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陛下,您听过钢铁洪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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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设计收徒戚红缨

靖康县,后山。

隋远踩过满地碎瓦,靴底粘着昨夜爆炸残留的石灰粉。

他望着水塘边持鞭而立的女子,她今日换了窄袖骑装,腕间虎头护甲磨损得发亮。

隋远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可容不得他退缩。

现在的情形,他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他需要熟悉倭寇情况的戚家军。

正犹豫间,戚红缨却先开口了:“先生这火器作坊,倒是比兵部的火药局热闹。”

说话间她不由手上使力,牛皮鞭上的九节铁环叮当作响。

隋远默默握紧了袖口的硝酸甘油琉璃瓶:“姑娘这么个大美女接连三日间来来回回在我家铁匠铺门口打转,隋家受宠若惊!”

戚红缨突然住隋远脚边甩鞭,“那先生可是早有应对了?!”

忽然,旁边她旁边的水塘泛起诡异气泡。

几乎同时,三枚鸽卵大小的铁丸破水而出,在空中炸开腥臭的绿色烟雾。

“倭寇的腐毒雷!”戚红缨旋身甩出披风,浸过明矾水的绸布裹住两枚毒弹。

第三枚却被突来的穿堂风带偏轨迹,直扑向材料科存放矿石的草棚。

隋远抄起淬火用的铜盆掷向半空,左手从腰间鹿皮囊抓出把暗红粉末。

铁丸撞上铜盆的刹那,他扬手撒出磷粉,幽蓝鬼火在空中爆出三尺火网,硬生生将毒烟烧成灰白残渣。

“这是从海肠里炼的磷火?”戚红缨盯着他掌心残留的蓝光,“福州水师曾缴获过倭寇的磷火箭,但遇潮即灭,远不及先生这般..”

“哎呀呀,那是因为他们不懂隔绝水汽。”

隋远踢了一脚地上装磷粉的竹筒,里面露出内壁刷了三层桐油的夹层。

“海肠内脏需用女真进贡的海东青油脂浸泡,再以蜂蜡密封窖藏百日。”

“姑娘若想学——”

隋远话还没说完,忽然寒光骤现,牛皮鞭梢擦着他喉结掠过,鞭身上的九节铁狠狠地砸进了槐树干。

“先生哪里来的腐毒雷?”戚红缨声线发冷,含着怒气。

隋远有些心虚摸了下鼻子,“就,在下偶尔去吴知县的库房转一转。”

“先生可知万历九年冬至?”戚红缨的声音有些悠远,“蓟州总兵谎报军情,骗我父亲率八百轻骑出关。”

她发冷地声线开始颤抖,“可他们在雪地里找到父亲时,战马啃食的是父亲冻硬的肠子!”

隋远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一个刚毅勇敢的退伍老兵,让他又爱又恨。

部队的血脉让他对戚红缨有些同情。

“所以你要学的不止是杀人技。”他忽然抓住鞭身猛力回扯,“得学怎么让该杀之人死得其所、死得举世皆知!”

戚红缨踉跄后退半步,丢掉长鞭,腰间鸳鸯钺锵然出鞘。

“且慢!”隋远在戚红缨的注视下,走到槐树下,摸索着掀开被枯枝败叶覆盖的木板。

木板下,二十个陶罐在鲸油中沉浮,封口纸上的戚家军虎符印迹让她瞳孔剧震。

“白磷遇肉即燃,水浇不灭。”隋远指尖抚过陶罐表面凝结的盐霜,“这可是我在大明迄今为止搞到的最好的物件!”

女子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她猛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方焦黑的“倭”字烙印,狰狞疤痕随呼吸起伏如活物:“先生可试过被烙铁按在琵琶骨上审问?”

她凝视这些陶罐,随即苦笑:“他们就是想知道戚家这军火龙出水的配方...”

暮色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墨捧着冒烟的紫砂壶慌慌张张跑来:“先生!硝石和砂糖的比例调错了!”

话音未落,壶嘴突然窜出三丈火蛇。

戚红缨却迎着烈焰冲上前,浸湿的袖口卷住壶身连转七圈,沸腾的硝糖混合物竟被她驯服般缩回壶中。

“硝石多加了半钱。”她鼻尖凑近壶口轻嗅,“你用的是岭南甘蔗粗糖,杂质太多。”

隋远望着她睫毛上凝结的糖霜,突然明白仇恨真的是最好的动力。

“明日开始,我便开始教你军工科目。”隋远正色道。

“小女戚红缨,请先生教授火龙出水的改良法。”戚红缨流着泪郑重跪拜行礼。

她从怀中掏出半张焦黄的《纪效新书》残页递上,“父亲的手稿提到用猛火油增效,但每次试射都炸膛。”

隋远的目光扫过书页边缘的褐色血渍,“令尊的配方缺了硫磺配平。”

他用脚碾碎满地糖霜与硝石,“火龙出水炸膛是因为一氧化碳过量,我们得让毒烟变成推动力...”

暮色渐沉,城郊宅子里一阵阵火光惊起群鸦。

深秋的南京城霜风凛冽,丁权抹了把锅灰在脸上,破毡帽压到眉骨,他混在流民堆里挤进南京官窑。

“新来的!把这筐硫磺粉掺进铁水!”监工周扒皮甩来鞭子,丁权佝偻着背应诺。

“忠字要刻九分深!”周扒皮醉醺醺地踹翻学徒。

丁权趁机抢过錾子,刃口看似在刻“忠“字,实则在悬针竖的凹槽里藏了道细缝。

这是特制的“留音隙”,能卡住硫磺燃烧后的灰烬。

看来这些劣质腰刀断裂之后,这些硫磺灰烬将作为通敌罪证。

是谁的罪证呢?丁权忍不住猜想,怕只能是打造“忠”刀的那些无辜铁匠们。

子夜换岗时,丁权偷偷溜进硫磺仓。

发现倭国工匠正用鸟羽笔往硫磺块上写密文。

“倭人怎会出现在官窑重地?”丁权后颈渗出冷汗。

他想起半月前在长江码头听闻的秘闻。

当时苏州织造局的太监醉酒后曾提到,矿监税使的爪牙们为填补“助工银”的窟窿,竟将官窑产出私售给东海商贾。

他装作不小心误闯,匆忙退出时候故意打翻油灯。

火苗窜上账册的刹那,他将袖中磁石粉全部撒向桌上硫磺块。

“八嘎!”倭匠一巴掌甩来,丁权低头哈腰擦拭,趁机抠下块带字的硫磺块。

磁粉吸附处显出“腊月十五”的明体小楷....

整座仓库突然响起刺耳的铜铃声——原来每块硫磺块底部都连着发丝般的铜线!

倭人武士的薙刀瞬间劈开竹帘,十余名黑衣忍者从硫磺堆中破土而出。

“好个天罗地网!”丁权抄起怀里的手雷掷向硫磺堆,剧烈爆燃的蓝火中腾起毒烟。

他踩着倾倒的硫磺车跃上院墙,却发现墙外运河早已结满薄冰。

追兵的箭矢擦着耳畔飞过时,运河冰面在追兵的铁蒺藜下炸裂开来。

丁权借势潜入冰窟,怀中的硫磺块遇水蒸腾起白雾。

当他从三里外的漕运码头破冰而出时,手中紧攥的硫磺块已显出血书:“腊月十五,忠刀为引。”

远处钟山飘来晨钟,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东海之上的战争阴云,此刻正在这块滚烫的硫磺里悄然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