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花水月替身局
暮色降临，林砚和李依桐抵达活动现场。
“都让让！让让！”
林砚扯着嗓子喊，黑色西装绷在他结实的臂膀上。
李依桐正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调整假发套，民间舞练出的天鹅颈在廉价西装里梗得笔直。
“你们两个的墨镜呢？”
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过来，目光冷冷看着两人。
正好看到中年女子额头上方架着一个墨镜，于是林砚伸手便拽了下来，然后亲自为李依桐戴上。
“还差一个。”
林砚直接伸手向中年女子索要。
林砚的字典里就没有“卑微”二字。
“没……”
中年女子原本想要拒绝，但当看到林砚露出那隆起的肌肉臂膀以及凶神恶煞的眼神，顿时软了下来，“我这就去拿”。
“狗仗人势的东西！”
看着中年女子慌乱离去的背影，林砚嗤笑一声，一脸鄙夷。
很快，中年女子折返了回来，除了一副墨镜，手里还多出了两个对讲机。
“两位，待会儿你们的任务就是制造合理冲撞，同时拦住那些举着灯牌往警戒线里扑的姑娘。”
中年女子说话的同时，小心翼翼看了林砚一眼，看到林砚点头，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啊——涛涛！！wuli涛涛！！！”
“救命！涛涛好帅啊！”
“涛涛我爱你！！！”
突然间，耳畔炸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林砚目光扫去，二十多个粉丝正手持各种“武器”汹涌而来。
中年女子还有自己的任务，不过临走前不忘提醒了两人一句：“那些粉丝也是假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和对方起正面冲突，走走过场也就罢了。”
“……”
林砚愣了一下，你人还怪好的嘞！
看着那灯牌上硕大的“李涛全球后援会”，林砚突然想起这位二线男星，上周刚被拍到在日料店抠脚。
“老林，有点不对啊……”
李依桐手指向一个方向，茫然道：“你看那边穿西装的都是和我们一样的身份，我数了一下，足足五十人，比粉丝还多。”
林砚其实也注意到了，不过这种事他在娱乐圈内早已见怪不怪，所以只是随意说道：“无所谓，大家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很快，安保组和粉丝团挤作一团，活像两窝抢地盘的工蚁。
“哥哥说好要跟我们自拍的！”
一个穿JK制服的女孩举着灯牌拼命往前顶。
林砚有些汗颜，演戏而已，犯不着如此认真吧？
“这他娘就是套娃啊！”
看着手背上被集美指甲挠出的三道血痕，再看对方美甲都挠掉了，林砚心中不住吐槽：“区区两百块，玩什么命啊！”
话说回来，这该不会是真粉吧？
李依桐很卖力，和假粉丝有来有往。
下一秒，尖叫声突然拔高八度。
只见李涛一身卫衣，穿着一双篮球鞋，正疾步走来。
只不过在经过李依桐面前的时候，李涛突然间停了下来，转头对戴着墨镜的李依桐桀然一笑，而后瞬间沉下脸，“谁给你的权利推我的粉丝？”
场务组长脸色煞白地上前解释，李涛瞬间抬高声音：“艺人形象是你们这么糟蹋的？”
李涛戴着美甲的手指划过林砚这群临时工，大声呵斥道：“马上换人！”
李依桐撇撇嘴，心中很是不爽，小声嘀咕了一句：“虚伪！”
好巧不巧，被李涛的真粉丝给听到了。
“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哥哥！”
被愤怒冲昏了头，这位真粉举着灯牌便直接砸向李依桐。
林砚余光一直都留意着李依桐这边，见有危险，正准备出手——只见李依桐条件反射般使出了云里前空翻，带着彩带礼炮的碎屑扫过李涛鼻尖，在VIP通道玻璃上撞出蛛网裂痕。
“你保安证考的是杂技团吧？”
李涛捂着渗血的鼻尖后退，耳返里传来团队嘶吼：“快搂住穿JK制服的代拍！”
一时间，原本还算有秩序的现场瞬间乱作一团。
林砚见缝插针来到李依桐身边，不由分说，拽着她的手臂直接离开。
剩下的事，就和他们二人无关了。
自己只拿了二百，犯不着干一千的活。
李依桐转头，恰巧看到林砚手背上的血痕，于是找到场务结了钱，同时又要了一个创可贴为林砚贴上。
创可贴上印着当红小花的Q版头像，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粉光。
没必要再装下去了，李依桐直接摘掉假发套，任由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散落后背。将手腕上的黑皮圈取下咬在齿间，而后伸手向后将散落的头发聚拢在一起，绑了一个高马尾。
离开活动现场后，李依桐忍不住开口问道：“老林，你说那个李涛为什么只针对我啊？明明那么多保镖都在推人，怎么就单单是我啊？”
看着李依桐那一副幽怨的小表情，林砚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当即李依桐便瞪了林砚一眼。
“你也不照照镜子，刚刚的你就是活脱脱一个大帅哥，颜值碾压那个李涛。就像一个白人站在了一群黑人中间，你亮（靓）啊！”
李依桐闻言嘴角上扬，不置可否。
不过随后，李依桐反应过来，疑惑问道：“那老林你的颜值和我不相上下，怎么就不是你呢？”
林砚对此没有用言语来回答，只是再一次秀了一下自己的大肌霸。
李依桐懂了。
“走吧，赶下一场。”
“替身的天堂吗？”
李依桐目光中隐隐闪过一丝期待。
“嗯。”
林砚微微一笑：“老王攒的局，只要去露个脸，就有一千块。”
李依桐闻言，弱弱问道：“你确定只是……露脸？”
林砚听后无语道：“你想露别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我又不会拦着。”
“那还等什么！”
李依桐当即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拉着林砚上车的同时不忘催促道：“快走啊！”
天空突然飘起小雨，车窗上的雨珠将霓虹招牌扭曲成奇异生物，GUCCI的祖母绿、劳力士的金黄、Tiffany的湖蓝在李依桐的瞳孔里流淌。
“师傅，右转去镜花水月。”
车载电台突然切到《水手》，郑智桦的高音刺破车内胶着的沉默。
李依桐颤抖着按下车窗，混杂着尾气味的夜风灌进来，吹散了锁屏上那张北舞录取通知书的截图——那是她十九岁时，世界曾给予的短暂承诺。
随着司机一声“到了”，李依桐这才回过神来，付钱下了车。
“你们两个终于到了，快去换衣服，然后我带你们过去。”
老王一左一右拉着两人的手臂，边走边说道：“话说回来，你们两个今天运气真不错，来的是一个很有名的女作者。据我打探到的消息，这个女作者有点花痴。”
林砚闻言只是微微颔首，没什么表情。
倒是李依桐，不解道：“我是女生，她花痴也是花痴老林这样的帅哥，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老王桀桀一笑：“万一她是拉拉呢，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李依桐闻言，非常客气送给老王一个字：
“滚！”
老王作为替身经纪人，扮演着二人的掮客，合作也有相当一段时间了，人品嘛……和钱挂钩。
林砚和李依桐分别走进男女换衣间。
当看到林砚那张建模脸后，霎时间，几道敌视的目光便投了过来。
特别是一个三角眼，丝毫不加以掩饰。
“你瞅啥！”
林砚可一点都不惯着他们，直接脱下了裤子，展出自己的军火。
三角眼瞄了一眼，当即嘴角扯出了一个很是难看的笑容。
“雀(q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