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望

湖水带走了我身上最后一丝温度，也冻结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当晚，杨毅华来接林若雪。

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他只是皱了皱眉。

我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拦住他。

从湿透的包里，我掏出一封同样浸湿了边角的信。

那是我偷偷申请的国外大学录取通知书，我科研梦的唯一稻草。

「杨毅华，我们结束吧。」我声音颤抖，却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坚定，「我想去读书。」

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燃起怒火。

他劈手夺过那封信，看也没看，直接撕了个粉碎。

纸屑像绝望的雪花，在我眼前飘落。

「苏梦瑶，你想都别想！」他低吼，声音冰冷刺骨。

「待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被他粗暴地塞进车里。

第二天，我被告知不用再去剧组。

杨毅华把我调到他的公司，做了他的私人助理。

他还“顺手”解决了那个挑拨离间的女二号夏岚，让她在这个圈子再无立足之地。

他以为这是安抚，或者补偿。

在我看来，却是更深的羞辱和更牢固的囚笼。

我的世界，彻底暗了下来。

被封杀的夏岚，显然不甘心就此沉寂。

一张我和杨毅华在餐厅吃饭的模糊偷拍照，突然引爆了网络。

标题耸人听闻：「杨氏总裁正牌女友曝光，玉女明星林若雪疑为第三者！」

照片里，我眼尾的泪痣清晰可见。

杨毅华雷霆震怒。

他冲进我的公寓，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伴着耳鸣。

「苏梦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联合外人算计若雪！」他眼底尽是寒冰。

我被打得跌倒在地，捂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我做的。

但他不会信。

很快，杨氏集团的公关声明铺天盖地。

声明中，我成了死缠烂打、为钱上位的拜金女。

那些在酒吧打工时被客人骚扰的照片，被断章取义地放出，佐证我的“不知廉耻”。

我的学校、我的过去，被扒得干干净净，然后被恶意曲解。

辱骂的短信像潮水般涌来，手机震动得几乎要爆炸。

有人喊着要学校开除我，撤销我的学历。

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绝望中，我想起外婆临终前的嘱托：「梦瑶，要堂堂正正做人……」

眼泪终于决堤。

而此时，林若雪在万众瞩目下，于微博高调晒出鸽子蛋钻戒。

配文：「已订婚。@杨毅华」

评论区一片祝福。

将我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再无翻身可能。

网暴的漩涡几乎将我吞噬。

我不敢出门，不敢开手机。

胃痛如绞，我强撑着去楼下药店买药。

刚出楼道，一辆白色面包车疾驰而来，几个黑影将我粗暴地拖上车。

再醒来，是在海边一个废弃的工厂。

咸腥的海风灌进鼻腔，手脚被粗绳捆着。

不远处，林若雪也被绑着，她妆容尽毁，惊恐地哭喊。

「又是你！苏梦瑶！都是你害的！」她看到我，尖声叫骂。

我闭上眼，懒得与她争辩。

脚步声响起，是夏岚。

她脸上带着扭曲的快意：「两位，别来无恙啊。」

「杨毅华毁了我的事业，今天，我就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警笛声由远及近。

夏岚脸色一变，拖着我和林若雪来到悬崖边。

脚下是翻涌的黑色礁石和咆哮的白色浪花。

「杨毅华！」夏岚对着赶来的杨毅华嘶吼，「你的白月光，和她的替身，你只能选一个！」

杨毅华的目光死死锁在林若雪身上，声音因焦急而沙哑：

「若雪！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林若雪哭得梨花带雨：「毅华！救我！我好怕！」

我平静地看着脚下的深渊。

也好，就这样结束吧。

夏岚似乎被我的平静激怒，或许是想彻底刺激杨毅华。

她狞笑着，突然发力。

我和林若雪，同时被推向悬崖。

身体失重下坠的瞬间，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看了一眼杨毅华。

他脸上没有半分对我的关注，所有的焦急和不舍，都给了林若雪。

也好。

海水冰冷刺骨，瞬间将我吞没。

意识消散前，我仿佛听到杨毅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苏梦瑶——！！！」

那声音里，竟带着从未有过的惶恐和绝望。

可惜，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