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谋差事各有打算
荣国府百年公侯，嫡出的大姑娘被送进宫，还不是大选而是小选当了个女史。
说实话贾琏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老太太跟二房为何会如此操作。
丢脸啊，真的是丢脸。
琏二爷在京里混，每次提到这件事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今日被贾珩再次提及，脸黑的不像样子。
索性一摊手，靠着廊柱半躺在连廊栏杆上：“别问我，那会我才多大？我爹都管不了的事，你问我有什么用？”
贾珩抬起胳膊，用胳膊肘捣了捣黑脸的琏二爷，又贱又好奇。
“给我讲讲，当时是怎么一回事？我听人说，是王子腾卖了他的亲外甥女，借此拿捏了你家老太太跟你二叔，从贾家抢走了京营节度使的位子……”
“嘘！”
琏二爷终于坐不住了，惊骇的坐了起来，一把捂住了贾珩的嘴。
他四处打量，发现还没人注意自己这边，这才长舒一口气，邦邦的连敲了贾珩脑壳好几下。
“我不管你是从哪听到的闲话，以后千万不要在外面讲！”
贾琏少有的严肃起来，不像之前那样随意，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低语道：“咱们贾家现在是借着王家的势，不管以前如何，如今的贾家得罪不起王家，更得罪不起王家背后的人。”
“那是你们贾家，不是我！”
贾珩却不这么想，极其的无所谓：“这就是恩荫入仕的弊端，你家老太太还瞧不起科举入仕的林姑父，当初没少反对将敏姑姑嫁到林家来。”
林如海一甲探花郎，多少人抢着嫁闺女。
贾家老太太倒好，人老公爷好不容易把探花女婿抢到手了，她还各种作妖要毁了这门亲。
“考什么科举？想当官还不简单，拿张帖子去吏部，随便就能安排个五品的缺，状元也才从六品……”
这是当初林如海写信劝贾家老太太，让精心教导凤凰蛋贾宝玉，让他好好读书将来科举入仕时，京城回信中的原话。
如今荣国府有多落魄？贾政恩荫入仕，十几年了还只是个五品工部员外郎。
未来的荣国府继承人贾琏，身上就背着个有品无差的同知衔。
谋缺？王子腾不会答应的。
“姑父与我说了，等到圣驾回京，他会举荐我入朝。”
哦？
贾珩震惊之余，倒也能想到林如海的打算。
“进京营还是去别的衙门？”
贾琏苦涩的笑了笑：“若是进了京营，我还有出头之日吗？”
“这倒是……”
当下京营是王子腾的地盘，他是不会允许贾家人在京营出头的。
要不然，他王子腾还怎么控制京营十二卫？
“户部的可能性比较大，姑父说我最适合的就是户部。”
“户部怎么了？”
“世子！”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方才聊得入神，竟没发现刘弘晟已经走到了跟前。
贾琏起身，拱手道：“回世子，是说我姑父举荐我入户部当差的事。”
“哦？林御史想举荐你去户部？”
刘弘晟摆摆手，示意其坐下。
“你的确适合去户部……这样，我给父王说说，你先去户部当个主事。户部那一摊子事，有你这个精细人去盯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世子爷似有所指，却没有明言。
一言带过之后，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贾珩身上：“你呢？要不你来王府，我家正缺个右长史……”
“别，别，正五品的长史不是我现在有资格去当的。学生还是好好读书，将来考个进士再说。”
亲王府配有左、右长史各一名，秩正五品。
不管刘弘晟是否诚心，贾珩都不会当真。
还是继续考公的好，走科举正途，将来才有对抗大恐怖的实力。
“我可没开玩笑……”
刘弘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扶起了拜下相谢的贾琏，拍了拍二贾的肩。
“走吧，正宴要开始了。别的不说，咱们贾案首得去作一首压场的诗词来，要不然不好交代。”
宴置一处，男女宾客由长长的薄纱帷幔隔开。
这样一来，既可以满足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又不至于刻板无趣。
毕竟各种宴饮、文会的另一个用途，就是给适龄的男女相亲。
贾珩的身份比较特殊，你要说他是勋贵子弟吧，金陵人人都知道他是个私生子。
但你要说他地位低，人家又考了南直隶院试第一。
镜园总管太监还是请了世子刘弘晟的令，最后将贾珩的位置摆在儒生那一圈，省的这厮闲着蛋疼，去戳贾家人的心窝子。
“靳兄、杨兄、陈兄，咱们四个还真有缘。”
此刻的靳沥，面对贾珩时，感情那叫一个复杂。
他既钦佩贾珩的才华，却又嫉妒其能获得雍王世子的青睐。
另两位秀才公的心思就比较简单了，杨柏桦跟陈曈凌就是单纯的好奇与亲王世子相处的时候，贾珩有没有忐忑不安，又说了些什么。
靳沥的纠结，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贾珩相处。
杨柏桦性格直率，凑过来就打听雍王世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贾珩也没有挑破靳沥的纠结心思，依如以往的相处模式，真真假假的跟三人胡扯了一番。
直到雍王刘济祯与王妃王驾驾临，众人纷纷起身，朝着高台上的亲王夫妇拜下。
“诸位不必多礼，坐。”
“谢殿下！”
春雨柔绵，高台楼阁、廊下宴席正好观景。
刘济祯清了清嗓子，举起桌上的酒杯。
“本王向来不喜繁文缛节，今日设宴举办文会，就是为了挑选有才之士，择日觐见父皇，荐其入仕。诸位或文或武，皆才俊也。宴饮之后，文、武各一场比试，取前十胜出，可得金帖。”
“话不多说，诸位饮甚，开宴！”
哗~
众人没有想到今日的宴请文会竟有如此难得的机遇，哗然一片。
四处窃窃私语，讨论了起来。
刘济祯也不在意，与身侧王妃笑笑。
“我方才与廷臣打赌，赌了二十文压萧尚宫的孙儿夺魁。王妃要不要也赌一把？”
王妃面色略有苍白，柔柔弱弱的看起来身子骨不大好。
不过或许是今日心情不错，精神头挺好，一听就来了兴致。
“容妾身多问一句，文试比什么？诗词还是文章？”
王妃顺着刘济祯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正手持鸡腿啃得正欢的贾珩，不由捂嘴笑出了声。
“若是诗词，妾身今日倒是见识了什么叫才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经史子集无一不通，七步就能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