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拜会
“那必然是秦太傅之女秦清，周将军之女周令月，薛相之女薛如，姚公之女姚惜梦。四人并称‘清月如梦’。”
听到自己的胞妹也被编排了进去，周令辉刚刚还上扬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压了下去。
“老头，你等会。秦太傅上月已告老还乡，他女儿也不在京城了，秦清怎可算在京城的四大贵女之列？”
“这……”说书先生一时语塞。
“那你说，谁能算？”另一位客人提出疑问。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刘尚书的女儿可以入选。”
“你说的是他刚订婚的长女还是未及笄的幺女？”
几位客人之间七嘴八舌的一唱一和，引得全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然而坐在二楼的周令辉没有笑，反倒是捏紧了已经发白的食指关节。
刚刚解手回来的宋博文，不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回来就看到满场人声鼎沸的场景。
“大家这是怎么了？”宋博文问柳毅。
“京城四大美女空缺了一个，他们正在讨论谁能入选呢。”
“我妹子行啊！”已经喝醉的宋文博顿时上头了，对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大喊道：“我来说一个，宋侍郎之女宋春明！”
柳毅一看架势不对，赶紧上前拉住宋文博，想要捂住他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谁？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就对了！她眉似远山，唇若涂砂；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回眸一笑，羞煞西施貂蝉。此等美人，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想见就能见到的？”
一阵阵起哄的声音，让宋文博身边的柳毅无地自容，他瞥见周令辉面色不虞，赶紧把宋文博按回在座位上，捂住了他的嘴。
台上的老者接过话来：“听这位公子描述，那位女子姿色如此出众，可放首位矣，不如就取代了秦清罢。四女唤做‘明月如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惊案木拍下，演出结束。
周令辉起身离去，宋文博酒醒了一半，方觉自己刚才失言了。柳毅用手指点了点宋文博，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在里面。
“好一个纨绔子弟，连自己的妹妹都编排。”同是纨绔子弟的柳毅都看不下去了。
“喝多了，有些失言了。”
“你可知周令辉他刚才为何一言不发，脸色难看？”
“为何？”宋文博很是疑惑。
“那老头把他的妹子周令月编排了进去，他当然不悦。你可倒好，自己主动把自己的妹子推了出来丢人现眼。再说了，我见过你那妹子，也没有你说的那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样貌也就是凡人之上而已，也没到那倾国倾城的地步啊？”
“唉，喝了点酒一时上头了，刚才真不该逞那一时的口舌之快。”宋文博此时也开始隐隐后悔。
“你看着吧，明天这风言风语就该飘满京城了。你呀！你呀！”柳毅又用手指点了点宋文博，便拉着他离开了荆楚馆。
第二天清晨，宋文博从睡梦中惊坐起来，回想起昨天的行为，他懊恼不已，约摸着柳毅最近也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宋文博在院中舞枪弄棒了一番，结结实实地出了一身汗之后，他的心情才逐渐平静了下来。不过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如若败露，有可能被父亲狠狠责罚，宋文博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去学堂躲几天，于是拎上笔盒匆匆忙忙地去找刘先生了。
正房，陈昭雪正指挥丫鬟给宋春明梳头。她前几日给德安公主送去了拜帖，提出想去看望德安公主和自己的大哥陈怀瑾，今日便收到了回帖。
用过午膳之后，陈昭雪母女二人便乘马车出发了。两府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在公主府门口交过帖子之后，很快就有女官出来迎接她们母女二人。
宋春明一边走，一边欣赏的公主府中的美景。这宅院比自己家大上一倍不止，而且十步一景让人目不暇接。在看到一只孔雀栖在树枝上的时候，宋春明惊讶不已。
女官苏瑾将陈昭雪母女二人引至花厅落座，随即奉上刚泡好的花茶。德安公主从花厅后面走了出来，坐在主位上，陈昭雪赶紧拉着宋春明站了起来，给德安公主行了福礼。
“德安公主安好。”
“舅妈安好。”
宋春明话音刚落，德安公主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俯首。
“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懂礼数。”陈昭雪微愠。
好在德安公主并不介意宋春明的这种“僭越”行为。
“快坐吧。”
“是。”陈昭雪虚坐在椅子上。
“来，春明，让舅母好好看看你。”德安公主嘴角噙笑地招呼着宋春明。
宋春明丝毫没有怯意，来到德安公主跟前。
“当年丁点大的小人儿，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
“是啊，离京十几载，我们终于回来了。”
“快及笄了吧？”
“还有两年光景。”
“趁这时候回来正好，在京城物色一户好人家，比在密州强多了。”
宋春明的脸上微微浮起了两团红晕。
“我大哥和陈俭可都好？”
“都好，怀瑾不在家，陈俭倒是在家，约摸这时候该过来请安了。苏瑾，去看看陈俭过来了没有。”德安公主示意女官去把陈俭叫过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出现在花厅门口。
那个男人眉若钢刀，眼似明镜，棱角分明的脸庞，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云缎锦衣衬托着他的贵气。
“给母亲请安。”陈俭进入花厅后给德安公主行礼。
“俭儿，这是你姨母。”
“陈俭给姨母请安。”
“这是你表妹宋春明。”
“明……春明表妹……”陈俭抬起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宋春明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恍如隔世。
“表哥安好。”宋春明行了个福礼。
陈俭喉头滚动，终是一句话也没说，只回了一个礼。
“行了，亲戚也见过了，你回去吧。”
“是，母亲。”
陈俭控制住自己想再看一眼宋春明的欲望，转身径直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