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寻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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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抱不平周文骋收徒 试牛刀许道翔比武

却说寒露、霜降随洞阳住在了晚照居,平时每日早起到金光殿洒水清扫,事了便回落霞山。只是终究是少年心性,寒露看见殿外有孩子玩耍,总忍不住凑上前去。那帮孩子一见他便上来打趣:“快看,有鱼人。”扒衣的扒衣,摸脸的摸脸,说是要找鱼鳃。霜降见哥哥被欺负,就上来帮忙。那帮小孩虽不敢对女孩子扒衣摸脸,却寻了虫子往她身上丢,吓得霜降又哭又叫。最后虽被大些的道童制止,两个孩子相拥而泣,却也无人安慰。每每遇到这样事情,寒露便要拉了霜降离开峨眉。霜降道:“可是咱们能去哪儿呢?爹爹就是在这里的,他一定会保佑咱们的。”

“可是这帮孩子太坏了!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都打一顿!”

“他们虽不好,咱们也不能做坏人,娘说过,咱们跟他们总是不一样的。”

“是,他们跟爹一样,都是人,咱们是半人半鱼的怪物!”寒露每次都愤愤不平,霜降也只能默默流泪。

如此过了两三年,两人逐渐习惯,每日趁早打扫了金光殿,便回晚照居,只要不与那帮坏小子打照面,日子倒也平静。霜降心灵手巧,也跟鹤童学了不少菜式,烧给洞阳。洞阳素来性冷寡谈,深居简出,偶尔看兄妹俩伶俐,也教些运气行功的法门强健身体。倒是许翙,时常来看望四师叔,得空便教两人一些浅显的道法。两人勤加练习,虽还不能御剑飞行,功力还是有了一些。

这一日,寒露霜降早早来到金光殿,洒扫完毕便要回落霞山,刚出了星君庙门,就见下面八卦台前站了许多人。两人吃了一吓,慌忙躲到一侧。只见台上摆了上百的座椅茶几,供了奇珍异果。寒露便问一侧站立的鹤童:“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鹤童笑着回道:“今天林师兄从厎阳山收妖回山,昆仑山的道友也跟着一起来拜山。世尊备了礼仪迎接贵客呢。”正说着,见一群半大小子吵吵嚷嚷地过来,两人慌忙要躲道鹤童身后。那群小子有眼尖的一眼瞧见了便嚷:“快看,那两个鱼人,好久不见了嘿。”两人慌忙跑下台阶,要回住处。一个孩子存下心捉弄兄妹俩个,喊道:“七变,门槛。”在寒露脚下变出一个门槛来。两人猝不及防,一跤跌下台阶,摔了个狗吃屎。寒露爬起来一摸头,额头起了个青红大包。霜降摔在寒露身上,自己无碍,但见寒露受伤,便大哭:“哥,你没事吧!”一干小子便围上前来哈哈大笑。

“哭了,不是说鱼人的眼泪会变珍珠吗?怎么没变啊?”

“因为他们是杂种呗!”

寒露听得“杂种”俩字,气血上涌,怒喊一声:“我要你的命!”悬翦剑应声而出,一声“贯日”就向那孩子头顶斩下。那小孩原也会些本事,本是嘴贱过过嘴瘾,不提防寒露竟能御剑,眼见剑光威赫,一时吓得傻了,动也不动。眼看要被劈做两半,就听当的一声,悬翦被撞得飞起,插进一旁的树干中,寒露人也被撞翻了一个跟头。原来是刘一山正好路过,出剑击飞悬翦,救下了那个小孩。刘一山不明就里,只见寒露使剑伤人,黑着脸怒道:“都是峨眉同门,怎么能下如此狠手,伤人性命?”寒露翻身爬起,一头撞向刘一山,喊道;“你们都欺负我,我跟你们拼了!”刘一山见他乱踢乱打毫无章法,一时莫名其妙,便施出倒挂金钟,将他头朝下悬了起来。寒露兀自挣扎咒骂不休,霜降慌忙托住哥哥,只是大哭。

正吵闹时,一个声音冷冷传来:“还是这么没出息,就知道欺负小孩子!怎么,这些年就学了个倒挂金钟?”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偏廊一侧站一少女,眉若扫黛,目似点漆,身姿窈窕,手挽了一支白梅,娉婷而立,青枝白花,映得少女更加美貌,这少女正是周聘。刘一山见了一呆,顿觉天地之间只剩了周聘一人,自己也化在了她眉目之间。

众人都盯了周聘看,旁边过来一少年道:“谁惹你生气了?”这少年却是许翙。三年过去,许翙也已样貌大变,高身俊伟,相貌堂堂。刘一山被许翙一句话拉回虚陵洞天,见两人甚是亲热,心中莫名不快,冷道:“这鱼人并未拜师,却会使贯日之法,违反教规,当受惩罚。”

周聘嗤笑道:“哦?我竟不知这虚陵洞天何时换了长老,竟要你个小辈来管教门庭了?”一山闹个大红脸,还未回话,又听周聘喝道:“你过来!”这话是对霜降说的,霜降听了一惊,下意识慢慢过来,躲到周聘身后。周聘一边解了寒露的术法,一边道:“蠢货,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是我入门的大弟子?”见寒露落地,又转头对一山道:“我的弟子,自然是我来管教,哪里就轮到你了?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在欺负小孩子?”一山被她一顿抢白,不知该如何回话,半晌才道:“何时拜的师?我没听人说啊。”

周聘扭头一笑,转身对寒露二人道:“过来,给师父我磕仨头。”见寒露一怔,许翙推了一下周聘道:“你是当真要收他们做徒弟?”周聘细细瞅了瞅两人,叹了口气道:“我最受不了畏畏缩缩的样子,做我周聘的徒弟,须得挺起胸膛!”寒露闻言,头脑一热,拉了霜降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周聘点头,道:“起来吧,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的徒弟,往后不要去金光殿扫地了。你们去回了四师祖,今天就搬到落梅岭住吧。”寒露忙点头,带了霜降回落霞山收拾物品。

见二人走远,周聘拉了许翙手问道:“我哥呢?”“他去师父那边了。“许翙突然看向天边:“看,师兄他们到了,后面那是昆仑山的道友吗?”周聘顺眼望去,只见天边一片流星划过,正是三百峨眉弟子御剑而至,后面跟了两列穿鹅黄长衫的道人,身姿飘飘,宛若仙人。

两人找到赵简,站到一起。那峨眉弟子落至八卦台前,守真希夷带了众弟子齐压压拜倒施礼:“见过世尊。石脆山、厎阳山众妖皆已伏诛。”紫霄道:“免礼,灭妖劳顿,都入座吧。”又招呼昆仑山道人:“后面是昆仑道友吧?昆仑山一别经年,好友无恙否!”守真忙起身引见,双方施礼寒暄入座。鹤童奉上茶果点心。交谈中,周聘了解到,那个身材高瘦的是东方旭,银发长须的便是慕容宸。

昆仑峨眉本是世交,多人都有上百年的交情。久未见面,自然健谈。慕容晨对紫霄笑道:“上次昆仑一别,现今已有两百年了吧?想来真人也收了不少青年才俊,此次石脆、厎阳两山收妖,二位师侄当真是道法高深呐!”紫霄看了守真一眼,见守真面红耳赤,微笑道:“让慕容师兄见笑了!”慕容晨抚须笑道:“这石脆山、厎阳山历来多妖,此番出山,倒也得些寻常法宝。不知两位师侄收了什么神珍异宝,给大家开开眼。”转头对一位年轻道人道:“来,道一,咱们抛转引玉,先把我们的法器拿给真人掌掌眼。”那道人听命上前,打开抱在怀里的包袱,讲法器一字儿排开在紫霄面前。

周聘看那些法器别的倒还罢了,只中间一个朱色的玛瑙葫芦极是别致,附耳对许翙道:“好可惜,那葫芦不是大师兄得的,不然可以要来玩玩。”又听紫霄笑道:“劣徒道法修行也还罢了,只运气好些也,也寻了些物件,守真,拿出来给慕容师伯瞧瞧吧。”守真俯首称是,也从怀里取了一个包裹出来,各种法器一字摆开。周聘看了暗笑:“师父果然是护短的。”原来大师兄摆出的法器里竟有先前说要送给周聘的玉如意,只是后来忘记了。显然师父知道慕容晨会拿法器出来显摆,便提前塞了些给师兄充数。慕容晨看那些峨眉的法器也不逊色于昆仑,干咳了一下道:“这一路林师侄只说没得什么法宝,谁知是有宝不现啊,哈哈哈!”林守真忙道:“都是寻常宝贝,不值一提。”

东方旭道:“闻说峨眉的太虚玄鉴镜、赤霄降赦印都寻得了旧主,被真人收做了徒弟,不知是哪两位贤侄,可否引见一会?”紫霄唤了道翔敬之见礼,慕容晨道:“果然是青年才俊,峨眉如虎添翼啊!恭喜真人!”又道:“今日我两派弟子难得齐聚,不如让小辈们切磋一下道法技艺,就用这些法器做个彩头,赢者自选一件拿去。掌教真人意下如何?”东方旭也道:“好好好,咱们各出五名弟子,名额用完为止,胜者自选两件法器,平局便各选一件。”

紫霄点头笑道:“也好,切磋技艺,点到为止。”便命人在台中央清出一片空地。玄一喝道:“一山,你上!”刘一山领命上前,对慕容晨、东方旭拱手施礼:“峨眉第三代弟子,刘一山。”慕容晨打量几眼一山道:“泽渊。”一名相貌清秀的昆仑山道士应声上前,对紫霄真人施了一礼,拱手道:“魏泽渊,昆仑第三代弟子。刘师兄,请!”

刘一山念动真诀,唤出巨阙剑,道:“巨阙剑,刃长三尺有三,柄长七寸,刃宽五寸,重五斤。请了。”魏泽渊将手一张,一股旋风自掌心而出,风中一把钢刀,越旋越大,也道:“脱光刀,长六尺七寸。”刘一山道声“得罪”巨阙剑挟风持雷当头劈下,魏泽渊催动脱光刀迎头砍向巨阙剑。“当”地一声金铁交鸣,巨阙剑被弹得高高飞起,魏泽渊人虽未动,脚下石砖却碎了几块,陷入台面寸许。刘一山沉声喝道:“泰山。”巨阙剑再次斩下,只是速度虽慢了许多,却有泰山压顶之势,魏泽渊横刀再挡,“当”地一声巨阙剑再次被击飞,魏泽渊已经半个身子陷入地面。刘一山故技重施,又是一声“泰山”,巨阙剑第三次斩下。魏泽渊轻叱一声“脱灵之术”那脱光刀被招回掌内,身体也薄如刀身,轻轻一拍地面,人刀合一,闪电般劈向刘一山。玄一见了道:“咦,这般年纪已学会人刀合一?”慕容晨微笑道:“只不知刘贤侄如何破解。”玄一笑笑未言语。

刘一山见对手变化,也轻叱一声:“七变,旋风。”立时还做一团旋风,魏泽渊刚已接近,便身不由己被像纸片一般卷了进来,旋风中又突然伸出一腿,一脚踹在魏泽渊腰上,只是一脚踹在纸片上软不着力。魏泽渊人随风转,清叱一声:“太灵,雀翎之术。”只见那风里绿光大起,旋风立时化回一山真身,周身围了密密麻麻的孔雀翎,动也不敢动。魏泽渊也化回真身,抿嘴一笑,招手收回孔雀翎,拱手道:“承让!”刘一山红着脸回礼:“你赢了。”但见玄一脸色铁青,紫霄笑笑道:“世侄果然道法高妙,不只是哪位真人的弟子?”慕容晨面有得色,笑道:“是我四弟子魏沧海的儿子。”

紫霄点头道:“嗯,果然名师出高徒。”示意魏泽渊挑选了两件法器。昆仑人群又走出一人,跟慕容晨、东方旭行了一礼,又到紫霄跟前行了一礼,朗声道:“弟子陆子丰,昆仑三代弟子,想请赤霄印主或太虚镜主指点一二。”玄一不悦道:“胡闹,他们是二代弟子,跟你们小辈比试,岂不乱了分寸?”慕容晨道:“哎,他二位虽是二代弟子,入门却不比我们三代弟子早,再说比试道法而已,又不是叙长论幼,无妨无妨!”说着便望向紫霄真人。

紫霄看看赵简、许翙,许翙站出来笑道:“既然昆仑同真执意要试,那就让弟子试试吧。”许翙是二代弟子,地位又特殊,赢了也不算什么,输了却不好看,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许翙一拂袖,飘然下场,向陆子丰略一行礼:“你小我一辈,你先出手吧。”陆子丰拱手道:“如此,那就失礼了。”

说着,掌心卷出一股旋风,只是不见刀出,而是飘出一道符箓,符箓一出无火自燃,悬于上空如长明宫灯。陆子丰放完符箓方擎出一长一短雌雄双刀,双刀脱手,一高一低劈向许翙。

许翙唤出太虚镜,只觉行动迟滞比平时慢了许多,心中纳罕。冯希夷忍不住提醒:“师弟小心,这是昆仑的负石箓,符光之内,行动如负重石般缓慢。”话音未落,双刀已经劈中许翙,透身而过。陆子丰大吃一惊,不提防太虚镜主竟不堪一击,双刀飞回,心中暗道糟糕:“这镜主万一有个好歹,恐怕不好交代。”再仔细一看,许翙又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场上众人顿时纳闷,一时没看出是什么玄机。子丰顿时心惊不已,自己这双刀乃是后燕大雀雌雄双刀,算得上是神兵利器,如今竟伤不了许翙一根汗毛。

许翙微笑道:“该我出招了,你看好。”言毕,单手一推,太虚镜倏忽放大数倍,滑向陆子丰。陆子丰,双刀再出飞向太虚镜,太虚镜毫发无损,双刀却如石入水,没入镜面,涟漪也不见一丝,眼前一晃太虚镜似乎穿体而过,张目四顾,天地一片白白茫茫,只剩自己一个。z召唤大雀双刀,也是毫无感应。

台上众人见单见太虚镜一闪便将陆子丰摄到境内,陆子丰在镜内左张右望,手舞足蹈,继而又大呼:“人呢,给我出来!”许翙立在太虚镜侧幽幽道:“你可服输?”声音不大,陆子丰在镜内听来却如雷鸣,望天大叫:“我不服输!”许翙道:“好!幽冥,鬼缚之术。”太虚镜内立时天地变色,乌云惨淡,地面黑烟翻腾,黑烟中鬼魅四起,伸出鬼抓纷纷涌向子丰,或爬或攀,将子丰牢牢抓住,还伸出长长的舌头流着口水在他脸上舔来舔去。陆子丰几时见过这等情景,给吓得肝胆俱裂,几欲晕倒,苦于镜子里又使不出道法,只得闭眼大叫:“我认输,我认输,快放我出去!”许翙手一挥,收了太虚镜,鬼魅自消,子丰犹自闭眼在台上大喊大叫。慕容晨黑脸大喊一声:“子丰!”声如洪钟,子丰方如梦初醒,匆匆对许翙行了一礼,红着脸低头跑回席中。

慕容晨笑吟吟道:“许师侄固然道法精深,不亏是真人高徒,峨眉护法!”到了桌几前,亲自取了一个净瓶一个折扇递与许翙道:“这两个法器,看起来甚有来历,贤侄收好,将来必有用处!”许翙望了周聘一眼,只得接了两件法器。周聘看了也不好在人前叫他换了那个玛瑙葫芦,只是在肚子里将慕容宸一顿念叨。

许翙正待回席,身后一女子朗声道:“许师叔,请留步。”许翙停步回望,见昆仑席中迈步出来一个女子,体态丰盈,朗目星眸,上来施礼道:“许师叔道法精深,弟子风懿德想请师叔赐教一二!”许翙望向慕容宸,慕容宸皱眉道:“你师叔功法卓绝,哪里是你能对付得了的?”风懿德道:“弟子一人自是不能,弟子向来与左师妹同练道法,功法相通,正可一起讨教。”希夷不满道:“这不是二打一吗?”

许翙思忖一番,点头道:“好吧。”风懿德一挥手,昆仑弟子中又走出一名少女,虽年龄略小,却姿态丰美,眉眼如画,盈盈施礼道:“弟子左一甯见过许师叔,还望师叔不吝赐教。”许翙点头道:“二位先请吧。”

只见二人将手一招,各自手掌生风,旋出一把刀来。风懿德手中是把长刀,刀身甚薄,七色璀璨,宛若彩虹,道:“我这刀唤作天弓。”左一甯手中却是把短刀,通身雪白,凝若白玉,刀背缀有玉环,倒像抓了一把云彩在手里,道:“我这刀唤做白鹿,许师叔请了。”言毕,召出一张符箓,无火自燃,又化作数张,按二十八星宿排列于上方,粲然一亮,又化作星芒。地面围着一甯对应出现二十八个星阵,二十八个神兽慢慢从星阵中浮现,威风凛凛各自坐镇。玄一见了大惊道:“小小年纪竟使得二十八星宿天宫阵法?”慕容宸得意道:“左一甯是掌教的孙女,年纪虽小,论道法却已经是同辈翘楚了!”

左一甯法阵一成,风懿德却双足一顿,却没入地面。许翙初见此阵,微一沉吟,便捏咒吟道:“幽冥,暗水之术。”一个水滴从指间弹出,落地化做一个小鬼,如人般大小,持了一把钢叉嗷嗷向左一甯冲去。一进法阵便先撞上了角木蛟的星阵,那角木蛟冲上来连咬带撕,水鬼化作一摊水渍。许翙微微一笑,摸出一个小盒,丢出一颗峨眉刺,落地长成一个高树木,树枝上生满尖刺。又轻叱一声:“幽冥,暗鸦之术,炼狱阵。”只见满树的尖刺化做一群磷光闪烁的骷髅乌鸦厉声尖叫着扑向法阵神兽,法阵上方一片阴云遮住二十八颗星芒,法阵地面燃起青色的冥火,法阵内顿时阴风凄惨,可怖万分,神兽也开始焦躁不安。骷髅乌鸦群乌压压冲向神兽,一番叼啄,神兽挨个化做白烟消失于星阵,上方的星芒也化回符箓,逐次熄灭。左一甯见法阵要破,忙唤出符石箓,符光一照,骷髅乌鸦顿时放缓。左一甯飞出白鹿,一阵砍劈将乌鸦砍了个干干净净,只是二十八星宿阵已回天无力。

许翙正待再要施法,忽听身后刀风响起,忙向前闪身躲过,那料脚刚落地,地面升起两朵莲花,藤蔓攀扯瞬间竟将许翙缠了个严严实实。原来是风懿德借左一甯布阵吸引许翙,自己暗暗布置了莲花阵,再出刀将他逼近阵里。这莲花藤蔓深嵌皮肉,一时竟无法挣脱。见许翙无法挣脱,风懿德笑吟吟上前道:“可认输了?”许翙望向掌教世尊,见紫霄默然不语,周聘又暗暗摇头,便笑道:“自然不能!”言毕舌尖一咬,喷出一片血雾,叱一声:“幽冥,黑狱三尸!”头皮裂开,一股黑气窜出,莲花藤蔓随着皮肉脱落,只生下一个骷髅。骷髅一跃而出,喝了一声“幽冥,鬼斩”太阿剑青光大起森然向风懿德当头劈下,剑式虽平平无奇,空气却为之凝结。两人对望一眼,天工、白鹿飞出迎击,只听当的一声双刀被击飞,太阿剑却剑势不减,压向风懿德。懿德忙道:“影遁。”却又啊了一声,原来许翙的鬼魅结界竟把她弹回原地,心中一慌,忙叫道:“我输了!”太阿剑一顿,左一甯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道:“不能认输!”说着手中飞出一符,口中念道:“太灵,白虎!”只见地面显出一个法阵,法阵中跳出一只白虎。那白虎背生双翅,四爪生风,额头一个大大的“王”字。风懿德见了大惊失色:“你疯了,怎么把镇山神兽召唤来了?”左一甯咬牙不语,眼见白虎掀翅嘶吼,符箓却闪烁欲灭,一把抓住懿德:“传功给我!”懿德忙盘坐在地,双掌抵住一甯后背。那白虎刚要扑出,懿德却已坚持不住,身子一软,栽倒在地,符箓竟“扑”地灭掉了!一甯也跟着跪倒在地。白虎怒吼一声就近向风懿德扑来。

台上慕容宸东方旭见左一甯召唤了昆仑镇山神兽心知不妙,眼见符箓一灭,便知道神兽要反扑,两人双刀齐出劈向白虎。许翙也发现情况有变,太阿剑剑锋一转,拉出一道青气也向白虎劈去。风懿德耗力太过,浑身无力,眼见白虎扑来,知道躲闪不了,只好眼睛一闭,却听扑扑几声,睁眼一看,白虎已被太阿剑和师叔的双刀击中化作青烟消失了。

许翙撤去阵法,收回太阿剑,全身皮肉恢复如初,却听背后一甯道:“你认输吧!”许翙惊讶回头,只见一甯将白鹿抵住了自己背心,风懿德也将天弓抵了自己背心,低头道:“你认输吧。”许翙张口结舌望向慕容宸。林月影在一旁观看多时,立时大怒,拍了一下茶几,指着场内叫道:“好不要脸!”懿德哼了一声,在旁道:“兵不厌诈,谁让他充英雄来的。”

慕容宸干笑两声,道:“比试道法,力敌智取,都不为过。论道法,自然是许世侄技高一筹。论智谋,却是我们懿德一甯略胜一场。不如算个和局。”玄一“嗤”一声冷笑,紫霄点头道:“和局最好。”

许翙朝一甯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和局。咱们都可以挑选自己的法宝,你们二位先请。”懿德扶着一甯,道:“左师叔,你道法可真强。以后还请多指点指点!”说着也不客气,挑了一件法器。一甯瞧了瞧,便挑了那个玛瑙葫芦。许翙一怔,望了望周聘,周聘“哼”了一声。许翙无奈,便随意挑了一件法器,转身要走,听身后左一甯道:“许大哥,请留步。”转头望见左一甯拿了玛瑙葫芦过来:“你是想要这个吗?那我们换一换吧。”说着便递过玛瑙葫芦,交换了法器,同懿德牵手回了席。

许翙拿到了玛瑙葫芦,递给周聘。周聘不接,皮笑肉不笑,撇嘴道:“我不要,谁知道哪个腌臜妖精用过的!”许翙奇道:“你刚才不是还要的?”周聘白了一眼,也不睬他。许翙暗自纳闷,还要追问,却听见台中一昆仑弟子排众而出,道:“昆仑第三代弟子崔希真,想请教贵派赤霄印主!”

赵简观战许久,早就按捺不住,听见台上叫战,便要上前。紫霄抬手止住,道:“敬之昨日练功行气出了岔子,还需调息,今日就不方便切磋了。”东方旭呵呵一笑,道:“贤侄这气岔得可真是不凑巧了!”周聘脸色不悦,叫道:“这挑战我替我哥接了!”言毕,衣袂飘飘,跃然入场。崔希真眼见人群飘然而出一人间绝色,不觉一呆,竟怔住了。东方旭黑脸喝道:“希真,见过师叔!”崔希真如梦初醒,忙稽首行礼:“见过师叔,请教师叔名号。”周聘道:“不必了,出手吧!”崔希真笑道:“师叔是长辈,请师叔赐招!”周聘冷冷道:“那你自求多福吧!”

言毕,也不见施法,只脚尖点了一下地面,天空中乌云挟了冷风滚滚而来,冷风中又夹了雨丝,满地秋草,和袍袖一起在风中猎猎作响。崔希真见周聘赤了双脚在草中缓缓漫步,一双眼睛却盯了天边乌云,似有万般愁绪,手执长剑且舞且吟“碧云天,荒草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身姿曼妙飘摇,每每眼神划过自己,自带一种闲愁,令人莫名惆怅。崔希真瞧得心神荡漾,时而要随之起舞,时而又觉闲愁似刀,夺人心魄,虽手握长刀,却重若泰山,没有一丝的杀意。耳边听着“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直觉天地悠远,岁月无情,茕茕孓立,形影相吊,眼里不觉流下了泪。眼前一闪,却见周聘拿剑尖端了一个酒杯缓缓送到眼前,只见她秀发飘拂,万般哀愁,直觉自己须饮了这酒放能解她的愁!崔希真痴痴呆呆刚伸出双手去接这酒,就觉眼前景色一变,“当”地一声自己长刀落地,周聘的长剑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歪了头问道:“如何?”崔希真环顾四周,那乌云荒草都是虚像罢了,羞愧道:“师叔功法卓绝,希真甘拜下风!”说罢捡了长刀自回座位。慕容宸气了个倒仰,玄一哼了一声:“哼,万象功,老三这是把压箱底的功夫都教了她吧?”

周聘初战告捷,自是得意,站在台上笑问:“还有要挑战我哥的吗?”东方旭喝道:“子陵,你出来。”只见昆仑弟子中走出一人,长身白发,豹眼络腮,上前拱手道:“昆仑第三代弟子瞿子陵请教师叔。”周聘看他双眼发白,十分奇特,不禁暗道:“这人难道是个瞎子?”就听台上玄一道:“这弟子莫非是淇水燕帝后裔?”东方旭道:“燕帝世家世代的洞灵眼,错不了的。”许翙不解,问道:“师父,什么是洞灵眼?”紫霄道:“洞灵者,洞察先机。在洞灵眼里,幻术是起不了作用的。”

周聘闻听便道:“就让我会会这洞灵眼吧。”说着飞出纯钧浮在掌上,随着一声轻叱,纯钧飘然飞出,击向子陵,子陵掌中旋风起处,已经飞出一刀,这刀刀身镌刻日月星辰、山川河岳,光华灿烂,不可逼视,是一把极其贵气的宝刀,连玄一看了,都忍不住赞道:“好刀!真是好刀!”慕容宸笑道道:“此刀名曰定国,是刘裕镇国之宝,自然是好刀!”

子陵的定国宝刀已经迎纯钧而上。赵简见两人均未施法,纯以神兵对砍,刀剑交鸣,“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忍不住对许翙道:“刀重剑轻,咱们不施法,岂不是吃亏了?”许翙微微一笑,道:“谁说他们没有施法,你看那个白眼睛的左手。”赵简凝神看去,却见子陵左手单手成印,印成之后,指掌之上便腾起一道红光,只是那红光一闪即灭,瞧不出所以然。赵简诧道:“他这是在做什么?”许翙“咦”了一声,道:“你看不见吗?”赵简摇摇头,许翙掌上飞出太虚镜,道:“你看!”

赵简朝镜中一望,只见子陵左手那红光,便化成一股黑气,黑气之中,聚一只黑气萦绕的山魈,山魈形似鬼魅,鼻有骨环,耳挂骨刺,颈环骷髅,手握有一根狼牙棒,呼哧呼哧扑向周聘。山魈本是白日隐身,月下显形之鬼。周聘本瞧不见它,只是山魈喘息甚重,天狐灵胎,耳目聪慧,周聘瞧不见,却能听见这妖怪的声音,这妖怪一近身,便唤出承影一剑削灭。子陵瞧得见山魈,却瞧不见承影,见自己召唤的山魈飞到始终一近周聘身侧便烟消云散,不觉心中毛躁。

子陵心中发急,结个法印,念道:“玄元,坎水之术!”地面顿时“噗”一声开裂,裂口处泉水奔涌,那泉水却不流淌,只卷起巨浪,扑向周聘。周聘一拂袖腾空,那泉水也跟着奔涌腾空卷了过来。周聘笑道:“自找苦吃!”说着双手结印,叱道:“万象,胡灵镇移大法!”那泉水立时顿住,瞬时凝固化冰,再陡然飞起,仿如一座冰山,拔地而起,再向子陵迎头压下。子陵吃了一惊,飞身急退,那冰山“砰”然落地,爆成一滩水渍浸入地面。

周聘在空中笑道:“教你瞧瞧真正的御水之术。”说着身形一转,双手结印,喝道:“万象,江海!”八卦台上腾起滔天巨浪,从四面八方将子陵团团围住。子陵速结法印,掌心飞出一张符箓,迎风自燃,符光将巨浪阻挡在之外。

周聘狡黠一笑,唤出承影剑,暗结法印化成一根细针,“嗤”一声刺在飞符之上。符光一熄,子陵“呀”地一声,已经被卷在浪中抛来抛去,一时立身不住。东方旭面色铁青,喝道:“百辟!”

子陵给他一喝,捏指成诀,喝道:“玉清,百辟!”定国瞬时飞出,“唰唰”数刀竟然将滔天的巨浪迫开。浪头一断,子陵御刀飞起,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丸,吞服下肚,立时双眼放出幽幽阴冷白光。周聘一怔,听子陵喝道:“洞灵,鬼视之术!”那一双眼中的白光顿时旋转起来,白光照处,巨浪瞬时凝结,散碎作一地。周聘给他眼睛一照,顿时只觉手脚发硬,肌肤似乎凝固,血脉却又沸腾欲炸,一步都挪动不了。

东方旭一旁忍不住叫道:“子陵,你在做什么!比试道法,怎么能用这么危险的法术!”子陵凝视周聘,却不发一言。周聘被他一双鬼眼看得无法动弹,心中恼怒,听子陵缓缓道:“你认输罢,再撑下去,我控制不了了,恐怕你会受伤的。”周聘“呸”道:“胡说八道!”手脚僵硬,无法结印,只得喝道:“纯钧!”再暗唤承影,纯钧承影飞出,飞到子陵身前,却给那鬼眼罩住,一样无法动弹。子陵求胜心切,一挥手,定国瞬时升起,疾快砍来,周聘无奈,猛然张口,口中飞出一物。这物什光芒发黄,“铛”一声响,将定国辟飞,其势不绝,又辟向子陵。子陵凝视双目,紧盯这黄光,却定不住这道黄光。子陵全力施展鬼视,无暇闪躲,给撞个正着,立时倒飞。周聘瞬时收回黄光。

子陵给一撞,倒飞数丈,“砰”然倒地,全身衣衫碎成一片片散落在地,只见胸口留有浅浅一道划痕,若不是周聘收得快,只怕人都会被劈成两半。东方旭忍不住站了起来,道:“什么法宝?”周聘扮个鬼脸,道:“不告诉你。怎么样,认输了吧?”子陵心有余悸,稽首道:“师叔道法精妙,弟子佩服。”周聘微微一笑,转头望了望赵简,赵简朝她吐了吐舌头。周聘大是得意,朝昆仑众人道:“还有谁想要来的吗?”连唤三声,无有应者。

东方旭面上无光,对紫霄干笑道:“这位世侄是哪位师兄门下,道法如此了得?”紫霄道:“劣徒姓周名聘,虽是我的门下,却一直在我师弟灵虚处修习学道。”东方旭点头道:“原来是灵虚师兄教出来的高徒,怪不的!只是今日盛会,怎么不见灵虚师兄?”紫霄道:“他向来爱静,非棋盟书会不至,难得请到。”慕容宸一旁道:“今日比试,峨眉的许世侄和周世侄道法高深,无出右者,我昆仑弟子,竟然没有可以并称瑜亮的。”紫霄摇头道:“师兄过誉了,子陵等都是青年才俊,想来我峨眉之中,也鲜有敌手。”慕容宸嘿嘿一笑,道:“才俊倒罢了,虽是输了,但败在周世侄手中,虽败犹荣。既然周世侄技压群真,我看这剩下也就不用比了。这下这些法器,就当是给周世侄的见面礼罢。”

周聘大喜,上前稽首,与东方慕容行了礼,便将那法器都捡了,单单留出玉如意,余者都放到薛岳等人面前,道:“你们都快要点灯了,没法宝可不成,自己挑一个。”薛岳等忙道谢,各自挑了。周聘对许翙道:“你别藏着了,今天我收了徒弟,你可得送他们见面礼。”许翙笑道:“这礼我倒是有的,不知道敬之有没有。”赵简皱眉道:“今天风头都被你们给抢光了,我哪有什么见人的东西。”正说着,昆仑山的瞿子陵带了几个弟子过来,向三人行礼,子陵道:“这都是我们的师兄弟,对周师叔非常敬仰,师叔如不嫌弃,都想和师叔作个忘年交情。”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斗法之时,多有得罪,还请师叔不要挂怀。”周聘在他肩膀一拍,道:“什么忘年交情,我很老吗?”子陵顿时大喜,逐一介绍,大家相谈甚欢。

一时茶水点心用毕,紫霄让守真等安排昆仑众人在牧德殿休憩,改日再聚,便自散了。

许翙敬之随了周聘回乱堆雪,寒露霜降已经搬了过来,见他们回来,便早早迎出。许翙将慕容宸给的那个扇子和净瓶都拿出来,递给两人,道:“以后你们是周聘的弟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两人忙接过道谢:“谢谢师叔。”

赵简道:“这是什么东西?且仔细看看。”周聘道:“那慕容先生说得很是郑重,想来不是一般法宝。”众人凑过来看,寒露那扇子双面素净,并无一字一画,只扇柄一侧有几个古篆。许翙识字颇多,读道:“斯文尊妙,不譬于常。”赵简皱眉道:“什么意思?”许翙摇头道:“不明白。”再看落款,只有“阊阖”两字。再看那玉瓶,通体素白,也是一样的无字画,只瓶底两个大大的古篆“阆寰”。许翙道:“瞧这两个落款,这两件法器像是一对来的。”

赵简对二人道:“我没有什么法宝送你们。这样罢,你们师父眼里只有万象神功,你们要是想学别的什么法术,只管来找我。除了许翙那些跟鬼魅妖精沾边的法术,我都会一点。”说笑一回便都散了。

周聘将万象功法的入门法诀说与两人,完了再丢给两人各一本诗集,道:“都背下来,我明儿就抽查,不要偷懒,不然看我怎么罚你们!”寒露吓了一跳,翻开看了两眼,道:“这么厚,一天怎么背得完。”霜降忙扯他衣角。周聘笑道:“背不了也得背,你们本就比人家入门晚,再不比别人多花时间赶上来,难道想一辈子在别人鼻子底下过?”寒露顿时神色一正,恭恭敬敬的给周聘磕一个头,道:“师父,您放心,弟子一定会加倍努力,绝不给您老人家丢脸。”周聘扑哧一笑,道:“懂事就好。”。

第二日抽查,周聘不禁吃了一吓:二人聪颖过人,居然背得只字不差,背书的天资倒是上上之选。拿过霜降手的书,随意一翻,见到“衰草粘天”四个字,便道:“就这四个字吧,好生修炼,过几日再检查。”

再过得三五日,赵简和许翙过来,问起进境,周聘便道:“正该考校一翻了。”便唤了两人过来,叫他们施法。霜降神色紧张,道:“师父,我资质愚钝,还需要些时日。”寒露也自摇头,道:“师父,我这道法见不得人的。”周聘一人给个栗凿子,道:“少胡说,快演练来看看。”

寒露犹豫一下,对霜降道:“你先来。”霜降无奈,走在梅林空旷之处,捏印施法,只见地面窜出各种杂草,草叶枯黄,草丛之中又狼烟弥漫,遮天蔽日。周聘倒吸一口冷气,道:“你这是要放火烧山吗?”又道:“道法学得倒快,只是不像个万象功的样子。”见师父直摇头,霜降赶紧收法,哭丧了脸立在一旁。寒露道:“师父,我还不如妹妹,就不演练了吧?”周聘叱道:“动手!”寒露只得也出来,捏指成印,叱道:“万象,草木!”话音一落,满地都冒出干黄的蓬蒿来,那蓬蒿疯狂窜长,到处翻窜。周聘忍不住喝道:“够了,收了吧!”寒露吓了一跳,赶紧收法。

赵简在一旁乐道:“才几天功夫天便练成这样,我看挺好的,多练练就好了。”

许翙摇头道:“不是道法的问题,万象功须有意境在内,他们徒有道法却无心境,不成的。”周聘眉头紧皱,半晌,只略略抬手,只见地面秋草绵绵,随风起伏,风中黄叶飘飞,教人无可抑制生出丝丝离愁。霜降与寒露对望一眼,都垂下头来。周聘道:“你们多练练罢。”说着起身对赵简等道:“你们先坐着,我去找师叔。”便腾起梅花,飞向暗香馆。

灵虚正焚香静坐,见周聘面有郁色而来,问她何事。周聘便与他说了霜降二人练功之事。灵虚笑道:“这却怪不得他们。鲛人过于聪明就难得多情,不多情的人,又如何修炼好万象功呢?你师父要你跟我学道也是为此。”周聘靠灵虚坐下,捧了腮问道:“师叔,那我该怎么办?要不就让他们跟着大哥和许翙练功罢。可是我不甘心,他们可都是我的开门弟子啊!”

灵虚道:“我看也无妨。因材施教,倒也不必拘泥。”周聘想了一想,宽宽心笑道:“好罢,就听师叔的。”说着又怀里摸出玉如意,把比武的事情略略讲来了一讲,道:“师叔啊,这如意跟你老的玉玲珑是一对,我就把它孝敬给您老人家了。”灵虚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倒有心!”将那玉如意拿过来,端视一晌,手一招,掌心浮出一个纯白的玉球,球身晶莹剔透,中间镂空,球面雕刻奇兽异鸟,那如意之上,有个半球的凹槽。灵虚将玲珑按进那凹槽,咔嚓一声,光芒大作,玲珑如意化成一把光芒夺目的短杖。灵虚掂了掂,道:“这如意玲珑本是我峨眉前代高人炼化的法宝,专避刀剑水火,将来你大是有用,还是你收着罢。”周聘摇头,笑道:“师叔,这法宝就是我特意要来孝敬师叔的,再要回来倒显得我心不诚了。再说,弟子拄个拐杖也不像啊!”便跟师叔告辞,自回乱堆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