看到魏晨进来,猛地站起身,支支吾吾地说:“少爷,小的…小的想辞工。”
魏晨皱眉:“怎么了?刚来没多久就想走?”
牛娃低着头,声音几乎听不见:“院子…院子不干净。小的昨晚看见井边站着个女人,白衣服,长头发,脸惨白惨白的…”
“你也来?”魏晨无奈地叹气,“牛娃,你这么壮实,害怕什么?”
“小的不是怕…”牛娃挠着头,“我家祖上有个规矩,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就得离开,不然会招来厄运。”
魏晨好笑地摇摇头:“别胡思乱想,我给你们俩加五文钱月钱,安心干活。什么鬼不鬼的,都是想象。晚上我守着,看是哪个鬼崽子来捣乱。”
晚饭后,魏晨特意在院中巡视一圈。这院子四四方方,打扫得干干净净,看不出半点诡异之处。水井静静立在角落,井口封得严实,防止夜间有人掉进去。
“这么正常的院子,怎么会闹鬼?”魏晨摇摇头,回到屋内,取出两本烈石武馆的功法秘籍研读。
夜渐深,院子寂静无声。张婆子和牛娃早早睡下,却紧闭房门,插上了木闩。魏晨点着油灯看书,不时揉揉眼睛——古代照明条件实在太差,油灯昏暗,字迹又小,真怀念家里的电灯。
想着什么时候带盏台灯过来,不过又一想,还是别这么招摇了。
“呜——”
一声轻微的呜咽从院子传来。魏晨猛地抬头,吹熄油灯,悄无声息走到窗前。院子里漆黑一片,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隐约看见井边确实有个影子。
白色的,飘动的。
“操,真有鬼?”魏晨心头一紧,随即冷静下来,“不可能。现代科学证明世上根本没有鬼。一定是有人搞鬼。”
他悄无声息地拿起木棍,蹑手蹑脚走出房门。院子里月色朦胧,井边那个白影依然静静站着,似乎在看着井中。
魏晨屏住呼吸,运起石皮功,整个人如豹子般迅速扑上前:“站住!”
白影猛地转身,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急急向院墙飘去。魏晨不管不顾,木棍当头砸下——
“嘭!”
白影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竟然是人类的声音。
“来人!把灯点上!”魏晨高声喊道,牢牢按住地上挣扎的“鬼”。
张婆子和牛娃闻声而出,慌忙点亮灯笼。昏黄灯光下,那“鬼”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粗布衣裙,此刻满脸泪痕,吓得瑟瑟发抖。
“这…”魏晨一时语塞,放开按住女孩的手,“你是谁?为什么夜闯我家?”
女孩抽泣着说不出话,张婆子看了半天,忽然惊呼:“这不是隔壁王家的小丫头吗?”
“王家丫头?”魏晨疑惑。
张婆子上前几步,仔细查看:“是她!叫小翠,王家绸缎铺的丫鬟。丫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翠擦着眼泪,结结巴巴地说:“奴婢…奴婢是来…看看姑娘的…”
“姑娘?”众人一头雾水。
“就是…就是以前住在这院子里的许姑娘…”小翠怯生生地看了眼水井,“她…她掉井里了…”
这一说,张婆子和牛娃齐齐后退一步,脸色煞白。魏晨却眉头紧锁,追问道:“什么许姑娘?掉井里?”
“就是官人家的小妾…”小翠哭得更凶了,“大夫人心狠,把姑娘推下井去,还威胁我们都不许说…奴婢…奴婢每月初一十五都来看看姑娘,给她烧纸…”
魏晨恍然大悟,院子里根本没有什么鬼,只是这小丫头半夜来祭拜亡魂罢了。怪不得闹鬼传说一直没断,原来是人为的“鬼”。
“行了,别哭了。”魏晨缓和语气,“你家主子知道你晚上来这儿吗?”
小翠摇摇头,可怜巴巴地说:“求您别告诉我家主子…奴婢只是不忍心姑娘孤零零的…”
牛娃和张婆子互相看了一眼,松了口气,却又同情地看着井边。
魏晨沉思片刻,说道:“小翠,我不会告发你。但你以后别再半夜来了,白天祭拜就行。记住,井里没有鬼,只有逝去的人。别再吓人了。”
送走小翠后,张婆子和牛娃仍心有余悸,看井的眼神满是畏惧。
“少爷…”张婆子犹豫着说,“虽然不是鬼,但那位姑娘死得惨,魂魄不散也是有的…”
“行了,什么魂魄。”魏晨不耐烦地摆手,“就是个水井,没什么可怕的。你们俩要是不放心,明天我找人把井填了,换个地方重新打一口。”
牛娃眼睛一亮:“那敢情好!”
魏晨看着二人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中无奈。科学知识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法普及,与其跟他们解释世上无鬼,不如顺势而为。至于什么怨魂不散的说法,他才不信。
就这样,闹鬼风波暂时平息。魏晨回到房间,重新点上油灯,摊开功法秘籍。窗外月光如水,院子恢复了安静。
水井边,似乎有水滴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