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探

傅沉舟病愈后，对沈知意的态度微妙地改变了。他允许她进入书房，甚至偶尔会询问她对朝政的看法。

这日傍晚，傅沉舟回府比平日早，发现沈知意正在书房整理他的藏书。

“《盐铁论》？“他拿起她放在案头的一本书，挑眉道，“夫人对经济之道感兴趣？“

沈知意坦然点头：“盐铁乃国家命脉，了解这些，才能更好地帮大人打理家务。“

傅沉舟不置可否，却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看看这个。“

沈知意接过，发现是一份关于改革漕运制度的奏折，上面已有皇帝朱批“准奏“二字。

“陛下同意了？“她有些惊讶，“这等于将漕运控制权从户部转到大人手中。“

傅沉舟唇角微勾：“不错。但推行起来必有阻力，尤其是户部那帮老狐狸。“

沈知意沉思片刻：“大人需要沈家做什么？“

“聪明。“傅沉舟赞赏地看她一眼，“我要沈家船队率先执行新制，做个表率。“

沈知意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这是要将沈家彻底绑在傅家的战车上。一旦沈家带头支持改革，就等于公开站队傅沉舟。

“我需要与父亲商议。“她谨慎地回答。

傅沉舟忽然逼近一步，将她困在书案与自己之间：“沈知意，三个月期限已到，你该做出选择了。“

婚前他们约定三个月的试探期，如今期限已至。

沈知意仰头看他，呼吸微促：“大人要我如何证明忠诚？“

傅沉舟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晚子时，来我密室。带上你的答案。“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沈知意一人站在书房中，心跳如雷。

子夜时分，沈知意披衣起身，悄声来到傅沉舟所说的密室——那是书房后的一道暗门，通向地下。

密室中烛火通明，四壁摆满书架和卷宗。傅沉舟站在一张巨大的地图前，见她进来，示意她关门。

“这是...“沈知意惊讶地看着地图，那是标满记号的全国兵力部署图。

“我的底牌。“傅沉舟神色肃穆，“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我选择站在大人这边。但有一个条件。“

“说。“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保我父亲性命。“她目光坚定，“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傅沉舟凝视她许久，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章：“这是我的私印，可调动傅家暗卫。今日交予你，以示信任。“

沈知意震惊地看着那枚小巧的玉印——这等于将部分身家性命交到她手中。

“大人不怕我...“

“你若负我，“傅沉舟打断她，声音低沉，“我会亲手了结你。“

这句话本该令人恐惧，沈知意却从中听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痛楚。她郑重接过印章：“我沈知意对天起誓，绝不负大人信任。“

傅沉舟神色稍霁，指向地图：“来看。陛下近日动作频频，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两人密谈至东方泛白。沈知意惊讶于傅沉舟对她的坦诚——他甚至连安插在宫中的眼线都告诉了她。

离开密室时，傅沉舟忽然拉住她的手：“今日起，你我不只是名义夫妻。“

沈知意心头一跳，却见他神色认真：“我需要一个真正的盟友，而不仅仅是一个妻子。“

“我明白。“她点头，却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一丝失落。

此后数日，沈知意协助傅沉舟筹划漕运改革事宜。她提出的几条建议连傅沉舟都赞叹不已，两人配合日渐默契。

然而好景不长。这日深夜，傅沉舟被急召入宫。他回来时面色阴沉，手中攥着一道圣旨。

“怎么了？“沈知意迎上前。

傅沉舟将圣旨递给她：“陛下命我三日后离京，巡视边防。“

沈知意快速浏览圣旨，心中一沉：“这是调虎离山！大人一走，朝中必生变故！“

“不错。“傅沉舟冷笑，“但圣命难违。“

沈知意思索片刻，忽然道：“我随大人同去。“

“不行。“傅沉舟断然拒绝，“太危险。而且你必须留在京城，替我留意动向。“

他拿出一枚令牌：“如有紧急情况，持此令去找禁军统领赵戬，他是我的心腹。“

沈知意接过令牌，忽然抓住他的手：“大人一定要小心。“

傅沉舟一怔，低头看她。烛光下，沈知意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担忧。他心头一软，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放心，我不会有事。“

三日后，傅沉舟离京。沈知意站在城楼上，目送队伍远去，心中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