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风度
综述
魏晋南北朝是从196年汉末建安时期至589年隋文帝统一中国的历史时期,历经建安时期,魏、蜀、吴三国,西晋短期统一,东晋与十六国,南朝宋、齐、梁、陈与北朝魏、齐、周,是我国封建历史中社会长期分裂、战乱频仍、动荡不安的时期。但就在这样的393年间,文学以其蓬勃的生命力晕染出绚丽的色彩——魏晋南北朝文学是中国文学的自觉时代,是新的文学现象孕育、成长的创新时期,是唐代文学全面繁荣的奠基时期。主要成就体现在诗歌、散文、辞赋、小说和文学理论等方面。
一、诗歌。
诗歌创作在不同时期体现出不同的特点。建安诗歌是魏晋南北朝文学史上光辉夺目的一章。“三曹”、“七子”、蔡琰等描写社会动乱的现实,抒发建功立业的抱负,形成了“慷慨任气”的“建安风骨”。曹植的诗集中体现了建安诗人在艺术表现上由质朴转向华美。
魏末,文人为避祸,崇尚老庄,高谈玄理,遗落世事,玄学兴起。正始时期的代表作家阮籍、嵇康等对黑暗政治满怀愤恨,但为免遭不测,诗中往往多用比喻象征。
西晋太康中,有三张(张载、张协、张亢)、二陆(陆机、陆云)、二潘(潘岳、潘尼)、一左(左思)为代表的一批作家。其中左思的《咏史》八首抒写当时寒门失意之士的怨愤,情调高亢,笔力矫健,被钟嵘称之为“左思风力”。
永嘉之际的著名诗人则有刘琨和郭璞。晋室南渡后,老庄思想更甚,士大夫崇尚清谈,以老庄哲理入诗的玄言诗流行一时。东晋末年,出现了杰出诗人陶渊明,他的诗可分田园诗和咏怀诗两类,描写田园风光,抒写农村体验,风格平淡自然,后人称他为“田园诗人”。
晋宋之际,诗风最重要的变化是山水诗的兴起。谢灵运是我国诗史上第一个精细刻画山水景物的诗人,他的诗追求对偶工整,刻意雕琢。与其同时代的鲍照诗则继承和发扬汉乐府反映现实的优良传统,抒写怀才不遇的内心愤懑,具有独特风格。
齐永明年间,著名诗人沈约、谢朓等根据四声和双声叠韵来研究诗句中的声、韵、调的配合,自觉地运用声律来写诗,形成了所谓“永明体”的新体诗,反映出诗歌从比较自由到讲究格律的趋势。谢朓的山水诗,吸取谢灵运状物精细的长处,又克服了其情景游离的缺点,表现出情景交融、清新流丽、音律和谐的特点。
北朝文人多崇尚南朝著名作家,多事模仿,由南入北的庾信却是集南北文学之大成的作家。他前期出入于梁朝宫廷,多奉和、应制之作。后期被迫做了北朝的官,作品多抒写对故国的深切怀念和屈身事敌的羞愧心情。其代表作为《咏怀》诗二十七首。庾信的某些五言新体在声律上已暗合唐代的五言律诗和五言绝句,加上他的诗对仗工整,用典繁而精妙,因而对唐人的影响最为直接。
东晋、南北朝也是乐府民歌发达的时期。南朝民歌几乎全是情歌,体制短小,多用双关隐语,语言清新自然,情调宛转缠绵,代表作有《西洲曲》。北朝民歌题材较南朝民歌广泛,诸如战争、尚武、羁旅、人民的贫寒等内容,都有所反映。语言质朴,风格直率豪放,代表作有《木兰诗》。
二、散文。
魏晋南北朝的散文不仅重视作家情感的自由抒发,而且对作品的表现形式作了多方面的探索。早期诸葛亮的《出师表》;东晋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情旨高妙,风格清淡,为后世所称道;东晋陶渊明的散文,语言平淡自然,境界淡泊高远,是作者人格和志趣的生动写照,代表作《桃花源记》。到南北朝时期,散文逐渐被骈文所取代,文人在用事、对偶、辞藻上下工夫,南朝齐孔稚珪的《北山移文》,对“身在江湖之上,心存魏阙之下”的假隐士作了辛辣的讽刺。北朝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以简洁隽永的笔墨,描绘出一幅幅山川景物的鲜明图画,不仅具有高度的科学价值,同时具有高度的文学价值;北魏杨衒之的《洛阳伽蓝记》则真实记录了北魏都城洛阳佛寺的兴衰,同时也记载了许多类似志怪小说的神话和传说。此外,颜之推的《颜氏家训》语言质朴,风格平易亲切,也表现出与南朝文学不同的鲜明特征。
三、赋。
魏晋南北朝赋的题材范围有了很大扩展,抒情、说理、叙事、登临、伤别等,无一不可入赋。优秀作品有汉末曹植的《洛神赋》和王粲的《登楼赋》、魏晋向秀的《思旧赋》、东晋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以及南朝江淹的《别赋》等。
四、志怪小说和志人小说。
道教、佛教的广泛传布,侈谈鬼神、称道灵异的社会风气,孕育并产生了众多的志怪小说,其中以干宝的《搜神记》最为有名。同时,士大夫的清谈和品评人物之风,为志人小说的编纂和创作提供了丰富素材,刘义庆的《世说新语》便是这类小说的代表。
五、文学批评。
魏晋南北朝的文学理论在我国文学理论发展史上更有崇高的地位。曹丕的《典论·论文》指出了文体的区分:“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提出了“文气论”,探讨作家个性与文章风格的关系。西晋陆机的《文赋》论述了十种文体的风格特征,提出了“诗缘情而绮靡”,描述了创作过程,总结了创作经验,对文学创作有指导意义。刘勰的《文心雕龙》主张在历史现实的变化中理解文学的发展,说明了内容与形式的关系,提出质先于文,文质并重,应该“为情造文”,全面总结了创作经验,建立了文学批评的方法论。钟嵘的《诗品》是五言诗的专论,注重诗人独特的风格,对赋比兴与诗味也有深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