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镜中逃出的孩子

电脑屏幕上的那句话让饺子如坠冰窟：“因为你小时候，曾经从镜子里逃出来过。“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饺子抱住头，一些被深埋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五岁的他站在父母卧室的穿衣镜前，妹妹小雨才三岁，抱着她最爱的泰迪熊站在他旁边。他们正在玩“镜子游戏“，看谁能做出最搞怪的鬼脸。

“哥哥，镜子里的人和我们动作不一样！“小雨指着镜子惊呼。

小饺子看向镜面，惊恐地发现镜中的“自己“确实没有模仿他的动作，而是静静站着，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你是谁？“小饺子颤抖着问。

镜中的“他“伸出手：“来和我玩啊。“

小雨吓得大哭，泰迪熊掉在地上。小饺子本能地去拉妹妹，却看到镜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抓住了小雨的手腕...

记忆在这里中断。饺子浑身被冷汗浸透，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马拉松。他从未想起过这段记忆，或者说，这段记忆被刻意封存了。

电脑又弹出新消息：“想起来了？那是你的第一次'游戏'，而你成功了。其他孩子没有。“

“什么其他孩子？“饺子对着屏幕质问，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咔咔响，“这到底是什么游戏？谁在控制这一切？“

没有回应。屏幕上的文字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老旧照片：一群孩子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表情茫然。饺子立刻认出了站在最边上的自己和小雨，其他五个孩子则完全陌生。照片底部印着日期，正是小雨失踪前一周。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镜中映出的孩子们全部没有脸，只有一片模糊的空白。

“这是什么地方？“饺子放大照片，试图辨认背景。看起来像是一个实验室，墙上挂着各种镜子，还有穿着白大褂的模糊人影站在孩子们身后。

电脑突然黑屏，几秒后显示一行血红色的字：“回到起点，寻找真相。“

饺子翻出手机查看“深渊游戏“APP，界面已经更新：

【玩家：饺子】

【当前积分：0】

【天赋：镜中真视（中级）】

【现实任务：回到童年的镜子前】

【提示：只有面对过去，才能拯救未来】

窗外天色渐暗，饺子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他机械地热了份速食饭，却食不下咽，每一口都像嚼蜡。那个玻璃瓶里的眼球似乎在抽屉里“注视“着他，即使隔着木板也能感受到那种诡异的视线。

饭后，饺子拨通了母亲的电话。自从妹妹失踪、父亲离家后，母亲就搬回了老家，极少联系。

“喂？子豪？“母亲的声音透着惊讶，“怎么突然打电话？“

“妈，我想问问小雨的事。“饺子直接切入主题，“记得我们小时候，是不是经常玩镜子游戏？“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久到饺子以为信号断了。终于，母亲开口，声音颤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我最近总是梦到一些小时候的事，关于一面大镜子...“

“别问了！“母亲突然提高音量，“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爸就是执着于这些才...才...“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爸怎么了？妈，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这很重要！“饺子握紧手机，指节发白。

“你爸他...在调查一些事情，关于那家医院和失踪的孩子。后来他开始说胡话，说什么'镜子里的世界'、'孩子们还活着'...最后他...他消失了。“母亲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就在小雨失踪的同一地点，同一面镜子前。“

饺子如遭雷击。父亲也失踪了？他一直以为父亲是抛弃了他们母子。

“妈，我需要回老房子看看。钥匙还在信箱底下吗？“

“你疯了！那房子空置十年了，而且——“

“求你了，妈。这关系到小雨。“

又是一阵沉默。“...钥匙还在老地方。但答应我，如果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立刻离开。“

挂断电话，饺子立刻收拾背包：手电筒、瑞士军刀、护身符、真相之眼、装着眼球的玻璃瓶，还有从医院带回来的病历本。出门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机打开了直播。

“各位，今晚我要探索一个废弃的老房子，可能信号不好。“他对寥寥几个观众说，没有解释更多。开播只是为了留下记录，以防...万一他出不来。

老房子在城郊，打车需要一小时。路上，饺子反复查看那张神秘的照片，试图辨认其他孩子的脸。其中一个金发女孩看起来特别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出租车停在一片破败的住宅区前。这里曾经是医院员工宿舍，后来随着医院关闭而逐渐荒废。饺子家的老房子在最角落，院子里杂草丛生，窗户黑洞洞的像缺失的眼球。

信箱早已锈蚀，但钥匙确实还在老地方。饺子打开门锁，一股霉味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门厅，墙纸上爬满霉斑，地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房子里的家具大多还在，只是蒙着白布。饺子径直走向父母曾经的卧室，心跳如擂鼓。那面穿衣镜应该还在——

卧室门吱呀一声打开，月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照进来，正好落在那面全身镜上。镜子被一块旧床单遮盖着，边缘已经发黄。

饺子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床单一角。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直播间有观众发言：

【主播你后面有人！】

饺子猛地回头，手电筒光束扫过空荡荡的房间，什么也没发现。再看手机，观众已经增加到二十多人，弹幕不断刷新：

【刚才真的有影子！】

【这房子好阴森】

【主播在找什么？】

“可能是灰尘或者虫子。“饺子强作镇定地回答，转向镜子，“今晚的目标是这面镜子。“

他一把扯下床单，灰尘四散。镜子出奇地干净，映出他苍白的脸和身后荒废的卧室。饺子运用“镜中真视“能力，镜面立刻泛起涟漪，显现出模糊的画面：

五个孩子站在镜子前，穿着统一的白色病号服，表情呆滞。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他们身后，正在记录什么。画面一角，小饺子和小雨手拉手站着，满脸恐惧。

“这是...实验？“饺子喃喃自语。画面突然变化，显示出孩子们一个个被带到镜子前，被迫盯着镜面，直到镜中的“自己“伸出手将他们拉进去...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转过身来——正是饺子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医生“，只不过那时他的脸还是正常的。

“原来他曾经是人类...“饺子恍然大悟，“是什么把他变成了...那种东西？“

镜中画面再次变化，显示出父亲的身影。他深夜潜入这个房间，在镜子前摆弄着什么。突然，镜中的“父亲“伸出手，将现实中的父亲拖了进去...

“爸！“饺子不自觉地伸手触碰镜面，指尖刚碰到冰冷的镜面，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传来。他惊恐地想后退，但已经晚了——镜子像水面一样泛起波纹，将他的手臂一点点吞没。

“不！“饺子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就在他半个身体已经被拉入镜中时，护身符突然发烫，散发出一阵红光。吸力瞬间消失，饺子跌坐在地，大口喘气。

护身符已经化为灰烬。手机从口袋滑出，直播间炸开了锅：

【刚才发生了什么？】

【特效太牛逼了！】

【主播的手真的穿过了镜子！】

饺子没心思解释，因为镜面又起了变化。这次显现的是林小雨的身影，她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清晰，几乎与活人无异。

“你来了。“她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你认识我？“饺子惊讶地问。

“当然，我们是同一批'实验品'。“林小雨的表情变得悲伤，“只不过你是唯一逃出去的。“

“什么实验？谁在操控这一切？“

“他们自称'观察者'，研究的是两个世界的交界处——镜子。“林小雨解释道，“他们选中了七个有'天赋'的孩子，试图打开通道。但实验出了意外，我们被困在了镜中世界。“

饺子想起照片上的七个孩子：“包括我妹妹？“

林小雨点点头：“小雨是最后一个，也是匹配度最高的。他们本来已经放弃了，直到发现你们兄妹...“

“为什么我能逃出去？“

“因为你的天赋最强。“林小雨靠近镜面，声音变得急切，“你能自由进出镜子，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能力。现在他们通过'游戏'把你引回来，想再次捕获你。“

饺子想起“深渊游戏“的种种诡异之处，恍然大悟：“所以这是个陷阱？“

“是，也不是。“林小雨摇摇头，“游戏系统已经失控，连'观察者'也无法完全控制了。你可以利用它找到小雨和其他孩子，但必须小心那些'管理员'——他们曾经是人类，现在却成了系统的奴仆。“

“比如那个'医生'？“

“对，他曾是主要研究员，现在负责惩罚违规玩家。“林小雨突然紧张地看向一侧，“他来了！快，在你还有护身符保护时，去小雨的房间找线索！“

镜面恢复平静。饺子立刻起身冲向妹妹的卧室，心脏狂跳不止。小雨的房间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样子，小床上铺着粉色床单，书桌上摆着彩色蜡笔和画本。

饺子翻找抽屉，在底层发现了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各种小玩具和发卡。最底下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哥哥救救我，镜子里好黑。“

纸条背面画着一面镜子，镜中有一个哭泣的小女孩，镜外则是一个小男孩伸手想拉她出来。

饺子的眼眶湿润了。他继续搜索，在床底下发现了那只记忆中的泰迪熊，已经积满灰尘。拿起泰迪熊时，他发现熊的背后缝着一小块布，上面用红线绣着数字“7“。

“七号样本...“饺子想起医院病历上的记录。他仔细检查泰迪熊，在它的右眼处发现了一道细密的缝合痕迹——有人取出了它的眼睛又缝了回去。

手机突然震动，直播间观众已经超过一百人，弹幕疯狂刷新：

【主播找到什么了？】

【那个泰迪熊好诡异】

【刚才镜头里有个小女孩站在门口！】

饺子猛地抬头看向门口，空无一人。但地板上确实有一串小小的脚印，从门口延伸到他的脚边，仿佛有个隐形的小孩正站在他面前。

“小雨...是你吗？“饺子轻声问，伸手向前摸索，却只触到冰凉的空气。

就在这时，整栋房子突然震动，墙皮簌簌落下。一个温和的男声从楼下传来：“蒋子豪，我知道你在上面。下来吧，我们谈谈。“

是“医生“的声音。

饺子屏住呼吸，悄悄退到窗边。从二楼窗户可以跳到后院的灌木丛中。他对着手机快速说道：“直播到此结束，谢谢观看。“然后关闭了直播。

正当他准备翻窗时，小雨的衣柜突然自行打开，里面挂着的衣服无风自动。饺子走近查看，发现衣柜后壁竟是一面全身镜，镜中映出的不是衣柜内部，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哥哥...“微弱的呼唤从镜中传来，是小雨的声音。

饺子陷入两难：跳窗逃生，还是进入镜子寻找妹妹？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在上楼梯了。

“拼了！“饺子咬咬牙，抓起泰迪熊，对着镜子运用“镜中真视“能力。镜面如同水波荡漾，显现出一条清晰的路径。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镜中。

穿过镜面的感觉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每一寸皮肤都刺痛不已。当饺子再次站稳时，已经置身于一条无尽的走廊中，两侧是无数面大小不一的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

有些是恐怖的：孩子们被困在黑暗空间里哭泣；有些是诡异的：倒置的城市、扭曲的房间；还有一些似乎是记忆片段：父亲在镜子前做实验、母亲抱着小雨的照片哭泣...

“小雨？“饺子轻声呼唤，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没有回应。他随便选了个方向前进，经过一面面镜子。有的镜中影像对他指指点点，有的则试图伸手抓他。饺子紧握“真相之眼“，警惕地避开所有接触。

走廊似乎没有尽头，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走了多久，饺子终于看到前方有一面特别大的镜子，周围环绕着七个小凹槽，其中一个已经放着一颗蓝色眼球——正是他从医院带回来的那颗。

镜子上方刻着一行字：“集齐七只眼睛，打开真相之门。“

饺子走近大镜子，镜面映出他的倒影，但那个“他“突然开口说话：“你终于回来了。“

“你是谁？“饺子后退一步。

“我是你留在镜中的那一部分。“镜中的“他“微笑，“当年你逃出去时，把我留在了这里。“

“你想干什么？“

“完成实验。““他“的表情变得狂热，“集齐七颗眼睛，打开两个世界的通道。你可以见到小雨，甚至可以带回她——只要你愿意留下来代替她。“

饺子想起林小雨的警告：不要相信镜中的任何“人“。他拿出“真相之眼“，透过它看向镜中的“自己“——那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团扭曲的黑影，勉强维持着人形。

“骗子。“饺子冷笑，“你不是我，你是困住孩子们的怪物。“

镜中的影像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尖啸：“你以为你能救她？你父亲试过了，现在他永远困在镜子里！“

这句话证实了饺子的猜测：父亲确实是为了救小雨才失踪的。他不再理会镜中怪物的咆哮，转而研究七个凹槽。每个凹槽下方刻着一个名字，他在第七个下面找到了“蒋小雨“。

“我需要找到其他六颗眼睛...“饺子自言自语，突然注意到第一个凹槽下的名字：“安娜·K“。这个名字和照片中的金发女孩对应上了。

正当他思考如何寻找其他眼睛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医生“找到这里了！

饺子无处可躲，情急之下，他对着大镜子喊道：“林小雨！帮帮我！“

镜面泛起涟漪，一只手突然伸出，将他拉入镜中。饺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老房子的卧室里，正对着那面穿衣镜。窗外天已微亮，房子里寂静无声。

手机显示时间是早上5:17，距离他进入镜子只过去了五分钟，但感觉像是走了好几个小时。

口袋里沉甸甸的。饺子掏出来一看，是那只泰迪熊——他确实把它从镜中世界带出来了。熊的右眼缝线处渗出了一滴血珠，如同眼泪。

手机震动，“深渊游戏“APP弹出通知：

【现实任务完成】

【获得线索：七只眼睛】

【下一阶段：寻找安娜·K的眼睛】

【提示：从你知道的地方开始】

【警告：管理员已经注意到你的干预】

饺子疲惫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妹妹的小床。他现在明白了这个“游戏“的真正目的——找回七个孩子的眼睛，解放他们的灵魂。而第七个，正是他的妹妹小雨。

但更紧迫的问题是：父亲还困在镜中世界的某个地方，而“管理员“们不会轻易让他继续干预。

饺子握紧泰迪熊，做出了决定：无论多么危险，他都要玩下去，直到找回妹妹和父亲，揭开这一切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