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跪下
“我觉得这句话不对！真正能做到为了事业英勇死去的人，何尝不是种坚定选择的成熟！”
“你说的对。”
大部分都是她问他答。
“菲比的话对他有用吗？”
“有。”
“你又剧透！！！”
“错了。”
少女的嘴角无意识上扬，意识到自己的傻样子，顾南衾甩了甩头，压下眉骨强迫自己嘴角下扬。
议论她的声音一夜间都突然消失了。
虽然很少再见到那抹清冷身影，但她感觉自己每时每刻都被檀香包裹。
升入高年级，孩子们的阶级意识都有了苗头，不断有人向她示好。
那个以前总围在裴之绰身边，偷偷说她坏话的跟班露出讨好的申请，递给她一颗奶油味的糖果。
“顾姐，这是我爸出差从国外带回来的，你尝尝，国内找代购都买不回来的糖。”
她笑着接过来，甜甜的道了声谢。
她强忍住胃里的恶心。
在他终于走掉后她一把将东西扔到了离她最近的垃圾桶里。
身为顾家人，她从小就对善恶有着敏感的分辨。
所以，在那人锁定她时，
她一眼看出了对方的奉承，讨好，以及利用。
她接受了他们的“善意”，也像霍尔顿一样，摒弃了自己的幻想。
有的东西在悄然改变，却也又没变。
即使她周围的人再多，却依旧只在意一个人。
可有一天，她看不见他了。
她焦急的从学校跑出去去公司找哥哥。
她不喜欢顾北临限制她，约束她的感觉。
所以一直很抗拒他的接近，也很少出现在他的地盘上。
却意外的在顾氏碰到她正在寻找的人，裴之绰身旁还站着一个神色复杂的中年男人。
“裴…”
顾南衾的喉咙像是被拖把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淡漠的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啪的瞬间击碎她的意志，
将她残存的理智土崩瓦解。
裴之绰身旁的中年男人如看瘟疫一般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扯着男孩就走了。
在擦肩而过之时，她闻不到那抹檀香了。
命运总是在捉弄她。
上天无数次让她拥有被爱的契机，
却无数次在她贪恋这抹温暖时，
又像开玩笑一样把她打回原形。
她再一次被抛弃了。
泪水瞬间喷涌而出，她哭着跑向总裁专梯。
“小姐，小姐，没有总裁的允许，你不能进去。”
顾南衾从未觉得自己的力气能有这么大，她挤开那些人，不顾周围人的阻拦，直直奔向总裁办公室。
她一脚踹开门，她看到哥哥坐在办公椅上脸色不太好的望向她。
桌子上盛着一堆她看不懂的文件，她一把扫开那些复杂文字，双手撑在桌前大声质问他。顾南衾从未在顾北临面前那么硬气过。
她怕爸爸，她怕哥哥。她觉得这个家没有人不在欺负她。
或许，在妈妈走后，这个家早就不算家了。
“你把裴之绰怎么了？”女孩几乎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大吼，眼泪止不住的像断线一样掉在顾北临整洁无瑕的办公桌上，颤抖的尾音暴露了她并不像表面那样镇定。
“谁允许你这么跟哥哥说话？”顾北临冷冷的睨着她，像在看偏离轨道的猎物。
他的声音是彻骨的冰冷，是顾北临每次要教训她时发出的信号，放在以前的每一次，她总会敏感的察觉到周身的危险，害怕的抬腿就跑。
可是今天，她丝毫不惧。
“快点！我问你，你把他怎么样了！”她的手攥成个拳头死死的砸向桌面。
那一瞬间，顾北临的眼神骤变，她感受到了他身上低气压，有些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跪下。”
他凌厉的目光和压迫感，瞬间和以往的画面重合，顾南衾剧烈的咳嗽，控制不住的腿软，她仍死死的将手撑在桌子前，控制着不在他面前露怯。
“告诉我。”顾南衾忍着恐惧直视他的眼睛。
重复着这几个字，呢喃着执着要一个答案。
“给我跪下。”
她看到顾北临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皮鞋踩出的声音仿佛走在她心尖上一般。
一步一步的决定她的死刑。
她瞪大双眼，后知后觉，她焦急的往后退，泪水也害怕的戛然而止。
“你干什么顾北临。”
顾北临走向她，高高在上的俯瞰面前这个才到他腰的小女孩。
“哥哥有没有说过，让你离他远点。”
他双手捏住她的肩膀，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气往下压制。
“啊！你滚开，顾北临，我不跪，你滚开，你算什么东西。”她挣扎的尖叫，想摆脱他强硬的禁锢，双脚死死的抵住地面，一手支撑在桌子，一手狠狠的推向他的胸膛，可她的力气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就像挠痒痒般，男人像一座大山死死的压在顾南衾的身后，让她无法动弹。
“我恨你，顾北临，我恨你，放开我。”
刺耳的尖叫令顾北临皱眉，他用力一压。
顾南衾的膝盖直直的贴向冰冷的地板，嘶吼声瞬间戛然而止，那一刻，她的世界轰然崩塌，耳鸣声充斥大脑。
她浑身酸软，不再大喊大叫，没有那双手的禁锢，她跌落在地上，无声的泪水顺着双膝滑落在地，她突然笑了，两眼一黑，晕过去了，恍惚间，她又被那抹檀香充斥。
有什么东西，在此刻已经碎了。
醒来后她与顾北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她再也没叫过他哥哥。
这些都不重要，她只记得，那天过后她再也没见过裴之绰。
年少的小插曲早已被岁月所覆盖，她记得再见到裴之绰的时候，已经是高中了，那时她俨然成了圈子里的老大，身后恭维的人不胜其数，
那是圈子里的一个聚会，叶邵沉勾肩搭背的笑盈盈的介绍着他，她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的目光。
今时不同往日，两人的身份早已对调。
仍是清冷如初雪的眸子，可她已然没了欲望去探索。
除了惊讶，也再没了别的情绪。
时至今日，早已物是人非，她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去和苏明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