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西境烽烟

寅时的戈壁朔风如刀，裴明蓁的玄色斗篷卷着星砂拍打在脸上。秋棠的金瞳映出十里外的粮仓火光，沙地上倒伏的守军尸首心口皆插着骨针，针尾红穗系着写有“裴“字的黄符。

“姑娘，第三具尸体的指节有异。“秋棠的声音裹在风里，递来半截烧焦的军旗。裴明蓁抚过旗面残存的螭纹，血玉瞳突然刺痛——三百年前萧砚之率军屠城的画面与眼前火场重叠。

粮仓梁柱轰然倒塌的刹那，裴明蓁望见火光中走出的身影。银甲将军的面具被热浪掀开，露出与萧砚之相同的眉眼：“裴姑娘来迟了。“他掌心的青铜剑正滴着西境统帅的血，剑穗系着褪色的红绳。

秋棠突然拽着她滚向沙丘，原先站立处炸开深坑。坑底埋着三百具焦尸，每具都戴着与裴府暗卫相同的铁面具。裴明蓁的护甲刮过尸身心口，在焦皮下摸到未烧尽的密信——字迹竟是她前世所用的小楷。

“萧将军好手段。“她将密信掷向火堆，“用我前世的笔迹伪造通敌信，不嫌拙劣么？“火星腾起的瞬间，银甲将军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盘踞着与萧砚之相同的蛊纹。

沙暴突至时，裴明蓁的骨针已抵住将军咽喉。对方却低笑出声，剑锋挑开她腰间玉珏：“三百年了，你还是喜欢在玉饰里藏毒。“熟悉的沉水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腕间露出道陈年剑疤——正是裴明蓁第一世留下的。

秋棠的金瞳突然淌出血泪，沙地浮现星图：“姑娘快退！“她扑向裴明蓁的瞬间，将军的剑锋贯穿两人肩膀。血珠溅在星图上，绘出裴府祠堂的方位。

“游戏该升级了。“将军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谢明琅半腐的面容。她左眼嵌着血玉碎片，右脸爬满金色蛊虫：“师姐可知，这些焦尸都是你的轮回身？“

裴明蓁在剧痛中捏碎玉珏，毒粉混着血砂迷了谢明琅的独眼。秋棠趁机扯断她腕间银铃，铃内掉出半枚兵符——正与三皇子尸身上的缺口吻合。

“看看你护着的好丫鬟。“谢明琅癫笑着引爆蛊虫，秋棠的右臂瞬间碳化。裴明蓁挥剑斩断残肢，在飞溅的血雾中望见恐怖真相：秋棠的断肢截面嵌着七颗星钉，正是龙脉封印的阵眼。

沙暴在此刻达到顶峰，银甲将军的尸群从地底爬出。裴明蓁的血玉瞳映出他们盔甲下的脸——竟全是裴氏历代先祖。最前方的尸身戴着祖父的翡翠扳指，喉间插着她及笄时丢的银簪。

“蓁儿...“尸群发出沙哑的呼唤，裴明蓁的剑锋颤抖了。秋棠用残臂点燃信号烟，沙地突然塌陷成祭坛。萧砚之的咳嗽声自地底传来，金蛊汇成锁链缠住尸群：“闭眼！“

裴明蓁却睁大血玉瞳，看着祖父尸身的心口爬出蛊虫。虫身浮现的字迹刺入眼帘：永宁二十三年，裴氏明蓁弑祖夺权。日期正是三日后。

“这次，我要改命簿。“她将骨针刺入星钉，秋棠的残肢突然再生。龙脉在脚下沸腾，沙地裂痕中升起冰棺群。最末那具棺盖洞开，等着她躺入其中。

黎明破晓时，裴明蓁在祠堂密室苏醒。掌心攥着烧焦的兵符，符面螭纹与秋棠的银镯完美契合。窗外传来丧钟，西境八百里加急战报：统帅裴长青通敌叛国，满门抄斩。

秋棠捧着素服出现，金瞳映出她苍白的脸：“姑娘，该更衣接旨了。“素服内衬绣着龙脉全图，领口处用金线绣着：景和二十三年七月初七。

裴明蓁抚过祠堂牌位，在“裴长青“的刻痕处摸到机关。暗格弹出血玉雕成的虎符，底部刻着小字：永宁二十三年，女帅裴明蓁镇西境。

沙漏倒转的细响中，萧砚之的蛊纹爬满窗棂。他咳着血推门而入，掌心躺着从谢明琅眼中挖出的血玉碎片：“裴姑娘，该下最后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