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节 血池藏秘

在阴尸宗的最后面，一座大殿因有一座座血池而得名，号血池殿。血池之中，浓稠如浆的暗红色液体缓缓涌动，时不时泛起诡异的气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嘶吼。池边的岩石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渍，历经岁月侵蚀，早已凝固成一层厚厚的痂，在黯淡的光线下散发着森冷寒意。这里是阴尸宗炼制邪物、修炼邪法的关键所在，平日里，除了负责清理维护的杂役弟子，其他人都对其避之不及。

走进血池，齐墨习惯性捞起裤腿，让腐臭的血浆漫过膝盖，左腿上还残留着淤青。与之前相比又多出了一处，那是昨日被赵管事加上去的。

齐墨弯下腰搅动着粘稠的血水，任由池里的残渣碎骨滑过。

“戌时三刻前刮干净池壁。”监工临走时还踢翻了木桶，“不然尸傀还饿着呢。”

阴尸宗的血池殿永远弥漫着铁锈味，三百具药人的鲜血在这里沉淀，直到凝结出供弟子修炼所用的血精。

齐墨攥紧青铜刮刀，刀柄上“癸亥房杂役”五个字早已被磨的发亮。

在阴尸宗的三年，他饱受欺凌，从最初对修仙满怀憧憬，到如今被生活磨去棱角，却仍未放弃心中那一丝渴望，总盼着能有朝一日改变命运。

“动作快点。”突然旁边的杂役老吴突然惨叫他的刮刀捅破池地暗格，出现了一个漩涡一支惨白的手骨冲了出来刺穿了他的咽喉。其余杂役抬头看了一眼，接着继续工作，似乎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

当刮到东南角时，刀尖咔的撞上了异物，齐墨瞳孔骤缩，这里本该是光滑的玄阴石，他立马往殿门瞟了一眼，俯身摸向池底，血泥下露出半截青铜暗格，锁孔卡着半块指甲盖。

“老吴的血......”他盯着锁孔里发黑的血，突然用瓜刀割破自己大腿，用刮刀将鲜新血液滴入锁孔“咔嗒”清响，暗格弹开一道缝隙。

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齐墨的指尖触碰某种皮革质感的物体，借着血池微光，他看清这是半张人皮卷轴卷首扭曲的篆字仿若渗血一般，卷名夺天造化经。旁边还躺着一枚鸽卵大小的血玉，内部有黑丝游动。

虽不知这古籍来历，但光是这名字，就透着一股神秘与不凡。他又拿起血玉，入手温润，却又似有一股温热的脉动，仿佛这血玉有生命一般。

“小杂种发现宝贝了？“沙哑的声音直接在脑中炸响。齐墨浑身僵直，看见血玉上的黑丝聚成一张老人脸。那张嘴开合着：“阴尸宗拿弟子当血奴，你却甘心刮十年血池？“

刮刀当啷落地。齐墨知道能传音的至少是元婴老怪，而这血玉竟被藏在处理杂役尸体的血池里...

“赵无痕还有半个时辰巡查。“人脸舔了舔并不存在的嘴唇，“想不想用他们的血修炼？“

齐墨抓起血玉按进大腿伤口。剧痛中，无数画面灌入脑海：修士被抽干精血的干尸、丹田里旋转的血色漩涡、自己站在尸山顶端狂笑...最后定格在一段法诀上——“血炼引气篇“。

“正统修行需灵根资质。“血玉的声音带着蛊惑，“而这功法，有血就能修。“

殿外传来脚步声。齐墨把皮卷塞进裤腰，暗格重新沉入血泥。当他假装弯腰捞刮刀时，赵管事的影子已投在血池上。

“癸亥房的进度最慢。“烟杆敲在他后颈，“把甲字号池的血渣也清了。“

齐墨垂头应诺，拖着伤腿走向更腥臭的池子。那里泡着昨天处决的叛徒，其中就有总抢他饭食的王师兄。血玉在伤口里发烫，一段信息流入意识：

【血炼引气篇】

以怨血为引，可化他人修为

初阶需活体取血，忌日光

子时，齐墨蜷在通铺最潮湿的角落。同屋七个杂役鼾声如雷，他们不知道枕席下藏着刮刀。血玉贴在他心口，人皮卷在月光下显出更多字迹：

“修道百年，不若夺天造化一日...“

窗外传来铃铛声。齐墨一直注意者邻铺的李二，当他起夜时，齐墨悄悄跟了上去，趁着李二方便的时候捂住他的口鼻，用巧劲一下将之放倒——这人白天刚告发他偷藏馒头。

“你总说杂役该认命。“齐墨贴着他耳朵轻语，右手按血玉所示划开他腕脉。鲜血违背常理地悬浮成珠，被吸进齐墨鼻腔。李二的眼球迅速灰败下去，而齐墨丹田升起一丝暖流。

“第一个。“血玉轻笑。齐墨看着自己指甲变长变尖，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他冲出门外呕吐，却只吐出几缕血丝。月光下，吐在雪地上的血迹组成四个字：夺天者昌。

趁夜色较黑，齐墨将李二的尸体拖到血池，扔了下去。然后回去处理清理了现场残留的挣扎痕迹。

回到自己狭小的住处，他躺在床上，紧闭双眼，试图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可那杂役弟子临死前绝望的眼神和痛苦的求饶声，却如鬼魅般萦绕在他脑海，挥之不去。整整一夜，他都在噩梦中挣扎，冷汗湿透了被褥，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