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娘的百日诅咒

血色请柬出现在床头时，江雾正擦拭着银发少年军刀上的黏液。烫金字体渗出腥甜味道：

【诚邀您参加夏栀女士与顾沉舟先生的婚礼】

【时间：现在立刻马上】

【规则：请带好您的头颅】

银发少年突然扣住她手腕：“别碰！请柬在读取你的脑波。“但已经晚了，江雾的机械义眼闪过数据流，整个人被拽入婚礼现场。

血色教堂里坐满无头尸体，每具尸体都穿着她的衣服。管风琴是用人骨拼成的，演奏着生日快乐的变调曲。江雾摸到捧花时，玫瑰突然变成夏栀的头颅。

“惊不惊喜？“头颅眨着腐烂的眼睛，“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第100次婚礼呢。“

所有尸体突然起立鼓掌，脖颈断面伸出肉芽触手。江雾扯断婚纱裙摆缠住军刀，却发现银发少年没有跟进来——这是专为她设计的单人牢笼。

彩绘玻璃映出江雾的倒影，那是个穿校服的少女。当她触碰玻璃时，突然坠入高中教室。

“江雾同学，请回答这道题。“数学老师敲着黑板，题目是计算夏栀的死亡概率。

教室突然翻转，她跌入实验室。十四岁的夏栀被绑在手术台，机械臂正往她太阳穴钉入青铜钉。

“姐姐为什么要逃？“七窍流血的夏栀呢喃，“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

无数镜面在此刻碎裂，江雾在时间碎片里看到真相：当年是她亲手关闭了夏栀的呼吸机，因为妹妹的脑癌会拖垮整个江家。

“骗子！“夏栀的鬼魂从镜中爬出，“你制定的规则，全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

教堂突然恢复原样。江雾看着婚纱变成拘束服，而新郎顾沉舟的皮囊下，分明是夏栀操控的齿轮怪物。

军刀穿透江雾后背时，银发少年眼瞳闪着诡异的绿光。“根据新规第13条，清除所有说谎者。“他的机械音掺杂着夏栀的笑声。

江雾咳着血转身，看到少年后颈嵌着夏栀的芯片。记忆闪回初遇时刻，原来他从来都是夏栀安插的监视器。

“你心跳过速了。“少年掐住她脖颈，“这不符合规则之神的形象。“

江雾突然吻上他冰冷的唇，将藏在舌底的规则碎片渡过去。那是用夏栀死亡数据炼制的病毒，能短暂瘫痪机械神经。

趁着少年死机的60秒，她徒手挖出自己左眼的机械义眼——这是整个规则世界的中枢处理器。

捏碎义眼的瞬间，所有虚像褪去。江雾发现自己站在现实中的重症监护室，夏栀的遗体正泡在培养舱里。

“脑癌晚期...只能维持这种状态...“父亲的录音在病房回荡，“小雾，要替妹妹活下去...“

原来规则世界是夏栀的临终幻想，江雾作为健康的那一个，被植入妹妹的记忆芯片。那些轮回中的杀戮，不过是两姐妹在争夺同一具身体的控制权。

银发少年踉跄着撞开病房门，他此刻是现实中的医疗机器人：“请...阻止记忆覆盖...“

但已经太迟了，江雾的瞳孔开始泛起夏栀特有的青灰色。她抚摸着培养舱，轻声哼起婚礼进行曲。

当手术刀刺入心脏时，江雾在妹妹的记忆里看到最后画面：十四岁的夏栀蜷缩在病床，用带血的指尖在日记本写：

【如果必须消失，我要变成姐姐的百日诅咒】

【每天杀她一次，直到第100次心跳】

【这样姐姐就永远不会忘记我】

江雾握着手术刀跪倒在地，医疗警报声响彻走廊。在意识消散前，她将病毒注入中枢系统，所有规则世界开始崩塌。

银发少年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机械泪腺第一次分泌出真实液体。教堂废墟中，血色请柬化作灰烬，最后一行字在月光下显现：

【新娘永远不死，只是等待下一场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