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数据炼狱与影卫低语
废弃工厂的死寂被引擎的咆哮彻底撕裂！
那绝非普通车辆的声音，而是经过深度改装、刻意去除消音效果的狂暴轰鸣，如同钢铁巨兽在喉咙深处滚动着毁灭的咆哮！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蛮横气势，直扑工厂大门方向！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工厂那扇本就摇摇欲坠、锈迹斑斑的沉重铁门，如同纸糊般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飞！扭曲变形的铁门带着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翻滚着砸进院子里的荒草丛中，激起漫天尘土！
刺目的白光如同两柄巨大的光剑，瞬间刺破工厂院落的黑暗！两辆体型庞大、底盘高得离谱的黑色越野车如同地狱战车般冲了进来！它们车头加装了粗壮的防撞钢梁，钢梁上还残留着新鲜的、与铁门摩擦留下的狰狞划痕。车顶，狰狞的强光探照灯疯狂旋转扫射，惨白的光柱如同手术刀，无情地切割着工厂的每一个角落，将废弃的机器、丛生的荒草、剥落的墙皮照得一片惨白，阴影在强光下疯狂扭动！
车门猛地弹开！
五个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出，动作迅捷、干练、带着一种冰冷的机械感。他们不再是之前追杀林晚的那些枪手，装备更加精良，压迫感也更加强悍。清一色的深灰色城市作战服，连体设计，材质特殊，在强光下几乎不反光。脸上戴着覆盖全脸的黑色战术面罩，只露出毫无感情的眼睛孔洞。头盔上整合着夜视仪模块和微型通讯天线。每人手中端着的，不再是微型冲锋枪，而是带有红外激光指示器和战术电筒的短突步枪，枪身线条冷硬，散发着致命的金属光泽。
**清道夫！**影组织最冷酷的“清洁工”，真正的职业杀手！他们甚至没有看一眼地上被撞飞的铁门残骸，五人如同一个整体，瞬间散开，占据关键位置，形成相互掩护的扇形阵型。动作无声，配合默契得如同精密机器。强光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冰冷的触手，在厂房内外疯狂扫荡，搜寻着任何活物的踪迹。
陆笙的身体在引擎轰鸣响起的瞬间，已经如同蓄满力的弹簧般绷紧！他没有丝毫犹豫，在强光扫到冲床残骸的前一刹那，猛地将昏迷的林晚向更深处、被巨大废弃齿轮箱遮挡的阴影死角狠狠一推！同时，他自己的身体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冰冷的水泥地面，一个翻滚，无声无息地滑入了冲床下方一个满是油污和锈屑的狭小空隙！
动作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嗤——”
一道粗大的白色光柱如同死神的镰刀，几乎是贴着陆笙刚才藏身的冲床基座表面横扫而过！灼热的光线甚至让冰冷的金属表面瞬间升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白气！紧接着，密集而精准的点射声响起！
“噗噗噗噗噗！”
安装了高效消音器的步枪发出沉闷而致命的声响。子弹如同冰雹般倾泻在陆笙和林晚刚才藏身的区域！冲床厚重的基座上瞬间爆开无数火星，金属碎屑和锈粉四溅！旁边的水泥墙被打得坑坑洼洼，碎石乱飞！荒草被拦腰切断，碎叶纷飞！
火力覆盖！精准而致命！如果慢上半秒，两人此刻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陆笙蜷缩在狭窄的冲床底部空隙里，身体紧贴冰冷油腻的地面，呼吸压到最低。他能清晰地听到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撞击金属和混凝土的闷响、以及清道夫们战术靴踩在碎石上发出的细微摩擦声。强光透过冲床底部的缝隙扫过，在他布满汗水和血污的脸上投下明暗交替的条纹。
冷静！绝对的冷静！如同冰封的火山。他快速评估着：对方五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占据主动和火力优势。他和林晚被困在狭小空间，林晚重伤昏迷，毫无战斗力。硬拼是死路一条。
他需要转机！需要混乱！
陆笙的目光如同鹰隼，在强光扫过的间隙，穿透冲床底部的缝隙，瞬间锁定了离他最近的一名清道夫。那人正半蹲在一台废弃铣床后面，步枪稳稳指向他们藏身的区域，进行火力压制。他的侧后方，是那辆撞开大门的越野车，车头灯依旧亮着，引擎还在发出低沉的轰鸣。
机会！
陆笙的右手闪电般探出，指尖精准地夹起一块散落在油污中的、边缘锋利的锈蚀铁片！只有巴掌大小，却带着致命的锐角。他没有丝毫瞄准的动作，手腕以一个微小而爆发力十足的角度猛地一抖！
“嗖！”
铁片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色闪电，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精准无比地射向越野车驾驶座侧前方那个仍在疯狂旋转的强光探照灯！
“啪嚓！”
一声清脆的爆裂声！铁片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断了探照灯与车顶支架的连接点！沉重的探照灯带着断裂的电线火花，猛地向下砸落！
“砰！”一声闷响，探照灯狠狠砸在越野车的前引擎盖上，玻璃灯罩瞬间粉碎！刺目的白光骤然熄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名负责火力压制的清道夫动作明显一滞！他的视线本能地被侧后方车辆的异响吸引过去！阵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缝隙！
就是现在！
陆笙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在探照灯碎裂的声响和光线消失的瞬间，从冲车底部爆射而出！他的目标不是人，而是那名清道夫脚边不远处——一个被荒草半掩着的、锈迹斑斑的圆柱形金属罐！那罐子不大，上面模糊的标签早已剥落，但残留的符号隐约指向某种工业溶剂！
陆笙的动作快到极致！身体在冲出阴影的瞬间，右脚脚尖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在那金属罐上！
“当！”
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金属罐如同被炮弹击中，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飞向那名分神的清道夫！
那清道夫反应也是极快，在陆笙身影出现的瞬间，枪口已经下意识地调转！但飞来的金属罐速度太快！他不得不猛地侧身躲避！
“砰！”金属罐擦着他的战术头盔飞过，狠狠砸在他身后的铣床残骸上！
罐体瞬间破裂！里面残留的、不知存放了多少年的粘稠黑色液体猛地泼溅开来，如同恶臭的墨汁，糊了那名清道夫半个身子，浓烈刺鼻的化学溶剂气味瞬间弥漫！
“Fuck！”面罩下传来一声压抑的怒骂。粘稠的液体糊住了他的夜视仪和部分面罩视野，更糟糕的是，那浓烈刺鼻的气味严重干扰了他的感官！
“敌袭！三点钟方向！”另一名清道夫厉声吼道，枪口瞬间锁定陆笙！
但陆笙在踢出罐子的同时，身体已经做出了第二个动作！他没有冲向那名被干扰的清道夫，而是借着踢击的反作用力，身体诡异地一折，如同没有骨头的猎豹，扑向那名清道夫之前藏身的铣床残骸后方！
他的目标，是那人刚才为了躲避金属罐而微微移动时，掉落在地上的一个东西——一个比手机略大、通体哑光黑色、带有小型折叠屏幕和物理按键的战术平板！
陆笙的手在扑倒的瞬间，精准地捞住了那块冰冷的平板！入手沉重，带着精密的质感。
“噗噗噗噗！”子弹追着他的身影，狠狠打在铣床厚重的底座上，火星四溅！
陆笙捞住平板，身体没有丝毫停顿，一个翻滚再次缩回冲床残骸的阴影中，将身体死死藏在厚重的金属后面。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掩体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撞击声！
他背靠着冰冷粗糙的金属，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肩胛的伤口在刚才的极限爆发下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临时包扎的布条，顺着赤裸的脊背流下，带来火辣辣的痛楚。
但他的眼神，却死死盯着手中那块缴获的黑色战术平板。屏幕在刚才的翻滚中似乎被激活，亮起幽蓝色的微光。上面没有复杂的桌面，只有一个不断闪烁的红色三角警告标识，下方是一行冰冷的文字：
>**一级污染源确认：坐标锁定。执行最终净化协议。**
屏幕下方，一个猩红的倒计时数字正在跳动：**00:00:27**！
26秒！这是清道夫预设的、彻底摧毁这里的倒计时！无论他们是否得手，时间一到，某种毁灭性的装置就会启动！可能是炸弹，也可能是其他更彻底的手段！他们不仅要杀人，更要彻底抹掉一切痕迹！
陆笙的心脏猛地一沉！寒意瞬间爬满脊椎！他飞快地扫视平板屏幕，试图寻找中止程序的选项或接口。屏幕极其简洁，除了倒计时和警告，只有几个物理按键和一个不起眼的、需要指纹或虹膜验证的加密接口！根本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呻吟。
“钥…钥匙…”是林晚！她似乎被刚才剧烈的爆炸声和枪声惊动，从深度的昏迷中被强行拉回了一丝意识，眼睛半睁着，眼神涣散无光，嘴唇干裂，艰难地蠕动着，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U盘…接口…是…钥匙…”
钥匙？U盘接口？
陆笙脑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他猛地想起那个染血的银色U盘！林晚拼死守护的东西！
没有丝毫犹豫！陆笙一手紧握战术平板，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入自己染血的工作裤口袋，掏出了那个同样沾着血污的银色U盘！U盘的一端，是标准的USB接口，而另一端，则是一个结构复杂、带着细小金属触点的异形接口！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战术平板侧面——那里有一个被橡胶保护盖封住的、形状奇特的插槽！大小和形状，与U盘另一端的异形接口完美契合！
这就是“钥匙”？！
倒计时数字在屏幕上冰冷地跳动：**00:00:15**！
陆笙的手指因为紧张和失血而微微颤抖，但他强行控制住。他用沾血的手指粗暴地抠开平板侧面的橡胶保护盖，露出了那个异形的插槽！然后，他将银色U盘那特殊的一端，对准插槽，狠狠插入！
“咔哒！”
一声清脆的、如同锁扣咬合的声音响起！
幽蓝色的平板屏幕猛地一暗！随即，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整个屏幕瞬间被疯狂滚动的、密密麻麻的绿色数据流彻底淹没！无数0和1组成的瀑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刷着屏幕！整个平板机身发出高频的、近乎过载的嗡鸣声！屏幕边缘甚至开始闪烁不稳定的红光！
倒计时，在数字跳到**00:00:09**的瞬间，骤然停滞！
成功了？不！
屏幕上疯狂滚动的数据流突然扭曲、变形！一个巨大的、由无数乱码组成的、扭曲狰狞的骷髅头图案猛地占据了整个屏幕！刺耳的警报声从平板内置扬声器里尖啸而出！屏幕下方，一行血红色的警告文字疯狂闪烁：
>**非法接入！核心防火墙激活！自毁协议覆盖启动！**
>**倒计时：00:00:30**
新的、更短的倒计时开始了！而且，平板机身发出的嗡鸣声变得更加尖锐、不稳定，甚至开始散发出电子元件过载的焦糊味！它就像一个被强行入侵而彻底狂暴的炸弹！
“他在干扰系统！杀了他！立刻！”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人类情感的声音在厂房内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是清道夫小队的指挥官！他显然通过某种方式察觉到了平板的异常！
更加密集、精准的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射过来！压制得陆笙根本无法抬头！
陆笙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疯狂闪烁的骷髅头和不断减少的倒计时（**00:00:25**），额头的青筋因为极致的压力而暴起！汗水混合着血水滴落在滚烫的平板屏幕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就在这时，屏幕上疯狂滚动的乱码和数据流中，极其突兀地、如同幽灵般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那轮廓一闪而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但陆笙的瞳孔却在瞬间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那张脸！阴鸷、冷酷、如同盘踞在阴影深处的毒蛇！正是“Project Shadow”资料中闪现的、非洲火光中若隐若现的、影徽所代表的那个存在——影卫！
虽然只有不到半秒的闪现，但那双透过乱码和数据洪流“看”过来的眼睛，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和……一丝玩味的嘲弄！
随即，一行清晰的、带着命令口吻的文字，如同烙印般刻在骷髅头下方：
>**清除失败。目标‘血龙’活性确认。启动‘归巢’协议。**
>**——影卫**
血龙！这个代号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陆笙的记忆深处！伴随着这个代号涌出的，是更加汹涌、更加血腥、更加清晰的记忆碎片！不再是模糊的硝烟，而是具体的战术指令、战友临死前的怒吼、子弹穿透肉体的闷响、以及影卫那张脸在通讯频道里下达最后命令时冰冷的声音！
“呃！”陆笙闷哼一声，巨大的信息冲击和代号带来的记忆风暴让他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抠进平板坚硬的边缘！
倒计时依旧在无情跳动：**00:00:15**！
清道夫的子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在头顶呼啸！林晚气若游丝！手中的平板如同即将引爆的炸弹！而那个隐藏在数据洪流深处的敌人，已经再次锁定了他的名字——“血龙”！
绝境之中，陆笙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狂暴的杀意如同实质般燃烧起来！他猛地低头，看向那块滚烫、嗡鸣、屏幕闪烁着不祥红光的战术平板，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
毁了它！在它自毁前，榨出最后的情报！哪怕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