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陵异变

子时的冷泉泛着银蓝色幽光，裴明蓁踩碎水面倒映的北斗七星，腕间血玉瞳微微发烫。萧砚之的玄色外袍铺在青石上，沾着未干的血渍绘出皇陵地形图。

“裴姑娘的眼泪痣位置偏移了三分。“萧砚之突然自雾中现身，湿发贴在苍白的脖颈，“看来谢明琅给你留了份大礼。“他指尖抚过自己心口缺失的蛊纹，那里新添了道贯穿伤。

裴明蓁将骨针掷在他脚边：“萧公子不妨解释下，为何你三百年前的佩剑会埋在皇陵西侧？“针尖粘着的金箔残片，正刻着巫族祭祀的祷文。

萧砚之低笑出声，青铜罗盘残片割破掌心。血珠坠入冷泉的刹那，池底浮现出白玉铺就的甬道：“因为那本就是我的陵寝。“他拽着裴明蓁跃入漩涡时，补全了后半句，“也是你的。“

·往生殿·

水流裹挟着两人坠入地宫，裴明蓁的后背撞上刻满往生咒的青铜柱。萧砚之的呼吸喷在她耳后：“三百年前你在这里刺了我二十七剑。“他握着她的手按向柱面凹痕，“最后三剑偏了心脉。“

壁画上的祭司戴着青铜面具，手中骨针正刺入巫女心口。裴明蓁突然头痛欲裂，血玉瞳映出幻象：面具碎裂后露出萧砚之的脸，而巫女腕间缠着与她相同的红绳。

“萧公子编故事的本事见长。“她旋身用发簪抵住他咽喉，“不如猜猜我这支簪子，能不能刺穿三百年的谎言？“

地宫突然震颤，七星灯阵自穹顶降下。萧砚之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旧疤：“第七盏灯的位置，是你当年亲手...“话音未落，裴明蓁已执簪刺破灯罩。蓝焰腾起的瞬间，两人同时望见对方前世的死状。

·双生咒·

裴明蓁在晃动的灯影中后退半步，七星方位与那夜西郊别院的青铜灯阵完全重合。萧砚之的罗盘残片突然悬浮半空，拼凑出完整的往生阵图：“当年你用半数寿元启动阵法，只为...“

“闭嘴！“裴明蓁挥袖击碎两盏灯，火焰却凝成锁链缠住她脚踝。萧砚之趁机咬破指尖，在她眉心画出逆转符：“你该看看真正的结局。“

血玉瞳骤然发烫，幻象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的自己跪在阵眼，将骨针钉入萧砚之心口。七星灯接连爆裂时，他染血的手抚上她泪痣：“下次...别改我命盘...“

现实中的地宫开始坍缩，裴明蓁颈间红绳突然断裂。血玉坠入阵眼的刹那，萧砚之的蛊纹爬满整座地宫：“裴明蓁，接住这个！“他抛来的物件竟是半枚玉玺，与她妆奁暗格中的拓本严丝合扣。

·残碑林·

玉玺相合的轰鸣声里，两人跌进碑林。裴明蓁的掌心被碑文灼出水泡，萧砚之的广袖卷住她手腕：“别碰那些字！“他后背撞上石碑的瞬间，裴明蓁看清碑文内容——竟是今晨她写给三皇子的密信。

“这是...预言碑？“她扯下萧砚之的腰带缠住渗血的手掌，“你们天机阁竟敢篡改...“

“是记录。“萧砚之突然将她扑倒在地，箭雨擦着发髻掠过。他呼吸间带着血腥气，“从你第一次重生开始，这些碑就在生长。“

裴明蓁望见最新石碑上刻着：景和二十三年七月初七，裴氏明蓁诛杀巫族余孽于皇陵。而落款日期，竟是三日后。

·弑神台·

穿过碑林是九层祭坛，顶端的青铜鼎冒着紫烟。裴明蓁怀中的玉玺突然震动，鼎内浮出半卷鲛绡——正是地宫冰棺中的陪葬品。萧砚之的罗盘在此刻爆裂，碎片扎进祭坛纹路。

“你猜谢明琅为何非要你的心头血？“他突然扣住她执簪的手，“因为这鼎要用圣女血...“利刃入肉的闷响截断话语，裴明蓁的簪子已没入他肩胛。

萧砚之却笑着握住簪尾推进三寸：“三百年前你也这样...嗯...手抖了...“他沾血的手抚过鼎身花纹，激活的机关中升起水晶棺。棺中少女戴着凤凰金簪，枕边放着未写完的《危局十策》。

裴明蓁的血玉瞳突然剧痛，视线所及处，水晶棺的倒影竟变成秋棠七窍流血的模样。她踉跄着扯住萧砚之的衣襟：“子时三刻...秋棠有难...“

·现世劫·

皇陵出口开启的瞬间，裴明蓁嗅到浓重的血腥气。秋棠倒在裴府后巷，心口插着谢明琅的翡翠耳坠。她腕间新戴的银镯刻着三皇子府徽记，掌心紧攥着半块带血的兵符。

“姑娘...小心...“秋棠最后的喘息化作青烟，尸身竟在月光下快速腐化。裴明蓁徒劳地抓向飘散的灰烬，却在其中看到谢明琅的幻影：“师姐，这份回礼可还喜欢？“

萧砚之的咳嗽声惊醒了她。他倚着染血的宫墙，掌心跳动着从秋棠灰烬中拾取的蛊虫：“这是子母连心蛊，另一个宿主...“蛊虫突然爆裂，溅出的血渍在地面汇成箭头，直指东宫方向。

裴明蓁捏碎染血的玉玺，内层掉出片金锁——正面刻着她的生辰，背面却是萧砚之的字迹：莫改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