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鹅城见闻
鹅城城外，
没等两人进城，鹅城门户突然大开，从中冲出一群女人。
放眼望去，三丈红绸裹着雕花大鼓，数十女子踩着鼓点翩跹起舞。城头垂落的鞭炮如赤蛇盘踞，炸响的碎红漫天纷飞。
铜锣开道，乡绅领头。
身后还有数十人高举帆旗，只见上面写着：“欢迎新任县长来鹅城赴任。”
“师弟，这是你安排的？”周明有些纳闷，
说好的先不声张，等解决了乡绅之后再以县长的名头掌权，怎么还没进城，风声就走漏了？
好在姜玄及时提醒：“师兄，不是接我们的，正主应该在后面。”
周明看了看身后官道，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又驶来了一队人马。
为首一人，身穿白色西装，头戴白色礼帽。他先是往周明这边看了看，随后一夹马腹直奔城门而去。
“委任状，兹委任马邦德为鹅县县长，此状，中华民国萨南康省主席巴青泰，中华民国八年八月二十八日。”
一名师爷打扮的人在城下放声大喊。
知道不是迎接他们的，周明顿时放下心来。不过，眼前之事怎么看怎么诡异，以至于周明想了一大会儿都没想明白：
“除了咱们，怎么还有其他县长前来赴任，姜师弟，莫非是你买到假货了？”
姜玄闻言，小声和周明说道：“不是假货，应该是咱们来早了。
鹅城这个地方，与其他的县城不同，据说，自宣统帝退位后，这里一共到任过五十多任县长。”
周明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疏漏。
不过这也不怪他，
毕竟当时那部电影上映时他还是个穷逼，就没去影院看过。
后续出现免费资源时，
周明也只是看过带解说的公众号版本，知道它很牛，细节超多，如此而已。
如果没有记错，
宣统帝退位的时间是12年2月，至于眼下，则是19年8月。
短短七八年的时间，这里居然来了这么多县长，平均下来，每一位的任期连两个月都不到，
怪不得连委任状都敢超前发卖，纯当生意来做了这是！
“进城吧。”
想通关窍，周明也没纠结，顺势便进了城。
跟在西装中年的一众人马身后，虽然他们只有两人，却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不仅前来迎接县长的乡绅们回头查看，就连刚进城的县长也忍不住发问：“老汤，这两位是鹅城哪家的少爷？“
“不好说，指不定是路过的呢。“
汤师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犯嘀咕：“看他们衣衫整洁，还真不像走远路的样子，只是，哪家的少爷能有这般气势？”
“连路过的行人都有这般气度，看来这鹅城还真是人杰地灵。”
县长深吸一口气，目光严肃地看向身后的众人：“都给我打起精神，千万别出纰漏。”
......
师兄弟二人刚一进城，就已分开。
姜玄身为未来教主，需要办的事情更多，所以他在大致观察城内民众的精神面貌后，还需去乡下转转，选出一个合适开局的村庄。
而周明将来只立神像，身上的负担较小，便先找了家客栈住下，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谁成想，他在桌前坐了一会儿，茶碗里剩余的水都还没凉透，窗棂外便传来叩门声。
门外站着两名灰衣青壮，腰间插着火铳、背后背着长矛，为首那人递来烫金请柬，开口时带着不容置疑的恭敬：
“黄老爷听闻贵客入城，备了薄酒，还请移步一叙。”
请柬边角印着烫金凤凰，展翅欲飞的姿态似乎和某块玉佩上的纹路有些相似。
周明摩挲着请柬暗纹，想起进城时乡绅们虚与委蛇的笑容。
这些人面对县长时目光中暗藏算计，此刻对自己亦摆出倨傲之态，足以可见他们往日里行事是何等的猖狂。
......
烈日当空，周明顺着青石长阶走向黄家碉楼。
这座用青灰色巨石垒砌的建筑足有五层，其上的每扇窗户都装有铁窗和铁栅栏，四角还设有射击孔。
在管家胡万的接引下，他越过铁门、穿过迷宫似得九曲回廊，一路来到了大厅。
宴会厅里，檀木长桌上摆满八珍玉食，黄四郎斜倚太师椅，翡翠扳指在指间缓缓转动。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客人：
“上午听管家说，鹅城来了两位青年才俊。怎么眼下只见你一个，你的同伴呢？”
话音未落，暗处的护卫已悄然握紧枪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周明掸了掸长衫下摆，从容不迫地在黄四郎对面落座，坦言道：“去乡下了。”
“乡下有什么好去的？”黄四郎仰身靠向椅背，露出半眯的鹰隼般的眼睛。
周明如实相告：“体察民情罢了。“
黄四郎嗤笑一声：“这是官府才能做的事，你们有资格么？”
“实不相瞒，我们代表的是即将到任的县长。”
“这么说，你们是马邦德的人？”
“马县长已然到任，我们代表的是另一位县长。“
黄四郎的扳指猛地停住：“你的意思是，鹅城要出两个县长？”
“自宣统帝退位，鹅城已经换了五十一个县长，马县长是第五十二任。至于我们......“
周明将请帖掏出，放在桌子上，语气平淡道：“等他离去，我们可能会是第五十三任。“
“为何是可能？”
“因为前几任县长已经把鹅城的税收到九十年以后了，此地的百姓、都是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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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问诘结束，黄四郎没有过多停留，起身回了后院。
周明独自享用完美食，也起身离去。
因为深知自身在权谋智计上，与黄四郎这等老谋深算之辈相较，实难匹敌。是以方才面对对方的诘问，
他选择开诚布公，直言相告。
至于黄四郎对这番陈述采信与否，周明并未过多揣度。因为他的惊世智慧告诉自己，要相信自己的力量。
没有当场发难，不过是因城内乡绅底数尚未摸清，生怕除奸之时出现漏网之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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