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敌袭
陆明提早就发觉,十六艘桥船飞速航行,早已远远绕过海运船队,来到西侧,隔绝在船队与明光岛之间。
同时,九艘楼船浩浩荡荡地从越国海岸启航,向着海运船队进发。
越国水师正训练有素地朝着船队包围而来。
只可惜陆明无法开口说话,即便是磁针乱转那般示警,也会耗费许多力气。
他似乎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恢复体力,才有力气使用天池之中的磁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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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陈忠平的告警,刘玄策急忙出门。
大海一望无际,并无船只踪影。
“玄策大人,只有上了桅杆才能见到。”
陈忠平在一旁提醒。
闻言,刘玄策脚尖轻点,竟是三两步跳上高耸的桅杆,稳稳踩在桅杆顶上。
陈忠平艳羡不已。
平日里,自己若想登上桅杆,攀爬起来极为麻烦。
玄策大人纵身一跃便能登顶,真不愧为练气巅峰强者!
刘玄策立于桅杆之上,四处远眺。
登高望远,天地自阔。
向东望去,晨光熹微。
目极之处,隐隐见到几艘楼船,于水天连线之间,踏浪西进。
看那楼船建制,竟像是越国水师。
刘玄策眉头一皱,一跃而下,稳稳停在甲板之上。
见到刘明恪与刘绮罗二人,刘玄策开口,语气极为急促。
“快去寻明智明皓回来,我去找诸葛先生,主舱室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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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皓颓唐地坐在船头的甲板上。
“哥,歇会吧。”
他对着身边仍在苦苦寻找罗盘的刘明智开口。
“那罗盘怕是寻不到了,您身子骨弱,莫累坏了。”
突然,远处走来一黑袍之人,吸引了刘明皓的注意。
望着眼前的黑袍人,他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这身段,这动作,怎的这般像阿姐呢?”
他小声嘀咕着。
刘明智附在弟弟耳边轻声低语。
“不是像,那就是你阿姐。”
“啊?”
黑袍人面纱摘下,露出一张俏丽的小脸。
“阿哥,阿弟,父亲让我寻你们回去。”
刘绮罗伸出手,一块精致的袖珍罗盘在两兄弟眼前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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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三人回到主舱室,便见刘玄策、刘明恪与诸葛堇明已在屋中。
诸葛堇明倒是极为关切,“少爷可寻得那罗盘?”
刘明恪与刘绮罗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两人齐齐望向父亲。
刘玄策笑了笑,随即略带歉意地开口。
“诸葛先生,实不相瞒,那枚罗盘其实在小女身上。”
紧接着,他将罗盘消失前后诸般因果以及罗盘储物之能,统统告诉诸葛堇明。
闻言,诸葛堇明竟大惊失色。
诸葛先生向来运筹帷幄,刘玄策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
“预测之能,破空之能,储物之能,这罗盘,恐怕是上古之物!”
“若是让天下人知晓,只为抢夺这罗盘,便会掀起腥风血雨!”
话毕,诸葛堇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敛起情绪。
“既然罗盘已经认主,小姐还是多加小心,不可让他人知晓此物!”
见诸葛堇明并无贪图之意,刘玄策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
随即,他对众子女开了口。
“诸葛先生于我而言,情同手足,于你们而言,形同亚父。”
“今后有求,皆可来寻诸葛先生。”
听闻此言,诸葛堇明望向刘玄策,眼神极为复杂。
二十年来,辅佐刘玄策,他并无子嗣,孑然一身。
如今刘玄策所言,令他颇为感动。
从此时起,两人才真正称得上是辅车相依,休戚与共。
众子女中,唯独刘明智心中暗惊。
父亲这番话,莫不是在......托孤?出了什么大事?
刘玄策又将桅杆之上所见告知众人。
“我与越国交易数十载,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兵戎相见。”
“那越王姬子期,未称王之时,便与我素有交情。”
“二十年前,我尚且势单力薄,越王曾率水师,帮我赶走劫掠的贼船。”
“如今怎的翻脸不认人?”
诸葛堇明沉思片刻,道出了一个可怖的推测。
“或许并非姬子期不念旧情,而是姬子期已非越王......”
“只恐怕如今越国已经改朝换代!”
刘玄策大为不解。
“越国不过东隅小国,海岸狭长,纵深极短。”
“地处东隅裂天山脉西麓,国土除却海岸,便是山地。”
“虽盛产灵石,但连灵稻都难以种植。”
“如此国家,若是离开海运,该如何生存?”
“即便新王登基,怎的会做出劫掠船队这般饮鸠止渴之事?”
诸葛堇明开口。
“或许越国如今不必依赖海运。”
“也许越国已与势同水火的邻国吴国交好,换而言之......”
刘玄策震惊。
“越国已被吴国侵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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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国水师组成颇为丰富,前有灵活轻快的桥船,后有船高首宽的楼船。
桥船之流,以速度取胜。
最速者称之为“白驹”,其次称之为“赤骏”,再次者称之为“青骐”,最次者称之为“黑骥”。
楼船之流,以体量取胜。
五层楼船者称之为“盖海”,七层楼船者称之为“飞云”,九层楼船者称之为“齐天”。
如今越国水师尽数出击,一艘“齐天”,三艘“飞云”,五艘“盖海”,而“白驹”、“赤骏”、“青骐”、“黑骥”各出动了四艘。
此时,“齐天”楼船的九层之上,越国水师统领孙仲武正向西远眺。
朝暾初露,晨曦逐渐洒满海面。
刘玄策的海运船队,在他眼中,宛如沧海之中的几粒粟米。
“父亲可是寻我?”
身后一年轻男子上前,躬身请示。
“叔稚,如今这战场局势,你该如何看待?”
听闻父亲的考量,孙叔稚细细观察起海上的状况。
刘玄策的海运船队正朝向西边的明光岛急速航行。
水军之中的桥船兵贵神速,已经从海运船队侧翼绕过,先至船队西侧海域,如今正调头向东包围。
水军之中的楼船不疾不徐,紧紧跟随在海运船队后方,如今正朝着船队南北之向的侧翼包抄而去。
“孩儿以为,场上局势一目了然。”
“刘玄策的海运船队居于正中,白驹、青骐已至西北,赤骏、黑骥已至西南,飞云、盖海位处东北。”
“倘若父亲率齐天堵住西北,海运船队便是十面埋伏。”
“父亲只需收紧包围,像瓮中捉鳖一般,将船队牢牢困住。”
“届时在海上取刘玄策性命,如同探囊取物那般简单。”
孙叔稚颇为自信,话毕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他正抬起头,一脸期盼地等待着父亲的夸奖。
不料孙仲武却板起脸来,厉声斥责。
“蠢货!真是蠢得挂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