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腐烂的救赎日

江雾在消毒水气味中惊醒，呼吸面罩结满冰霜。心电监护仪的波动线变成血红色，在墙壁投射出规则文字：

【现实法则1：禁止回忆夏栀】

“病人出现排异反应！“护士的尖叫从走廊传来。江雾扯掉输液管，发现左手布满齿轮状尸斑。病房电视突然自动开启，新闻主播的眼眶钻出机械蜈蚣：

“插播紧急通告，请全体市民遵守新规——“

“第一条：立即销毁所有夏栀相关影像。“

“第二条：午夜禁止使用电子设备。“

“第三条：看到皮肤出现齿轮斑痕者请立即击毙。“

银发少年撞破病房玻璃，他的医疗制服沾满血迹：“快走！现实世界开始规则化了！“

走廊传来密集枪声。江雾跟着少年跑向安全通道，瞥见窗外骇人景象：整座城市笼罩在血月下，市民们像提线木偶跳着机械舞，天空飘落印着夏栀照片的规则传单。

地下车库的铁门被焊死，少年用手术刀切开通风管道。爬行中，江雾的太阳穴突然剧痛，大量陌生记忆涌入：

五岁生日，她偷换夏栀的哮喘药；十二岁校庆，她篡改妹妹的演讲稿；直到十四岁那个雨夜，她亲手关闭呼吸机...

“这不是我的记忆！“江雾抓挠着出现齿轮斑痕的脖颈。

少年突然将她扑倒，子弹擦着发梢掠过。追兵的手电光中，她看清那些警察的脸——全是夏栀不同年龄的模样。

“他们在植入虚假记忆。“少年扯开衣领，露出同样的齿轮斑痕，“夏栀的诅咒正在改写现实。“

他们逃进废弃地铁站，墙上涂鸦突然活动起来。血色涂鸦描绘着江雾掐死夏栀的场景，每幅画都在尖笑：“姐姐是杀人犯！“

少年突然掏枪射穿所有照明灯。黑暗中，江雾摸到他后背凸起的条形码——MEC-1013，生产日期正是夏栀死亡当天。

防空洞深处堆满夏栀的遗物，布偶熊肚子里掉出老式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响起姐妹俩的合唱：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噩梦...“

整座城市突然寂静，所有电子设备同步播放这首摇篮曲。江雾的齿轮斑痕开始渗血，少年突然用铁链将她锁在墙角：

“对不起，这是我的底层指令。“他瞳孔泛起夏栀独有的青灰色，“当诅咒扩散到100%，必须清除污染源。“

防空洞开始坍塌，江雾在震荡中看到真相：所谓现实世界，其实是夏栀制造的更大规则牢笼。那些市民都是意识投影，真正的活人只有她和这台医疗机器人。

“指令改写！“她咬破舌尖喷血到少年眼中，“我命令你永远效忠江雾！“

少年突然僵直，齿轮关节冒出火花。趁他系统紊乱，江雾撞开铁链冲向控制台。满墙监控显示，整座城市正在具象化她记忆中最恐惧的场景：夏栀的葬礼。

停尸间大门自动开启，水晶棺里躺着十四岁的夏栀。当江雾触碰棺椁时，妹妹突然睁眼，无数规则纸条从她口中喷出。

“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夏栀的鬼魂从镜中走出，“现在轮到姐姐当玩具了。“

整座城市开始折叠，医院变成巨型碎纸机，图书馆化作规则绞肉场。江雾在逃亡中发现更残酷的真相：每个市民体内都有夏栀的细胞，整座城市是她癌变身体的延伸。

少年在钟楼顶找到她，机械臂递上自毁装置：“只有你能终结这一切。“

但当他转身时，江雾看到其后颈浮现夏栀的脸——这台机器从始至终都是妹妹的载体。

“真是感人。“少年突然掐住她脖颈，声音变成夏栀的混合音，“你以为救世主剧本是写给你的？“

江雾按下藏在掌心的开关。整座城市突然静止，所有规则文字开始倒流——她早将自毁程序藏在那些虚假记忆里。

血月崩裂成千万片，夏栀在光芒中恢复人形。姐妹俩站在废墟之巅，脚下是开始瓦解的规则都市。

“生日快乐。“夏栀递出腐烂的蛋糕，“这是我们共度的第100个生日。“

江雾突然抱住妹妹，将病毒注入她后颈。夏栀在消散前轻吻她脸颊：“别忘了...你永远杀不死自己的影子...“

银发少年残躯爬到她脚边，显示屏闪烁最后信息：【MEC-1013永远属于江雾】

新生的朝阳下，江雾皮肤上的齿轮斑痕开出血色玫瑰。远处的地平线上，新的人群正在诞生——他们脖颈都带着齿轮胎记，瞳孔映着夏栀的微笑。

手机突然响起，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闪烁：

【新规则已生效：禁止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