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猴破晓
东胜神洲的云海在寅时三刻突然沸腾，花果山巅的石胎迸发万道金光，如同一轮新日从群峰间升起。陆渊站在镇魔峰的青铜指骨上，望着石胎表面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每道裂缝中都溢出金色流光，在半空凝结成猿猴抱剑的虚影——那是太古灵猿的终极守护印记。
“来了！”秦逸的声音带着颤抖，少年握着传讯玉符的手已满是汗水，“九峰灵玉同时共鸣，护山大阵自动开启了‘九霄归猿’形态！”
话音未落，石胎发出惊天动地的崩裂声。拳头大的石屑如流星雨般坠落，露出里面蜷缩的金色身影。那是只毛茸茸的石猴，周身缠绕着混沌与太古交织的灵气，掌心天然形成的纹路，竟与陆渊胸口的猿纹、石胎上的剑印完全重合。
“嗷——！”
石猴的第一声啼叫震碎了天际的阴云，三万六千道金光从他毛孔中迸发，每一道都精准击中九峰之巅的灵玉。陆渊看见云沧子在主峰落下热泪，老者颤抖的手指指向石猴：“沉舟，你看啊，当年的石胎……真的孕育出了生灵！”
然而喜悦转瞬即逝。西方地平线突然裂开，傀儡宗的“混沌舰队”破水而出——数百艘青铜巨舰以魔猿骸骨为桅杆，船帆上绣着的祖巫图腾正在吸收石猴的啼声。舰队中央的旗舰上，戴着十二面骨幡的神秘人举起青铜喇叭，喇叭口正对准石猴的眉心：“混沌魔猿的残魂啊，借这灵胎之身重生吧！”
“不好！他们要用‘夺舍天音’！”陆渊瞬间明白对方的图谋。石猴诞生的瞬间，石胎内的太古与混沌真灵正处于最脆弱的平衡，傀儡宗想趁此机会，将混沌残魂注入石猴体内。
猿骨剑在手中发出龙吟，陆渊化作金光射向舰队。他看见旗舰甲板上，骨钳的弟弟“骨锯”正操控着巨大的齿轮阵列，齿轮缝隙间漏出的黑雾，正是当年渗入苍岩镇村民魂魄的混沌之力。
“灵墟守护者，你以为毁掉巨像就能阻止我们？”骨锯的机械下颌开合，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三百年前，我们在石胎里种下的‘混沌种’，此刻正随着灵胎破壳而苏醒！”
陆渊心中一惊，突然想起剑渊中看见的“混沌二分图”。他运转金瞳，果然看见石猴体内有一丝极细的黑雾，正顺着脐带般的灵脉，向心脏蔓延。更危险的是，北俱芦洲方向，十二道黑影正顺着黑雾的牵引飞来——那是尸巫教潜藏的祖巫残魂。
“秦逸！带‘九霄归猿阵’缠住舰队！”陆渊将猿祖灵玉抛向石猴，“云长老，用九窍灵玉稳固石胎灵脉！我去切断混沌种的联系！”
石猴此时正懵懂地抓着自己的尾巴，看见陆渊飞来，竟咧嘴一笑，露出尚未长全的乳牙。这一笑让陆渊心中一暖，却也让他更加坚定——绝不能让这纯净的灵魂被混沌污染。
旗舰内部，混沌种呈现为黑色莲子，扎根在石胎残留的灵脉上。陆渊挥剑斩向莲茎，却发现刀刃被弹开，莲子表面竟刻着与父亲断剑相同的剑印——原来，这是当年陆沉舟故意留下的陷阱，为的就是今日的反制。
“以血为引，以剑为钥！”陆渊咬破舌尖，血珠滴在莲子上，父亲的剑意果然被激活。莲子应声裂开，里面蜷缩的混沌残魂发出尖啸，却被猿骨剑的剑灵吸入剑鞘——那里，正封存着三十年前镇魔之战的所有魔气。
“吼！”
石猴突然抱住陆渊的腿，金色瞳孔中倒映着破碎的混沌残魂。少年心中一动，将猿骨剑的剑柄递到石猴手中，小家伙竟本能地握住，挥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剑弧——正是陆渊在剑池自创的“裂云棍法”起手式。
“好样的！”陆渊大笑，抱起石猴冲向甲板。此时秦逸的剑网已缠住舰队，云沧子联合赤霄真人、玉露仙子，用九窍灵玉在石猴头顶布下三重光罩。傀儡宗的骨锯见阴谋败露，竟启动了舰船的自毁程序，十二具魔猿骸骨同时自爆，掀起的混沌风暴直扑花果山。
“护着小家伙！”陆渊将石猴抛向云沧子，自己则展开猿祖虚影，用双剑硬接下骸骨自爆的冲击。青铜碎片插入他的肩膀，混沌之力顺着伤口侵蚀经脉，却被石猴残留的金光自动修复——原来，太古与混沌的力量，早已在灵胎中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战斗结束时，朝阳已染红整个东胜神洲。石猴趴在云沧子肩头，好奇地啃咬着老者的剑穗，偶尔抬头望向陆渊，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傀儡宗的舰队化作海底沉渣，唯有旗舰的青铜喇叭被秦逸捡回，上面刻着的古老文字，竟记载着西牛贺洲深处的“混沌核心”位置。
“陆师弟，你看！”秦逸指着石猴掌心的纹路，“和你玉简上的灵墟地图一模一样！”
陆渊凑近细看，果然，石猴掌纹清晰呈现出九峰环绕花果山的图案，而在掌心中央，正是“灵墟秘境”的标记。他忽然想起父亲手札中的话：“当灵胎降世，便是太古灵猿的守护使命完成之时。”
“孩子，该去猿啼岛了。”云沧子忽然开口，眼中泛起泪光，“沉舟当年在那里留下了最后一道剑意，那是专门为石猴准备的——”老者望向正在追逐蝴蝶的石猴，“金箍棒的雏形。”
是夜，陆渊抱着熟睡的石猴坐在水帘洞前。小家伙的尾巴无意识地缠住他的手腕，体温透过毛发传来，带着石头的温热与生命的悸动。陆渊望着石胎残留的金光，忽然听见心底传来父亲的声音：“吾儿，守护的意义，不是永远站在前方，而是学会在后方托举。”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使命并非与混沌战斗到最后一刻，而是为石猴争取到自由成长的时间。三百年后，当那只石猴闹龙宫、闯地府、偷蟠桃时，陆渊知道，自己和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份不羁的自由，能在天地间肆意绽放。
“再见了，小家伙。”陆渊将猿祖灵玉放在石猴颈间，玉坠自动化作毫不起眼的石珠，“当你觉得天空不够高时，就去镇魔峰的青铜指骨上看看，那里刻着所有为你守护过的名字。”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陆渊与秦逸踏上了前往猿啼岛的飞剑。回头望去，花果山的晨光中，石猴正抓着云沧子的胡子咯咯直笑，老者无奈的表情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欣慰。而在更远处，镇魔峰的青铜指骨间，新的剑鸣正在孕育——那是属于下一代守护者的，自由的声音。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