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尸傀
张老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小满？”
那女孩缓缓走近，却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穿着素白长裙，面容清秀，眼神却冷得像冰。她的手腕上，挂着一串熟悉的银铃。
那是……小满的铃铛。
张老实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爸，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女孩开口了，声音空灵而冰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执法长老也愣住了，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张老实踉跄着向前一步：“小满？真的是你吗？爸爸来找你了……我来带你回家。”
女孩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却没有一丝温度。
“家？”她轻笑了一声，“我已经没有家了。”
张老实心头一紧：“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女儿，你不回家，还能去哪？”
女孩的眼神忽然变得锋利：“你闯入宗门，伤人毁地，还唤醒了不该唤醒的东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张老实怔住了。
他想解释，可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执法长老趁机后退几步，脸色阴沉如水，显然也察觉到情况有异。
就在这时，女孩忽然抬手，一道寒光从她袖中掠出，直取张老实胸口！
张老实本能地侧身，但那一击太快，几乎是贴着他肋骨擦过，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捂住伤口，震惊地望着女孩：“你……你不是小满！你是谁？！”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抬起手腕，银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叮——
紧接着，广场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然后，几个原本站在远处围观、看似中立的仙门弟子，突然同时动手！
他们动作迅捷，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包抄而来，手中利刃闪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是淬了剧毒！
张老实猛然回头，瞳孔收缩！
他已经筋疲力尽，战体的力量也在刚才与执法长老的激战中消耗殆尽，此刻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刀划破他的肩膀，鲜血飞溅！
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勉强站稳。
正面的执法长老见状立刻抓住机会，手中长剑再次燃起金光，狠狠劈向张老实！
张老实咬牙挥拳迎击，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战体的光芒明显暗淡了许多。
“砰！！”
一记重击砸在他胸口，他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柱上，口吐鲜血。
他喘着粗气，视线模糊，耳边回荡着那个女孩冰冷的声音：
“你以为你能救她？你连自己都保不住。”
张老实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小满……是尸傀！
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控制这些弟子？
为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几道黑影已经围了上来。
那几个仙门弟子眼中毫无情感，仿佛被操控的傀儡，动作整齐划一，招招致命。
张老实拼尽全力格挡反击，可每一次出手都沉重无比，仿佛压着千斤巨石。
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染红了他的衣衫。
执法长老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张老实，你太天真了。”他说，“你以为靠一股蛮力就能撼动整个仙门？你以为凭一腔热血就能对抗规则？你错了。”
张老实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眼神中燃烧着最后的怒火。
可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战体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那种燃烧灵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失控。
而那些偷袭的弟子还在不断逼近，刀光闪烁，杀意森然。
张老实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身，双手撑地，图腾纹路微弱地亮着，像是风中残烛。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他嘶哑地笑了，笑声中透着绝望，也透着疯狂。
他缓缓抬头，看向那个女孩。
“如果你真的不是我女儿……那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
女孩依旧面无表情，但手腕上的银铃，却忽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嗡鸣。
那一刻，张老实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一间密室，黑暗潮湿，中央的石台上，一个小女孩被锁链钉死，胸口插着一根黑色的针，不断抽取她的精魄。
她满脸泪痕，嘴唇干裂，嘴里喃喃念着爸爸。
张老实瞳孔骤缩，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住。
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女儿，还活着！
可她正遭受着怎样的折磨？！
愤怒、悲伤、痛苦，所有情绪瞬间炸裂开来！
他猛地站起，图腾纹路猛然亮起，体内热流翻涌，仿佛要将他撕裂！
“你们……敢动我女儿一根头发！”他怒吼，声音如同雷霆炸裂！
可就在这一刻，他的战体突然剧烈震动，像是失去了控制！
图腾纹路开始扭曲，皮肤下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啃噬他的骨头。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开始发黑！
“不好……”他心中警铃大作。
战体失控了！
就在这时，那个女孩忽然抬手，银铃再次响起。
叮——
空气中泛起一阵奇异的波动。
张老实只觉得大脑一阵刺痛，意识开始模糊。
“不要……不要伤害她……”他呢喃着，声音虚弱。
可下一秒，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
“杀吧，杀了他们，你就自由了。”
张老实猛然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猩红。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他知道，如果再不出手，他就真的完了。
他深吸一口气，咬破舌尖，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然后，他缓缓举起右手，掌心朝天。
图腾纹路在他皮肤上游走，仿佛活物。
“你们……都给我记住。”他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却坚定。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猛地握紧拳头！
地面开始震动！
一股诡异的气息从地下升起，带着腐朽与死亡的味道。
执法长老脸色骤变：“你又想做什么？！”
可没人能阻止。
因为就在这一刻，张老实的身体猛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图腾纹路彻底亮起，战体的力量重新点燃！
可与此同时，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爸爸……救我……”
耳边响起小满的声音，微弱却清晰。
张老实咬紧牙关，用最后一丝理智，将全部力量汇聚于双拳之上！
他要拼了！
他要冲出去！
他要找到女儿！
他要……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