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要调岗
接下来三日，陈默带着两位实习生安装设备。
从碱基合成的基础套管，一直到最终冻干机，全部加起来，大大小小设备，仪器，设施，容器等足足二三十件。
苏小汐原本那只粉色笔记本早已用完，换上新的一个，颜色还是没变，但后面的骷髅头换成个粉色猪头。
备注也变了：“最笨的猪猪，也有春天。”
周五这日，俞允难得带着本子来到实验室，她用的是个精装黑皮笔记本，价值不菲。
将之前用手机记录的资料也誊抄到本上，写得非常认真。
陈默看在眼里，没特意多说什么。
这姑娘一看就和他不在同个阶层，显然孕育自更好的羊水，不指望彼此有亲近关系。
简单保持这种师徒情分，除了工作，不该关心的事情一概不理睬，才是最舒服的相处模式。
“学长，明天要来加班吗？”周五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苏小汐询问陈默。
“不用，这周辛苦了，下周开始调试，到时还有一番硬仗要打，周末你们好好休息。”
“那好耶，刚好在附近转转，学长你在鹿城这么久，给我们推荐推荐哪里好玩啊？”
“好玩的地方很多，不过你找我算是找错人了，我是个超级宅男。”
“那要不要一起玩，我请吃东西，感谢学长让我学到那么多知识，感觉短短一周，比我之前整学期学的都多。”
“没这么夸张！”
俞允在旁边安装纯化仪的进样阀，闻言不以为然，“该学的，学校都教过，你整日忙着吃和玩，倒怪起学校。”
“小允，不许拆穿我，”苏小汐赶紧跑过去，抱着俞允的腰，“学长在这呢，你说这些做什么，搞得人家多难为情。”
俞允难得笑笑。
“你上点心，我听招聘老师说，月末要来看我们实习结果，到时候要给汇报呢。”
“这么快，不是说要三个月才考核，那我要死了，要死了！”
她焦急地放开俞允，在实验室来回踱着步子，陈默看在眼里，啼笑皆非，“不怕，还有时间，若是进展顺利，月底我们应该能出结果。”
“那也是学长的功劳，还是救不了我小命！”
“谁知道是我的，再说我即使出大力，也与你们参与分不开，到时你们导师问我，我肯定帮你说好话。”
“啊，学长，你可太好了！”
苏小汐这才满意，笑得像朵花儿。
俞允却是不置可否，继续拧着螺丝，淡淡地丢出句：“一直靠别人，迟早被淘汰，你以为这是在学校。”
说完，放下手中扳手，“陈哥，你复查下我装的配件，我去洗手间。”
“好。”
“小允，等等我，我也去。”
苏小汐追着俞允出去，挽住俞允手臂，一起去洗手间。
实验室内，陈默来到纯化仪前，快速查看下各处部位，不禁欣慰点头。
这个俞允，有骄傲的理由。
之前觉得扫地都不行，大概是镀金的千金小姐，没想到一旦干起正事，无论是理论，还是动手能力，她都远超苏小汐。
她有点性格也蛮好。
不要像以前的他。
能干有什么用，还不是处处被限制，哪怕是赵立冬那种人，听起来嘴上说的好，却还是任由他被欺压。
领导永远考虑的是平衡。
不是公平。
洗手间内，苏小汐和俞允上完厕所，一起在洗脸池前洗手。
俞允看着镜子里自己，又看看旁边苏小汐清澈无知的眼神，压低声音说：“小汐，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啥啊，小允？”
“我可能下周会换个部门。”
“什么？！”
苏小汐闻言大吃一惊，“为什么啊，我们不才刚来，你当初说要进研发部，现在我们不就在这嘛？”
“你不懂！”
俞允有些烦躁，将手里的水甩在镜子上，顿时镜子里两人脸上出现很多“斑点”，她扶着洗脸池，淡淡的说：
“小汐，我和你不同，你是家里独女，叔叔和阿姨对你没过高要求，只要有份工作，健康活着，他们就高兴，过几年找个人嫁了，也能轻松过日子。”
苏小汐点点头，“对啊，这样不好嘛？”
“所以说，你不懂。”
“那你告诉我啊，小允，我们是好闺蜜，你有什么心事，就给我说，你都说了我比较笨，事情不说明白，我哪里能知道。”
俞允隔着镜子，看到苏小汐关切的眼神，声音柔和些，轻声说：“小汐，我们家做什么的，你知道吧？”
“服装生意啊，叔叔阿姨都是大富豪，你们家洗手间比我们客厅都大，狗的生活费都比我还高……”
俞允白她一眼，苏小汐这才吐吐舌头，“好吧，小允，你到底想说啥，我脑袋一片浆糊，完全听不懂。”
俞允又沉默片刻，轻声说：“三年。”
“啊？”
“我爸妈只给我三年时间，如果我没做出成绩，就要回去跟着他们做生意，现在家里摊子铺的越来越大，哥哥和姐姐都在帮忙，就我一个还在做梦！”
苏小汐一脸懵逼。
想了想说：“小允，我大概能听懂，却又不是完全懂，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若你在这里工作没成绩，就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产？”
俞允苦涩点头。
“搞笑的是，这种网络烂梗，真出在自己身上，并不有趣，而是像枷锁一样，日日夜夜套在身上，你只要想挺直脖颈，就会累的慌。”
“小允……”
苏小汐不能理解闺蜜的逻辑，但能感受出她的痛苦，轻轻牵着她的手，安慰道：“不是还有三年嘛，三年萧炎都能打过纳兰嫣然了，你这么聪明，专业知识又扎实，肯定能作出一番成绩。”
“我从不怀疑自己能力。”
俞允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庞，即使专门设计了发型遮掩，却还是能隐约看出她脸部线条的坚毅，微微偏黑的皮肤，让精致的五官变得更为立体。
“我只是怀疑这个部门，跟着一个边缘化的师父，守着一堆被淘汰几十年的老设备，我能做出什么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