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大学事务部门的管理和效率比了教学部门更为严重。因为过去行政机关的衙门恶习很容易侵入大学事务部门。虽则大学比了其他行政机关腐化的程度好得多，但是绳之以现代标准，同样会令人咋舌的。人事进退还是有根据主管人的私人关系的，行政手续复杂迂回充满了文牍主义，上下隔阂造成了命令主义和因循敷衍，大量职员坐办公桌，磨洋工，既没有工作计划，又没有考核制度。结果人和事配合不上，凌乱无章，没有组织，没有纪律；人愈多，事愈少——这种衙门特色在大学里还是常常可以见到。革除这种坏现象，确立民主集中的人事管理制度可能是清理大学行政机构，提高行政效率的当前急务之一。

人事制度包括：考选、任用、分配工作、规定薪给、考核成绩、奖励和惩处，升降、解聘和退休。使最合适的人做最合适的事，以提高为人民服务的效率是人事制度最基本的原则。为达到这目的，基本精神是在民主集中，发动群众的负责性与积极性。考选必须是公开的和科学的。这样才能打破任用私人，形成派系，包庇倾轧的腐化制度。分配工作时必须对所做事有分析有计划，那一种事务需要那一种人材，使人尽其材，不浪费，不埋没，不小材大用，也不大材小用。薪给要根据各取所值的原则。一件工作或一个职位的所值必须由民主评定。成绩的考核必须避免主观主义，更不能单由主管人来决定，所以勤惰须根据日常的签到簿，成效须根据工作报告，积极性和合作性须由同事公共评定。赏罚和升降须有规则而且要做到群众心服，发生模范和告诫作用。解聘和退休必须实事求是，使群众对职业有安全感，发挥积极性，而且在经过了长期忠诚的服务之后要能得到人民对他成绩的承认和报酬，使奉公守法的工作者在年老体弱时能得到休息的机会。——这许多人事制度的原则总结起来归根在一个基本条件就是工作人员对人民服务的自觉。没有自觉，一切人事制度都会变成虚文，得不到成效的。

（一九四九年六月二十三日于清华园胜因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