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首战
云岭山的雾气浓稠如化不开的墨汁，缠绕在枯树残枝间，每一丝雾气都仿佛凝结着刺骨的杀意。林修蜷缩在马车阴影里，潮湿的木板硌得他脊背生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他眯起眼睛，快速扫视战场局势：己方这边，武富身为五级武者，周身萦绕着璀璨如银的斗气，那光芒如同流动的银河，在他身侧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星轨；商队首领赵雷的三级斗气泛着幽邃的青芒，宛如山间不熄的鬼火，身后十几个二级武者结成防御阵型，十多名弓箭手已拉开弓弦，箭矢泛着幽蓝的淬毒光芒，在雾霭中如同一群等待出击的毒蛇。而对方阵营，除了三名气息骇人的首领，那几十名小弟步伐沉稳，周身涌动着浑浊的灰气，显然都不是泛泛之辈。
“小子，躲好了！”赵雷的怒吼裹挟着弯刀破空声传来，惊飞了树梢几只漆黑的乌鸦。林修抬头，正看见赵雷带着五名二级武者，呈扇形包抄向一名手持双斧的四级山匪。那山匪狂笑一声，绿色斗气骤然暴涨，双斧舞出漫天斧影，空气中竟隐隐传来金属撕裂的尖啸。商队的弓箭手率先发动攻击，箭矢破空声此起彼伏，宛如死神的低吟。几名山匪应声倒地，可有些山匪小弟们只是随意挥刀，刀光与幽蓝箭矢相撞，迸发出串串火星，甚至有几支箭矢被弹回，擦着己方人员的头皮飞过，在树干上钉出深深的孔洞。
武富与五级山匪的对决更是惊心动魄。两人周身的银色斗气在空中相撞，爆发出雷鸣般的炸响，方圆十丈内的树木被气浪连根拔起，碎石如同子弹般激射而出。林修不得不将小团子紧紧护在怀中，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石块。他清晰看到，武富每一次挥剑，都在空气中留下一道半透明的剑痕，剑痕所过之处，空间竟泛起阵阵涟漪；而那名五级山匪手中长剑吞吐着更为耀眼的银芒，所过之处，地面寸寸龟裂，裂缝中渗出暗紫色的瘴气。
另一边，那名实力最弱的四级山匪如同疯魔。他手持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刀，绿色斗气顺着刀刃流淌，每一次劈砍都带起一片血雾。商队的普通伙计们根本无力抵挡，惨叫声此起彼伏。林修亲眼看见一名搬运货物的伙计被长刀拦腰斩断，内脏如破碎的布袋般洒落在地，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裤脚上，瞬间将粗布浸染成深沉的暗红。那刺鼻的血腥味混着空气中的瘴气，让他胃部一阵翻涌，几乎要吐出来。
“不能再等了！”林修咬紧牙关，牙龈间渗出丝丝鲜血。他踉跄着躲进一棵三人合抱的古木后，树皮粗糙的触感让他恢复了几分清醒。深吸一口气，他猛地调动全身的混合斗气，丹田气海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掀起惊涛骇浪。自双经脉融合以来，近一年的修炼让他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巨兽，此刻被彻底唤醒。
《赤炎典》的修炼口诀在他脑海中飞速运转，林修双手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指尖迸发的光芒将他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宛如一尊疯狂的祭祀。“火刃斩！”他暴喝一声，原本单一的火元素攻击，此刻被五彩斑斓的混合元素完全替代，形成一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巨型刃芒。那刃芒不断膨胀，表面流转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扭动，强大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
随着能量不断汇聚，林修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被烧红的铁链来回拉扯，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眼前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血网。可他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也浑然不觉。“就是现在！”当刃芒膨胀到极限，随时可能在手中爆炸时，林修猛地探出身，将刃芒朝着那名实力最弱的四级山匪全力掷出。
七彩刃芒划破长空，速度快得肉眼几乎难以捕捉，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焦黑的轨迹。那名四级山匪察觉到致命威胁，瞳孔骤缩成针尖，绿色斗气疯狂涌动，手中长刀舞出层层刀幕。可下一刻，刃芒轰然炸开，耀眼的光芒如同小型太阳降临，照亮了整个山谷。剧烈的爆炸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强大的冲击波以爆炸点为中心，呈圆形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山石崩裂，树木拦腰折断。
那名四级山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在爆炸中四分五裂，血肉碎片混着泥土如同雨点般洒落。周围十几名商队成员和山匪小弟，直接被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山石和树木上。有人当场气绝，有人奄奄一息，伤口处不断渗出黑血，显然是被爆炸的余威震伤了内脏。
战场瞬间陷入死寂，唯有燃烧的树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五级山匪目眦欲裂，眼角甚至渗出鲜血，手中长剑“嗡嗡”作响，仿佛也在为同伴悲鸣：“小杂种！我要将你抽筋扒皮！”他不顾武富的攻击，周身银色斗气暴涨，转身就要冲向林修。武富怎会让他得逞，长剑如灵蛇出洞，直取山匪后心。山匪被迫回身格挡，两人的银色斗气再次相撞，在地面犁出一道道深达数尺的沟壑，沟壑中不断喷出炽热的岩浆。
另一名四级山匪面色惨白如纸，手中长刀都在剧烈颤抖，绿色斗气变得忽明忽暗。他看着同伴的凄惨下场，心中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原本凌厉的攻势变得畏缩起来，防御也出现了无数破绽。赵雷抓住机会，青色斗气在弯刀上凝聚成锋利的刃芒，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狠狠劈在山匪肩头。
“杀！”赵雷大喝一声，声如洪钟。他身后的二级武者们士气大振，纷纷挥舞武器，喊着号子乘胜追击。受伤的四级武者，不顾还在拼命的大哥及小弟，转身快速逃进山林，山匪小弟们看老大都在逃命，也都跟着逃进树林。赵雷等人士气大振，在后面追赶，跑的慢的瞬间成为刀下亡魂。可林修却丝毫不敢放松，他感觉体内的混合斗气几近枯竭，经脉火辣辣地疼，仿佛被无数根钢针在来回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服滚烫的铁砂。但他知道，只要那名五级山匪还在，危机就尚未解除。
五级山匪越战越狂，银色斗气中开始泛起猩红光芒，显然是动用了某种禁忌秘法。他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空气在他的拳风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武富身上的铠甲已经多处破损，鲜血不断渗出，在银色斗气的映衬下，如同红梅绽放。林修看着战局，心中焦急如焚，指甲深深抠进树干，木屑混着鲜血簌簌落下。
“不能让武富大哥出事！”林修眼中闪过决然，他强忍着身体撕裂般的剧痛，再次调动体内仅存的一丝混合斗气。这一次，他凝聚起的不再是光芒万丈的刃芒，而是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能量球，球体表面缠绕着细密的闪电，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虽然这个能量球的威力远不及之前的火刃斩，但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林修看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将能量球朝着五级山匪掷去。山匪察觉到身后的威胁，不屑地冷哼一声，随意挥剑劈向能量球：“垂死挣扎！”可他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能量球在接触到剑刃的瞬间，突然爆炸，身形被爆炸震得一晃。武富抓住机会，长剑如闪电般刺出，银色斗气在剑尖凝聚成尖锐的锥形。山匪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长剑穿透心脏的瞬间，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银色斗气如潮水般溃散，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五级山匪倒地，剩余的山匪小弟们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商队众人望着满地的尸体和狼藉的战场，一时间都有些恍惚。这场突如其来的生死之战，让每个人都心有余悸。鲜血混着雨水，顺着山坡蜿蜒而下，在低洼处汇聚成一片猩红的湖泊。
赵雷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林修面前。他眼中满是震惊与欣慰，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小林子，没想到你竟然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修打断。
“赵大哥，此事还请暂时保密。”林修虚弱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苍白如纸，“我不想因为这个身份，再给自己和大家带来麻烦。”
赵雷重重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林修的肩膀，却因用力过猛，疼得自己倒吸一口凉气：“放心，今天的事，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这次要不是你，我们恐怕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林修勉强笑了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死过去。小团子从他怀中窜出来，焦急地在他身边蹦跳着，发出一声声急切的叫声，绒毛上沾满了鲜血和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