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虚境回响
【奥尔特云边缘｜黑色立方体内部｜时间流速1:720】
沈寰的克隆体在绝对寂静中苏醒。他缓慢地抬起手掌，发现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与先驱者冰晶同源同根的银白色纳米云。额前的金色光纹正在解析立方体内壁的神秘铭文——那是用三十七种已灭绝文明语言书写下的警告。
“候选者EC-914，你的痛苦阈值测试即将开始。测试倒计时开始“机械合成音从每个分子传来，立方体突然展开成无限回廊。沈寰被眼前惊悚的场面震撼到瞳孔骤缩：走廊两侧排列着上百万个冷冻舱，每个舱内都沉睡着与他基因完全相同的克隆体，唯一的不同就是舱盖上标注着不同的纪元年号。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某个标注「银河历-103万年」的舱盖时，突然被拽入记忆湍流。他看到自己站在敦煌陨石坑边缘，用陨铁在玄武岩上刻写质能方程——但这次视角却属于穿白大褂的少女。
【火星生态穹顶｜临时医疗站】
真正的沈寰正在手术台上抽搐。火星医生们惊恐地发现，他额前的DNA光纹正逆向分解，每条螺旋链都在释放着未知辐射。全息监测屏上，代表蜂巢网络连接度的曲线突然反弹至300%——这意味他的意识正被三百万个克隆体同时共享。
“切断神经链接！“首席医疗官嘶吼着命令助理去按下紧急按钮，为时已晚的是，纳米机器人在医生们震惊之余接管了整个医疗系统。手术刀在无重力舱室内悬浮，就像划开谜题下的面纱一样，将沈寰的胸腔划开——那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颗微型先驱者晶体。
“原来我才是第一个克隆体......“沈寰一改往日的冷静，在剧痛中狂笑，鲜血在防护罩上溅出候选者编号的图案。当医疗站重力系统彻底崩溃时，他借着漂浮之势撞破观察窗，坠向了火星尘暴肆虐的赤道平原。
【小行星带监狱站｜虚境融合区】
陆苍离的半机械身躯正在结晶化。他的左臂已完全化作硅基物质，掌纹延展成先驱者星图的脉络。当典狱长的机械义眼滚落到脚边时，他从中读取到了加密指令——那是沈寰在七十二小时前签署的《火种协议》最终章：
「当候选者认证完成，立即销毁所有EC-914相关个体。」
“真是讽刺。“陆苍离碾碎义眼，用碎片在金属墙壁刻写质能方程。监狱站的能源核心突然过载，为方程式注入毁灭性的数学能量。当警报声达到峰值时，整个小行星带开始向奥尔特云方向坍缩。
【奥尔特云立方体｜痛苦阈值测试场】
沈寰克隆体的手指插进培养舱玻璃，纳米云顺着裂缝渗透。当舱内克隆体睁眼的瞬间，两个意识在量子层面发生对撞。测试场突然具象化出火星议会厅的场景，只不过这次坐在执政官席位的是十二岁的陆苍离。
“你还不明白吗？“少年陆苍离的瞳孔里流转着星图，“EC-914不是项目编号，而是文明重启次数。“
测试场突然崩塌成数据碎片。沈寰克隆体在坠落中看到无数个文明纪元的终局：有时是陆苍离启动维度武器，有时是自己释放基因病毒，但黑色立方体永远悬浮在废墟之上。
【火星尘暴区｜古代先驱者遗迹】
真正的沈寰在沙暴里蹒跚。他的胸腔裂口处，先驱者晶体正与火星土壤发生量子纠缠。当尘暴突然平息时，他看到了令血液凝固的景象——敦煌陨石坑的玄武岩碑林竟在小行星带监狱站方向完美复刻。
“原来整个太阳系都是实验场......“他跪倒在岩画前，那些二十二世纪出土的「古代人类狩猎图」，此刻显现出隐藏的机械纹路。画中长矛的尖端，正是陆苍离旗舰的肃正之刃。
额前的光纹突然灼烧出新的印记。沈寰的意识被强行接入奥尔特云立方体，看到自己的克隆体正站在百万个冷冻舱中央，手中握着引爆整个虚境信标系统的密钥。
【坍缩的小行星带｜奇点视界边缘】
陆苍离的机械身躯已与先驱者晶体完全融合。他的思维在时间乱流中捕捉到两个纪元的对话——白大褂少女在实验室低语，与此刻沈寰克隆体的痛苦呻吟交织成诡异的和弦。
“认证完成。“黑色立方体的声波震碎附近矮行星，“候选者EC-914请选择文明迭代方向：机械飞升，或基因涅槃。“
陆苍离的机械义眼突然射出牵引光束。在沈寰克隆体即将触碰选择界面的瞬间，他用数学武器修改了虚境参数。整个奥尔特云开始向太阳系内部坠落，化作三百兆吨级的毁灭弹幕。
“这才是真正的肃正协议。“他的声音第一次露出人性化的颤抖，“永别了，我的对照实验组。“
【火星同步轨道｜火种舰队启航日】
沈寰站在舰桥，望着全息屏里崩溃的奥尔特云。蜂巢网络的残余意识正在他大脑里尖叫，那些被陆苍离篡改的记忆碎片逐渐拼出真相：所谓播种者，不过是上个纪元试图反抗的失败者。
“目标仙女座星云。“他对着通讯器下达指令，嘴角渗出银白色纳米云，“启动火种协议最终阶段。“
舰队在曲速引擎的蓝光中消失时，某个未被记载的克隆体从火星遗迹走出。他额前的光纹同时具备机械与基因特征，手中握着陆苍离在坍缩奇点里传送的黑色晶体。
【虚境夹缝｜时间尽头的观测站】
白大褂少女轻触数据流，看着两个文明在量子泡沫中厮杀。她的防护面具自动脱落，露出与沈寰、陆苍离各占半边的面孔。当新的候选者编号在控制台亮起时，她将EC-914的档案拖入回收站。
“实验样本已污染，启动第915次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