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活专业户在异世界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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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裂叶之下

身后的林子,静得像石头。

风停了,鸟也没了。

他把短矛换到左手,右手靠近匕首。

然后什么也没做,只是站着。

一分钟后,他脚下微微一顿。身体向右轻轻倾斜半步。

下一瞬,一团黑影无声无息地从他左侧扑来,落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落地时带出一声低沉的闷响。

方律没有退远,只是转了个身,退开两步,盯着那东西的轮廓。

它抬起头,动作缓慢,像是在适应地形。

它的头部没有清晰轮廓,像是一团漆黑的布条交缠在一起,表面不停翻卷,有些边缘泛着微红的光。

它站起来,身高大约有他一倍,四肢比例不对,躯干类似人形,但腹部以下则是某种粗壮的爬行结构,每一节都覆盖着金属质感的鳞。

它朝他挪动了一步。

动作轻,地面却塌了一块。

两者在林地边缘绕着空地慢慢移动。他像是在等,魔兽也不像急着进攻。

对方的身体在某一瞬抽搐了一下,一根扁平的黑色触须从它头部缓缓滑出,沿着空气划出一道很细的线。

方律忽然偏头,脚步侧滑,同时向后斜退。

“啪”的一声,触须甩落在他刚才站的位置,砸出一个手掌宽的小坑。

那坑不深,但土焦了,微微冒着热气。

他继续后退几步,没有多看,只是换了个握矛的姿势。

魔兽没有追,像在重新估量距离。

方律缓慢的移动到魔兽斜后方,脚下微微一蹬,身体朝侧上方斜跃。

一道黑影擦着他的小腿甩了过去,几根头发被割断,落在空中飘着。

他落地时右手已经掏出匕首,没等站稳,便贴地低冲上前。

矛在前,匕首在后,他冲到魔兽身体左后方那一节微微翘起的位置,刺了进去。

不是凭直觉,也不是靠感觉。

他发现那一节鳞片下方有一条没有震动的细线,像是某个节点没跟上收缩节奏。

那里可能是它不能动的部分。

矛尖穿进去不深,但魔兽的整个身体却抖了一下。

它的触须猛然全部张开,发出一声像水沸一样的长鸣。那些触须在空气中挥舞,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却也更乱。

方律不和它纠缠,连续闪了几步退远。

它似乎陷入了一种混乱的攻击状态,每一击都带着灼烧和腐蚀的气息,却都打偏。

他站在远处,看着它自转、自乱,像某种失控的野兽。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握住短矛,疾冲过去,从它背部靠近。

这次不绕侧,也不退缩。他几乎是贴着魔兽扭动的身体冲到跟前,紧接着奋力跃起,将整根矛刺进它脊背偏下的位置。

矛断,血喷。

那东西的皮肤还在轻微蠕动,像是没死透。

方律没有立刻靠近,只是静静看了几秒。

空气中没有异味,也没有声响。尸体在慢慢冷却,像是真正的死物了。

他蹲下身,伸出匕首的背面挑了一下表皮,肉组织有点回弹,很轻微的黏性。

不像是他之前见过的生物。

他盯着那团东西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动手解剖。

皮下的肌肉结构像是某种条状纤维纠缠的聚合物,颜色不是红的,而是紫灰色,触感像干掉的树皮。他一点点往里剖开,直到碰到一层比较坚硬的内壳。

那壳薄而坚韧,像某种果核。

他小心割开外膜,露出里面一颗浅蓝色的结晶状物体,形状近乎圆形,带着一点金属光泽,表面有天然纹路,像岩盐,但更精细,发出的光很微弱,却能在阴影下隐隐可见。

方律看了它一会儿,没有立刻拿出来。

他四下望了一圈,将短矛横在腿边,把布卷在手上,再把晶体一点点拨了出来。表面微凉,轻,但有点粘手。

不像金属,也不像石头,更不像普通骨骼。

更像……能量的结晶。

他将晶体包起来,收进贴身衣物夹层。

林中风声再次恢复,远处有鸟雀低鸣,天也在慢慢暗下来。

他没有在原地停留太久,迅速沿着来路返回。没有跑,但脚步比来时快了一倍。

回到屋前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他没有点火,只是在进屋后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从身上拿出一块碎布,把匕首慢慢擦干净。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战斗留下的伤痕已经开始结痂。

回想着刚才和那只野兽战斗的种种迹象。

“那怪物的能力就跟以前看过的奇幻小说中的魔法一样…”

方率这样想着

“唉,明天试着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城镇或村庄,试着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

方律是在天刚泛白时出发的。

昨夜的雨停了,树叶上还挂着未落的水珠。他背着干粮和匕首,沿溪流上游的方向走。他不喜欢水,但水会通往人迹;顺着走,总归不会错太远。

三天前,他才在林中杀了一头怪物。他没起名,结晶也只包了几层布藏了起来。然后花了整整两天,观察天象、风向、植物生长的角度,试着判断人类存在的方向。

他曾在废厂的暗巷找人,也曾在无人山坡蹲过货。他知道风会带来炊烟,砍树的痕迹藏不过雨水冲刷后留下的断茬。

上午时分,他在林缘看到了截断的树干。切口粗糙,带斜口,像是钝斧留下的。他蹲下去摸了摸,树脂干得不彻底,大概三天内有人砍过。

继续前行。他踩过落叶和带着苔藓的石块,阳光透过缝隙落下来,林中静得很。几只松鼠窜过去,没引起他多少注意。

快中午时,他发现了一条浅浅的草路。

草被反复踩过,边缘向内倒伏,不自然。土层偏硬,没有新脚印,只留下了几道车辙印。他仔细看了下:铁箍的车轮,咬痕不均,压得深,车上带过重量。

两个小时后,地势下沉,前方视野豁然开朗。他登上一段丘脊,望见远处一道低矮却绵长的黑色剪影横亘在平原与天空之间。

前方的平原尽头,一道黑色的线条横在天与地之间。那是一道巨大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