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碧辉煌
晨露还未散去，玄霄就已经在田间忙碌起来。
他赤着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脚趾缝里沾满了湿润的黑土。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一株灵稻的叶片，指尖渗出丝丝水灵气，稻叶立刻舒展开来，翠绿得几乎透明。
“果然水灵根最适合种地。“玄霄自言自语着，银发随意地用一根草绳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晕。
自从完全化形后，他就疯狂地爱上了种地。
那些灵植在他的照料下，总是长得格外水灵饱满——灵稻的茎秆粗壮得能撑起沉甸甸的穗子；灵药的叶片上凝结的露珠都带着淡淡的灵气，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在凤珠简朴的小院旁边，玄霄开始搭建自己的住所。
起初只是想搭建几间简单的木屋，但随着时间推移，这座建筑变得越来越华丽。
每当他看到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属，或是色彩斑斓的宝石，心头就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
“真是讽刺...“玄霄一边打磨着一块金砖，一边自嘲地笑了笑。他想起在母亲身边的那些年，为了讨得母亲欢心，他硬生生压抑了这份天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在父亲龙宫的日子是多么快活啊！那时他还不能化龙，父亲麾下的水族们轮流带着他游玩。最难忘的是和小伙伴们潜入深海，寻找那些闪闪发光的晶石和珍珠。他们会把找到的宝贝堆成小山，然后在上面打滚，银铃般的笑声能传遍整个东海。
“玄霄殿下，您看这颗红宝石多漂亮！“记忆中，小龟丞相捧着一颗鸽血红的宝石，眼睛亮晶晶的。
“我要把它镶在床头，每天晚上都能看见！“年幼的自己兴奋地手舞足蹈，龙角还没长全，在波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
但这一切都在被送到母亲身边后改变了。母亲所在的清虚门崇尚素雅，弟子们一律身着白衣。他也跟着穿素色长袍，将一头耀眼的银发束得一丝不苟，连配饰都只选最朴素的玉簪。
“玄霄，把你那些俗气的玩意儿收起来。“母亲总是这样皱着眉说，“修仙之人，岂能沉迷这些外物？“
他至今记得，自己偷偷藏在枕头下的那颗红宝石被发现时，母亲眼中的失望。那颗宝石最终被扔进了寒潭，而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母亲...“玄霄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红宝石，眼神黯淡下来。无论他怎样努力模仿母亲的喜好，怎样刻苦修炼，那双与他相似的眼睛里从来不会为他流露出骄傲或温柔。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正是因为体内另一半的龙族血脉，母亲注定不会真正接纳他。
“但都过去了。“玄霄突然挺直腰背，将红宝石狠狠按在墙面上。宝石与金砖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差点死过一次，余生只想做真正的自己。“
他转身望向远处的闭关石室，凤珠闭关已经五个月了，不知道进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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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内，凤珠正处在突破的关键时刻。《玄丹心经》的内容在她脑海中流转，每一句口诀都引发体内灵力的共鸣。有时修炼到深处，胸前的红珠会突然发烫，仿佛在呼应着她的呼吸节奏。
“气走周天，意守丹田...“凤珠在心中默念，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正在发生质变。原本如雾般稀薄的灵气，正逐渐凝聚成液态，在经脉中汩汩流动。
突然，红珠剧烈震动起来，一股暖流从胸口涌入四肢百骸。凤珠只觉得脑海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屏障被打破了。五感瞬间变得无比敏锐，甚至能听到远处玄霄在田间哼唱的小调。
“突破了！“凤珠欣喜地睁开眼，随即被自己身上的气味熏得干呕起来。筑基期洗髓伐毛后的杂质覆盖在皮肤上，黑乎乎、黏腻腻的，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恶臭。
“呕——“她捏着鼻子冲出石室，本能地想要跳进门前的水池，却在最后一刻刹住了脚步。
“不能污染水源...“她喃喃自语，大脑因为长期入定还有些迟钝。转身向远处的活水溪流奔去，一头扎进清凉的水中。
洗净一身污垢后，凤珠神清气爽地爬上岸，掐诀施展风干术。水珠从她发梢滴落，在术法作用下化作细雾散去。
她换上干净的兽皮衣服——这是闭关前就准备好的，现在穿起来有些紧了，尤其是胸口部位，那枚红珠似乎嵌得更深了些，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看来得做新衣服了。“凤珠低头看了看紧绷的衣襟，突然发现自己的身材比闭关前丰润了不少，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线条更加流畅有力。
当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小院时，在几十丈外突然僵住了。
“这...这是...“凤珠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她的小院旁边，赫然矗立着一座金光闪闪的宫殿！
阳光照耀下，整座宫殿散发着令人目眩的光芒。凤珠小心翼翼地走近，发现大门上的扣环是纯金打造的，门口还蹲着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眼睛镶嵌着鸡蛋大小的红宝石。
“我不是在做梦吧？“凤珠的手指颤抖着触碰金门，冰冷的金属触感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凤珠！“
熟悉的声音从院内传来。只见玄霄手持锄头冲了出来，银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他脚上沾满了新鲜的泥巴，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
“你出关了！“玄霄笑得像个孩子，左右脚互相蹭了蹭，熟练地把泥巴踩掉，“怎么样，我的杰作如何？“
凤珠看着他熟练的蹭掉脚上的泥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玄霄大人！你现在活脱脱就是个村夫！“她绕着玄霄转了一圈，打趣道：“就是长得太俊了些，十里八村都没有这么好看的庄稼汉。“
玄霄得意地甩了甩头发：“那是，我一定是村里最俊的农民。“阳光下，他完美的五官仿佛天神雕刻，银色的睫毛下，冰蓝色的眼眸流转着温暖的光彩。
凤珠看得有些出神，半晌才道：“要是你真在村里，说媒的能把门槛踏平。就你这相貌，配公主都绰绰有余。“
玄霄突然凑近，身上带着阳光和泥土的气息：“那你呢？你觉得我怎么样？“
凤珠的脸“腾“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当然觉得你很好...“
玄霄开心地拉起凤珠的手：“来，看看我这几个月的成果！“
小院后的景象让凤珠再次震惊。原本只是零星开垦的田地，如今已经扩展成一片望不到边的农场。整齐的田垄间，灵稻随风摇曳，沉甸甸的穗子几乎垂到地上；各种灵果树排列有序，枝头挂满了果实；药田里上百种灵药长势喜人，有些甚至已经达到了《灵植大全》中记载的“极品“品相。更远处，还有一片花海，各色灵花竞相绽放，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芬芳。
“这...这都是你一个人弄的？“凤珠惊讶得合不拢嘴。
“是啊，“玄霄骄傲地挺起胸膛，“我虽然因为受伤，修为从金丹跌落到筑基，但这五个月我过得太开心了。“他掌心凝聚出一团精纯的水灵气，“你看，心境不再受困后，修炼速度反而比从前快了许多。我已经突破了三个小境界。“
凤珠瞪大眼睛：“三个小境界？在丹田受损的情况下？“她深知修仙之路的艰难，地洞里的修士告诉她，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卡在筑基初期，而玄霄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连破三境。
玄霄的眼神暗了暗：“不用太惊讶，修仙界从不缺天才，但能活到最后的少之又少。“他苦笑道，“我当年就是太过耀眼，才会遭人暗算。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凤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毕竟村里人都知道财不外露。
但是见玄霄好似想起了伤心事，凤珠突然想起什么，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金银宝石建房子？“
玄霄神秘一笑，指向远处：“龙族血脉对财宝有特殊的感应。那座山里有金矿，另一边的山谷盛产各种宝石。“他眨眨眼，“要不要去看看我的收藏？“
回到金碧辉煌的宫殿，玄霄带着凤珠来到一间密室。推开门的那一刻，凤珠倒吸一口凉气——整间屋子堆满了金银珠宝，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被切割整齐的金块铺成的地毯，宝石堆成的小山，还有各种精美的首饰器物。
“这也太...太夸张了...这些首饰器物都是你做的吗？“凤珠结结巴巴地说。
“对啊！这么漂亮的宝石，不做成好看的首饰就太可惜了！”玄霄一脸骄傲。
随后，他从珍宝堆中取出一个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匣子：“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的戒指。金质的戒托上，用红宝石、蓝宝石和翡翠拼成了一只展翅的凤凰，栩栩如生。
“这是...给我的？“凤珠的声音有些发抖。
玄霄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执起她的手，将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凤珠的手指修长有力，被这枚华美的戒指衬托得更加精致。
“多漂亮啊！很适合你。“玄霄轻声说，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当晚，两人在花园中摆宴庆祝。皎洁的月光洒在金色的屋顶上，为一切镀上银辉。玄霄举起夜光杯，杯中灵酒泛着琥珀色的光芒。
“敬新生！“他对着明月高声道，“敬真正的自我！“
凤珠也举起酒杯，杯中是她亲手酿的百花蜜酒：“敬劫后余生！敬修仙之路！“
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仿佛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两人相视一笑，在月光下畅饮长谈，分享着这五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第二日清晨，凤珠从一张奢华无比的大床上醒来。床架是金镶玉的，雕刻着精美的龙纹；床垫用最柔软的灵蛛丝编织，躺在上面如同置身云端；被子则是天蚕丝制成，轻若无物却温暖异常。
她环顾四周金碧辉煌的寝室，目光落在床头镶嵌的一颗红宝石上——那颜色，和记忆中小龟丞相找到的那颗多么相似啊。
“没想到平日里云淡风轻的玄霄大人，骨子里这么会享受。“凤珠轻声笑着，指尖轻轻抚过红宝石光滑的表面。
窗外，阳光正好洒在金色的屋顶上，整座宫殿仿佛在发光。
远处，玄霄已经在田间忙碌起来，银发在晨风中飘扬，像一面旗帜，宣告着他终于找回了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