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荒废山村与希望
第二天早上,他们翻越了一座巍峨的北方山岭,既未遭遇巡逻的士兵,也未见到逃难的平民。随后,他们攀上了西面的大山,山坡上,直径超过一米的树桩触目惊心,周围是东倒西歪的小树,显然是被倒下的大树压弯了腰。此外,还有成堆的砍伐下来的侧枝,叶子半干半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烂气息。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大地。
下山后,他们踏入了一个幽静的山谷,沿着潺潺的小溪向东行进。溪中石块错落有致,流水清澈见底。两侧的矮树林寂静无声,仿佛连风都不愿打扰这份宁静。不久,小溪向右拐入山洞,而他们则继续向东,穿行在林间小道上。
走出林子,三头狼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右前方的平缓山坡上,隐约可见一个村庄的轮廓。然而,称其为村庄已显得不再贴切,因为那里已是一片废墟:屋顶荡然无存,墙壁残破不堪,只剩下高高低低、杂乱无章的石头断墙,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凄凉。天空中没有鸟儿的踪迹,也听不到狗吠声,一切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
紫衣突然捂住脑袋,面露痛苦之色,眉头紧锁,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怎么了?”阿志关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丫头,你又感到痛苦了吗?”婆婆紧张地拉过紫衣的手,焦急地问道。
“头疼得厉害。”紫衣勉强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可怜的孩子啊。”婆婆轻声叹息。
紫衣拍了两下脑袋,仿佛这样让她舒服一些,而后说道:“我好像看到了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几百名士兵闯入村庄,赶走了所有人,抢走财物,毁坏一切。”
“别想这些了,丫头。”婆婆连忙飘起来,轻轻抚摸着紫衣的脑袋,温柔地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不是我想,奶奶。头脑里自己浮现出那些画面。”紫衣痛苦地说道,“士兵把人们赶到村前,绑住双手,排成三列,像赶牲口一样赶下山。人们低声哭泣,回头张望,眼神中充满了惆怅和绝望。”说完,她摇晃脑袋,痛苦难耐:“啊——我的头好疼啊。”
婆婆连忙搂住紫衣,心疼地说道:“可怜的孩子,怎么会这样呢?你要控制住自己。”
“好吵啊,到处都是哭声,老人、女人、小孩都在哭。我受不了了。”紫衣捂着耳朵,痛苦地呻吟着。
阿志提议道:“我们走别的路吧,避开这里。”
“嗯,回头走。”婆婆点头同意道。
然而,紫衣却坚决地说道:“不,我要去看看。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丫头,别勉强自己。”婆婆劝阻道,“我们绕一下路吧。”
“没事的,奶奶。”紫衣摇了摇头,“你说过的,我要体验众生疾苦。他们都被抓走了,生死未卜。我这点头痛又算得了什么?走吧。”
婆婆见状,只好点头答应:“好,走吧。如果你受不了,我再带你用空间洞离开。好了,我们下去吧。”
三头狼如愤怒的北风般飞奔而去,很快便来到了村庄的入口。
到达第一栋房子前,它们放缓了脚步。三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村子里已经没有路可走,到处都是墙石、瓦片、木头和巨大的鹅卵石。这些鹅卵石不仅散落在路上,也嵌在房屋废墟中,小的五六十斤,大的甚至两三百斤,有的还半陷入地面,显得格外突兀。
“法师带队。”婆婆眼含杀气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法师们从溪中搬起鹅卵石,飞到房子上空,用力砸下的场景。鹅卵石像炮弹一样穿透屋顶,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紫衣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怎么了,丫头?头还疼吗?”婆婆关切地问道。
“不疼了。”紫衣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疼了。但头脑里空空的,像一个无底的深渊。”
“不疼就好。”婆婆安慰道,“没事的,走一走,多看一看,接受这个现实吧。”
“是的,奶奶,不要担心我。”紫衣回应道,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三人心情沉重地走过了半个村子,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
这时,一个奇怪的声音从右边传来:“公主——”
阿志浑身一颤,那是一个男性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喉咙刚经过一场酷刑。在这暮色笼罩的废墟之上,这声音格外令人胆寒。
三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断墙后面站着一个人。他戴着猫头鹰面具,只露出嘴巴、鼻子和双眼。眼眶湿润,眼神闪烁不定,显得有些踌躇和不安。
“你是——”紫衣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婆婆紧盯着老者,神情严肃,眼神锐利如鹰,仿佛在老者身上探寻着什么秘密。
“老臣是松真法师。”老者低声回答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苦涩。
“啊?松真爷爷?”紫衣有些惊讶地喊道,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志小声提醒道:“小心有诈。”他自从看到老者后,便觉得老者那闪烁的眼神有问题,心中生出两方面的担忧:一是如果老者真是松真法师,那他可能已经叛变,成了恶贼的同伙;二是如果老者不是松真法师,那他必定是恶贼派来引诱紫衣上钩的。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一个陷阱。
紫衣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阿志的担忧。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松真爷爷,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戴面具了。”
“老臣不敢取下来,怕吓了公主。”老者颤抖着回答道。
“不会的,松真爷爷。”紫衣温柔地安慰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心中的松真爷爷。”
“老臣真的不敢。”老者犹豫着说道,“因为就算取下面具,公主也认不出老臣了。”
“不会的,松真爷爷。”紫衣坚定地说道,“我看着你长大,我闭上眼睛都能浮现出你的脸。不会认不出的。”
“公主有所不知啊。”老者叹息着说道。
“松真爷爷,你有何苦衷?”紫衣言辞恳切地问道,“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你已经毁容了。对不起,我说这个词可能伤了你的心。但我记得,那天你和其他法师护送我离开都城时,你竭尽全力,被恶贼打倒在地。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今天又能遇到你,我很高兴。我也能猜到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受了什么折磨。所以,松真爷爷,你不要担心我,我只想看看你,看看你受伤的脸。不管伤得怎样,你还是我的松真爷爷。”
说到动情处,紫衣的声音已经哽咽。老者听了这些话,泪光闪烁,他眨了眨眼,强忍住泪水,说道:“好的,公主,请你做好心理准备,不要被老臣吓坏了。”
说完,老者缓缓地取下了面具。紫衣、阿志、婆婆都吓得愣住了,只见一张异常丑陋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像地狱里最恐怖的鬼魅一样,悬挂在断墙上空。这张脸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数不清的伤疤,不仅两颊、额头上有,甚至鼻子两侧也有。这张脸已经面目全非,让人不忍直视。
紫衣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老者。
老者赶紧戴上面具,低声说道:“不好意思,公主,吓到你了。”
紫衣这才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然后说道:“松真爷爷受苦了。我心里很难受,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公主放宽心。”老者安慰道,“这些没什么,至少我们还活着。”
“是啊,至少我们还活着。”紫衣重复道,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这里不便多说话。”老者低声说道,“公主请随我来。”
紫衣不知如何应答,她还不确定眼前的老者就是真正的松真法师。于是,她转头看向婆婆和阿志,寻求他们的意见。婆婆眉头紧锁,嘴角紧抿,看似在沉思,又有些生气。阿志则转头看向婆婆,低声问道:“会不会有诈?”
婆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语气异常坚定地说道:“不会。走。”
阿志和紫衣虽然不知她为何如此肯定,但这一路走来,两人已经完全信赖她了。于是,他们指挥坐下的白狼,跟在灰狼后面,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断墙之后,山坡延绵,不远处矗立着两块高大的鹅卵石。左侧,一棵歪脖子树遮掩着一个洞口。三人从狼背上轻盈跃下,跟随老者拨开树枝,先让狼通行,随后自己也从树枝的缝隙中穿过。
沿着二十几级台阶走下,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天然山洞呈现在眼前。洞内极为宽敞,墙壁上每隔两米便插着一根火把,火焰轻轻摇曳,散发出柔和的光线,既不刺眼也不昏暗,将洞内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三十几位平民或三五成群地坐着聊天,或躺在地上休息。听到脚步声,他们纷纷站起身,都是三四十岁的男子,身着灰白粗衣布裤,脚踏草鞋,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无畏。
“各位兄弟,公主回来了!”老者高举双手,声音激动地喊道。他的话音刚落,洞内顿时沸腾起来,汉子们蜂拥而至,纷纷呼喊着:“公主,真的是公主!”“看,公主来了!”“哈哈,我们终于有救了!”“公主好!”“让开,让我看看公主!”
紫衣望着这些叔叔辈的汉子,个个心中涌动着热血,激动得如同孩童。她眼眶湿润,却努力忍住泪水,生怕开口后声音断断续续,无法振奋人心。
阿志心中的警惕此时已完全消散,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疑问:婆婆究竟是如何认出松真法师的呢?
“好了,各位兄弟。”松真再次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让我先与公主他们叙叙旧。大家请稍等片刻,抱歉了。”
汉子们闻言,纷纷后退,让出空间,“好的,松真大人,你们先聊。”“等会儿见,公主。”
“等会儿见,各位。”紫衣终于开口,声音虽有些哽咽,但却坚定有力。
山洞的尽头,有一个小洞口,漆黑一片,深不可测。阵阵凉风从洞口袭来,隐约可以听到水声潺潺。看来,下午所见的小溪,流入山洞后,又途径此处。
洞口左侧,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小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套木桌木凳。松真站在外面,让紫衣、阿志和婆婆先进去,随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三头狼则留在外面守候。
老婆婆径直走向主座,毫不客气地坐下,威严之气扑面而来,颇有当家做主的气派。
阿志坐在她的左手边,紫衣坐在她的右手边。松真进来后,坐在紫衣的右侧。刚坐下,老婆婆便厉声问道:“老弟,不认得我了吗?”
松真一脸茫然,“大姐是……”
“六十年未见,就不认识了?谁曾说过,化成灰也认得你。”老婆婆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满。
松真猛地站起,“你是——堂姐?!”
“不是我还有谁?”老婆婆冷哼一声。
阿志心中一惊,原来如此,难怪婆婆看到松真时表情那般古怪,后来又如此坚信不疑。
“老姐,你还健在呢?”松真有些惊喜又有些尴尬地问道。
“你希望我消失了?”老婆婆反问道。
“啊,不不不,我是惊喜。只是……老姐,你怎么感觉变矮了?”松真有些手足无措。
“这很重要吗?”老婆婆不屑地说道,“就像你外貌的变化,重要吗?完全不重要。”
“唉,老姐,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犀利。”松真苦笑着说道,“你看,我现在这样……”
松真瞥了一眼紫衣和阿志,示意婆婆给他留点面子。然而老婆婆却并不在意,继续说道:“让我给你留面子?你错了。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我问你,为何要戴面具?”
松真手足无措,右手微微颤抖,“这不戴不行啊,老姐。”
“不戴不行?哼,你的自信呢?你的英雄气概呢?就因为外貌变化,它们就消失了吗?还是你被磨难击垮了?”老婆婆一连串的质问,如利箭般刺向松真的心。
松真本能地挺起胸膛,迎难而上,“谁说我怕了?我要是怕了,就不会站在这里,不会和外面的人在一起。我现在生活得很好,谁敢说我怕了?”
“好,你不怕。”老婆婆重重拍了下桌面,“但你不怕就不会戴面具,不会目光闪烁,不会说话没底气。你说你不怕?不,你不仅怕,还懦弱。你不敢面对现在的自己,不敢接受现实。你已经不是松真了!”
松真猛地坐到凳子上,更像是摔在上面,“我不是松真了?那我是谁?”他带着哭腔喃喃自语,“为何要戴面具?为什么那天我会那样想?从野狗群中逃出后,我为何六神无主?我去了哪里?面具?什么破玩意儿!”
说着,松真猛地站起,摘下面具,狠狠地砸在地上,右脚猛踩,“去他妈的破面具,我受够了。我是松真,什么破面具,算什么东西!”
老婆婆看着松真发泄,心中暗自点头。待他平静下来后,再次重重拍桌站起身,“对,你就是松真。你不是松真,还能是谁?你是那个足智多谋、勇往直前的松真。是那个衷心爱国的松真。外貌变了又如何,你的心依旧。你还在等公主回来,一起匡扶天下,不是吗?”
松真没有言语,只是抬头望着虚空。过了许久,他缓缓转过头,哽咽着说:“老姐说得对。谢谢你骂醒了我。”说完,低头看着紫衣,“公主,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已经有些心灰意冷,只是勉强打起精神,鼓励外面的兄弟。现在,你回来了,真好。”
“松真爷爷,别这样,请坐。”紫衣拉着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松真坐下后,爽朗地笑了,“刚才让你们见笑了,不过现在我觉得没事了。”
老婆婆也坐了下来,柔声安慰道:“这就对了嘛,别人怎么看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觉得。”
“哎呀,老姐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老弟佩服佩服。”松真说着,拱手作揖。
紫衣笑了,因为曾经的松真回来了,他依旧坦荡、坚韧,就像她的爷爷一样。
小房间的气氛变得轻松愉快,仿佛也明亮了几分。紫衣和松真法师开始讲述分开后的经历。
松真法师说,那天晚上他法力全失,倒在地上,恶贼又来到他身边,他只好装死。恶贼对他恨之入骨,让手下用刀在他脸上划口子,想引来野狗。后来他听到远处野狗吠叫,连忙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逃到山下,才躲过一劫。之后,他流窜在山林间,陆续遇到有志之士,便结伴同行。其中一人是这个村庄的,提到了这个山洞,于是他们便来到这里,将山洞作为根据地。
紫衣听后心中一阵酸楚,她没想到松真法师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而松真法师又继续说道,这个村庄的村民五天前被全部征到都城,男的干重活,女的织布,儿童跑腿,已经无望重回故里了。每当他心情郁闷时,便会从山洞里出来,在废墟间走走,以此激发斗志。
这天下午,他又出来了,因为地洞里的兄弟们虽然斗志昂扬,但都失去了法力,一时无法成事。他为此忧心忡忡,没想到却遇到了公主一行人。真是天意啊。
松真法师说完后,老婆婆便说,她之前为了提高法力,缩小身形以集中能量。虽然她已经传了一半的法力给紫衣和阿志,但并不影响她再传一些出来。所以她让松真法师不用担心,她会散发一些法力出来,激活大家修炼的种苗。
松真法师闻言大喜过望,连忙邀请婆婆马上帮助大家以鼓舞士气。于是众人便出了隔间,来到方才的大洞。
“各位兄弟,好消息!”松真法师兴奋地喊道,“这位是我堂姐,她听说大家都失去法力后,便主动提出散发一些给大家,让大家开始修炼,早日除掉恶贼,过上想要的生活。现在请大家排成几队,不要离得太远。”
汉子们闻言欢欣雀跃,立即排成了几列队伍。松真法师也赶紧跑过去,排在其中一列的后面。
“各位,开始了。”老婆婆说完后一个跃起,身体向右扭转,双掌举起。无数黑光从她的手臂流下来,跃出掌心。接着老婆婆的身体慢慢转了过来,双掌猛地向下一推,叫道:“去吧!”
黑光像雨点般密密麻麻地落下。汉子们早已迫不及待,纷纷跳起来伸手去抓黑光或仰起脸左右摇晃。不一会儿陆续有人激发了体内修炼的种苗,兴奋地大叫着:“有了!我又可以了!”“啊!我又活过来了!”“谢谢婆婆!”还有人呜呜地哭了起来。
紫衣转过头去,轻轻擦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她知道,这一刻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意义非凡。他们不仅重获了希望与力量,更找回了那份属于战士的尊严与勇气。
汉子们心中萌生了修炼的种苗,个个喜气洋洋。有人带着阿志深入山林,猎回了野猪、野兔和梅花鹿;有人则穿梭在林间,采撷了桑椹、樱桃、覆盆子和青苹果;还有人忙着收集柴火,为夜晚的篝火晚会做准备。不久,三堆篝火熊熊燃起,野味在火架上滋滋作响,诱人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大家围坐一圈,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烈非凡。这时,有人提议来一场唱歌跳舞的盛会,立刻得到了众人的热烈响应。婆婆为了安全起见,安排了八个人分成两组,轮流在洞外守望。于是,篝火舞会正式拉开序幕。
人们手拉手,围着篝火跳起欢快的舞蹈,边跳边唱:“春天的花,宛如你的笑颜,灿烂笑容,照亮我心田,我在想你的夜里迷失方向——哦,可爱的人啊,我要与你携手共建家园,共同守护这片土地,一起创造美好明天。”
歌声悠扬,舞步轻盈。换班守望后,换班的汉子们眉开眼笑地加入跳舞的圈子。婆婆拉着紫衣走到中央,跳起了优美的双人舞。汉子们则围成一圈,轻快地拍打着节拍为她们伴奏。不一会,阿志被奶奶拉进舞圈,她自己却退到了外围观看。阿志没学过舞蹈,手脚显得有些笨拙。紫衣笑着拉起他的手,耐心地带他跳舞。好几次阿志差点摔倒,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但这笑声中充满了欢乐和温暖。很快,阿志找到了节奏,跳得越来越自如。外围的人们高兴地鼓起掌来,紫衣的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灿烂的笑容。
舞会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但大家仍意犹未尽。松真法师见状,提议让紫衣说几句话。他带头鼓起掌来,汉子们纷纷响应,脸上流露出期盼的神色。阿志也边鼓掌边退回到人群中。他惊讶地发现,紫衣与前几天相比判若两人,此刻的她朝气蓬勃、信心满满。
紫衣站在篝火旁,火焰映照着她的笑颜。她深情地说道:“谢谢各位叔叔,我真的有很多话想说。首先,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们这样一群仍在为梦想奋斗的人。看到你们,我心里充满了喜悦。特别要感谢奶奶,是她带我从海角来到这里。如果没有她的智慧和勇气,我现在还和阿志在偏远的地方苦苦挣扎。但今天遇到你们,感受到你们的昂扬斗志和松真法师的赤子之心,让我深受感动。这让我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也让我意识到,我之前太狭隘了,只想着个人的仇恨,却忽略了千千万万个正在受苦受难的同胞。对此,我深感歉意。”
说完,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高声呼喊:“现在,我内心充满力量,恐惧已经荡然无存。我将与你们一起,除掉恶贼,不仅为了报仇雪恨,更为了所有正在受苦受难的同胞。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曾经美好的生活,我们要——”她握紧拳头,振臂高呼,“除掉恶贼!”众人也纷纷握紧拳头,挥舞着响应。洪亮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激荡着每个人的心灵。
夜里,大家在洞内席地而眠。紫衣很快沉沉地睡去,这是她自从父母被害后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如此甜蜜。醒来时,她觉得身体轻盈无比,这几天的经历仿佛是一场梦,焦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坐起身来,只见汉子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墙下,睡姿各异。不远处,有人在说梦话:“房子嘛,就要两层的,不用太大,够住就好,要住得舒心……”她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暖意。
在她右边,奶奶仰面躺着,睡得正香。紫衣想起了初次见面的那个傍晚,奶奶扛着梅花鹿跳下山洞的情景。当时她和阿志都觉得这个老太婆有些古怪,但此刻再看奶奶,她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爱。
阿志在她对面一米外侧身躺着,头枕在手臂上,手臂下还垫着松真爷爷给他的枕头。紫衣的脑海里浮现出阿志在树林里说她“崩溃了”的情景,那时的他如此狂躁不安。而现在,他睡得如此安详。
松真爷爷躺在阿志旁边,也是侧身而睡。在昏暗的光线里,他看上去虽然老态龙钟,但紫衣却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坚韧和力量。
紫衣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她很开心,因为大家都在这里;她又有些难过,因为大家只能睡在地上;她还隐约感到一种激情在燃烧,很想为大家做些事情,让大家幸福快乐;最重要的是,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昨天的紫衣了;现在的她,不仅拥有以前的自信,还多了一份成熟和坚定。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从身旁拔出宝剑,双手握住剑柄,缓缓地挥下。只见一道绿色光幕横在眼前,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光幕消失。她凝神运气,再次挥下宝剑,光幕又现,颜色比刚才更加鲜艳夺目。她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这时,旁边传来几声轻响,婆婆欠起了上半身,压低声音欣喜地说道:“太好了,堵塞的河流终于疏通了。”
“是啊,奶奶,太棒了!”紫衣控制住内心的喜悦,低声回应道。然后,她将宝剑插回剑鞘,放在身旁,重新躺下身来,翻了个身搂住了婆婆的胳膊,埋下脸轻声抽泣着说,“我好高兴啊,奶奶,真的太高兴了。”
“好孩子,好孩子。”婆婆轻抚着她的脑袋,不停地说道。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疼爱和欣慰,仿佛紫衣就是她最珍贵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