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九星连珠

子时的裴府地底传来龙吟，祠堂供桌上的烛火突然变成幽蓝色。裴明蓁握着血玉虎符踏进密室时，青砖缝隙渗出金色液体，在地面汇成三百年前的星图。

“姑娘当心！“秋棠的金瞳映出头顶横梁的裂纹。裴明蓁旋身避开坠落的瓦砾，虎符棱角划破掌心，血珠滴在星图上竟凝成冰晶。冰面下浮现出萧砚之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他心口的蛊王已长成婴孩模样。

密道尽头的青铜门自行开启，腐臭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裴明蓁的血玉虎符突然发烫，门内三百盏长明灯次第亮起，映出令她窒息的景象——每盏灯芯都裹着片带血的指甲，最末那盏嵌着她及笄时断的尾甲。

“终于来了。“萧砚之的声音自灯阵中央传来。他赤着上身被钉在龙形石雕上，心口蛊王睁开第三只眼：“裴姑娘可知，我的心脏已停跳三日？“

裴明蓁的护甲刮过石雕龙鳞，在缝隙中摸到母亲的字迹：永宁。当她念出这两个字，整座密室突然翻转，龙脉核心的祭坛破土而出。坛上冰棺里躺着双生子，容貌与她及谢明琅分毫不差。

秋棠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金瞳淌出黑色血液。她残存的左手插入祭坛裂缝，扯出条手腕粗的青铜锁链：“姑娘...快...“锁链尽头拴着初代圣女的头骨，额间血玉与虎符严丝合缝。

萧砚之的蛊王发出啼哭，声波震碎半数长明灯。裴明蓁在黑暗中精准刺出骨针，却被他偏头咬住手腕：“杀我要用这个。“他舌尖顶出把冰刃，刃面刻满往生咒。

祭坛在此刻裂成两半，双生子冰棺滑向地火熔岩。裴明蓁的血玉虎符突然飞向初代圣女头骨，融合的刹那，她望见恐怖真相——三百年前的自己剜出萧砚之心脏，将蛊王种入他空荡的胸腔。

“动手！“萧砚之震断铁链，抓着她的手将冰刃刺入心口。蛊王婴孩的啼哭变成尖笑，利爪抓向裴明蓁的泪痣。秋棠突然扑来挡住这一击，残躯在蛊毒中化作金色粉尘。

地火吞没冰棺的瞬间，裴明蓁捏碎蛊王第三只眼。萧砚之的心跳声如惊雷炸响，他染血的手抚上她颈间红绳：“这次...别改我命盘...“

龙脉突然剧烈收缩，初代圣女的头骨裂开，掉出卷羊皮纸。裴明蓁在岩浆溅到裙摆前抓住纸卷，泛黄的表面写着她的真实生辰——竟比族谱记载早二十年。

谢明琅的尖笑自地火中传来，岩浆凝成她的新身体：“师姐可知，萧砚之每世都在等你杀他？“她指尖射出三百根骨针，每根都刻着裴明蓁的死亡日期。

裴明蓁挥剑斩断骨针，火星在剑锋凝成凤凰图腾。她将血玉虎符按在初代圣女头骨上，整条龙脉突然静止。岩浆中浮出块石碑，刻着：景和二十三年七月初七，裴氏明蓁诛圣灭龙。

“这次，我要改写结局。“她咬破舌尖在石碑喷出血雾，指尖蘸血画出逆转阵。萧砚之的蛊纹突然爬满石碑，将“诛“字改成“祭“字。

地心传来巨响，龙脉化作金光涌入裴明蓁体内。谢明琅的新身体开始龟裂，她癫狂地扯下血玉眼珠：“你永远逃不过...“话音未落，萧砚之的冰刃已贯穿她咽喉。

晨光刺破地缝时，裴明蓁在祠堂废墟中睁眼。掌心攥着半张烧焦的羊皮纸，残存的字迹显示她真实生辰对应紫微帝星。秋棠的声音自枯井传来：“姑娘，该接旨了。“

宣旨太监的尸身躺在井边，明黄绢帛上写着：裴氏明蓁即刻入宫觐见。朱红印鉴却盖着三皇子的私章，墨迹混着蛟龙血的腥气。

萧砚之的咳嗽声混着铁链声响彻庭院，他心口缠着浸血的布条，蛊王残骸在脚边凝成金锁：“裴姑娘，该下最后一子了。“他抛来枚青铜棋，正面刻着“弑君“，反面写着“祭天“。

裴明蓁将棋子投入枯井，回声化作龙吟。祠堂残碑渗出金色血液，在青石板上汇成新局：九星连珠，天下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