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姐，给我点面子行吗？

玄关处，何谨言的运动鞋尖正不安分地蹭着米白色瓷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拉链头。他盯着正在客厅沙发上翻时尚杂志的母亲，喉结滚动两下，终于开了口：“妈，姐...今天回来吃饭吗？“尾音轻得像片羽毛。

苏忆柳指尖捏着杂志页脚抬起头，金丝眼镜滑到鼻梁上，露出镜片后疑惑的目光：“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姐说下班就回来。“她叠好杂志放在胡桃木茶几上，沙发皮面发出轻微的褶皱声。

少年耳尖霎时通红，手指挠着后脑勺直发窘：“其实...今天我带了同学来家里。“他忽然凑近两步，压低声音：“能不能让姐在我同学面前别动手？昨天语文卷子发下来了，我...刚过及格线。“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偷瞄着母亲的表情。

苏忆柳听罢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点着茶几上的玻璃花瓶：“你啊，偏科偏得像棵歪脖子树。“话虽这么说，还是掏出手机划拉屏幕：“我给你姐发消息，让她暂时收敛点——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晚上你躲不过她的竹笋炒肉。“

下午四点的阳光斜照进玄关，钥匙转动锁孔的“咔嗒“声刚响，何谨言立刻绷直脊背。他侧身拉开门，露出身后三个男生：“进来吧进来吧，换鞋在左边鞋柜。“说话间眼睛还往客厅里扫，直到看见母亲系着碎花围裙从厨房出来，才稍微松了口气。

“阿姨好。“王千煜、郭书白、李景谦依次打招呼，苏忆柳笑着往厨房指：“冰箱里有酸梅汤和汽水，谨言你带同学去拿——对了，你姐还没回来呢。“最后一句特意压低声音，换来少年讨好的咧嘴笑。

“你姐很凶吗？“王千煜肘击何谨言，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少年苦着脸瘫在沙发上：“你们没体验过被拎着耳朵背古诗的滋味，上周她把我错题本拍在餐桌上，那声音跟打雷似的。“

话音未落，厨房方向突然传来“咣当“一声。正在拿饮料的何谨言浑身一僵，只见玄关处立着位扎高马尾的女生——白色卫衣衬得肤色如雪，牛仔裤裹着修长双腿，此刻正挑眉盯着他手里的橙汁瓶。

“姐姐姐！你、你回来啦？“少年舌头突然打了结，指尖的塑料瓶险些滑落。何语苏唇角勾起恶作剧的弧度，视线扫过客厅里的三个男生：“哟，带美男团回家了？“话音未落，突然伸手揪住弟弟通红的耳垂：“听说某人语文考了全班倒五？“

“疼疼疼！姐！同学在呢！“何谨言疼得原地蹦跳，余光瞥见王千煜憋笑憋得肩膀直颤。何语苏这才注意到门口的视线，精致的鹅蛋脸瞬间染上薄红，慌忙松开手。她清了清嗓子，转身时已经换上温柔笑容：“你们好呀，我是谨言的姐姐语苏。“指尖轻轻戳了戳弟弟发颤的后背：“先放过你，等会儿书房见。“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后，李景谦突然凑近何谨言：“你姐单身吗？“少年立刻横眉竖眼：“想都别想！我姐连校草递情书都直接塞进碎纸机。“

“那...我呢？“冷不丁响起的低沉嗓音让三人齐刷刷转头。郭书白望着楼梯拐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易拉罐拉环，夕阳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箔。直到发现同伴们震惊的目光，才轻咳一声别过脸去，耳尖却红得比手中的草莓汽水更鲜艳。

玻璃门上映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在暮色中划出一道温柔的弧线。某个名为心动的种子，正趁着少年们打闹的喧嚣，在心底悄然埋下了第一缕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