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圆其说
直到狱卒招供，顾炎钧身上的嫌疑就算是清除了大半。
至少现在，管家昨日的指证已经存在‘诬告’嫌疑，人证自然也就不再成立。
扑通一声，顾炎钧因为长时间未进食饮水，支撑不住昏倒在了地上。
青州知府贺承宣连忙上前，亲自弯腰搀扶起了顾炎钧。
并急忙吩咐左右：
“去！去准备饭菜，我要好好补偿顾县令。”
“还有，去把那个吃里扒外的刘景抓起来。”
“是！”
丫鬟晴儿与贺承宣一左一右将顾炎钧搀起。
带着他走出了府狱...
府狱距离青州知府衙门只有不到两条街的距离。
看似很短，但对于虚弱的顾炎钧来讲，走起来是极其艰难的。
为此，知府贺承宣主动弯腰将这个被冤枉的县令背了回去。
“府台，万万不可...”顾炎钧有气无力的嘟囔道。
“少废话。”
晴儿和几名府兵默默跟在二人身后，没有任何言语。
短短两天时间，他们就从这位县令身上看到了他的另外一面。
半个时辰之后...
从郎中那里喝了一些补气益血的草药之后。
顾炎钧才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
“顾县令，我让厨房准了一桌子的饭菜，你要是好点了，咱们就起来吃饭吧。”
贺承宣站在一边，轻声说道。
现在他心里十分内疚，自己不仅将顾县令抓到了府狱，而且还在昨晚抽了他两个巴掌。
虽然说，两个巴掌是二人用来迷惑狱卒的，可也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吃...吃饭...”
顾炎钧作势就要从床榻上坐起。
可许久未进食还是让他有些吃力。
这时，他左臂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原来，是晴儿软嫩温热的双手及时握在了顾炎钧左臂上。
“顾县令，慢点...”
晴儿满脸笑意，一改之前的伶俐，到是让顾炎钧有些意外。
看着二人的眼神交流，贺承宣心里当下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但他并没有现在就表达出来，因为夫人的案子还悬而未决。
贺承宣和顾炎钧走到餐桌边上，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晴儿则是站在二人身后，端着酒壶随时伺候着。
顾炎钧狼吞虎咽的吃过之后，整个人舒服了不少。
然后，他就将话题引到了案子上。
“府台大人，请将夫人被害一案交予属下办理。”
贺承宣双眼深深望向县令顾炎钧，信任之感油然而生。
他抓住顾炎钧的双手，说道：
“案子自然是要你来办的！”
“坊间相传，榆安县县令顾炎钧是个没脑子的愣头青，可现在看来那些都是无知之人的非议。”
“依我看，顾县令不仅清正廉洁，而且还有着经天纬地之才。”
“在自己困境的时候，能够临危不乱，还能巧妙设计激出嫌疑人管家刘景，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
站在二人身后的丫鬟晴儿也跟着夸道：
“还有呢，坊间还说顾县令长得又丑又矮，可实际看来却是玉树临风，这坊间的传闻还真是不可信呢。”
顾炎钧被夸得有些找不到北，心中暗道：
‘顾炎钧啊，你这是得罪了多少人？怎么到处都是你的坏话？’
吃了人家知府大人的饭，喝了人家知府大人的酒，又听了人家的夸赞。
下一步，就要帮人家办案了。
于是，就看顾炎钧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抱拳，躬身道：
“府台大人，现在案情不涉及朝廷官员，咱们也就不必急于向上官请示，现在就可以提审管家刘景！”
“您是受害人家属，理应回避办案，可考虑到您是青州知府，在下认为您可以在一旁旁听。”
贺承宣点了点头，答应了顾炎钧的提议。
有了知府的应允，顾炎钧那官瘾就上来了。
他迈着四方步走到大门前，对着院子朗声道：
“传本官命令，升堂审案！”
“带罪犯刘景！”
站在门前的两名府兵，双手抱拳，齐声应道：
“是！大人！”
随后，顾炎钧又转身看向晴儿，笑道：
“晴儿姑娘，能否取我的官服来？”
晴儿看了自家老爷一眼，得到应允之后，便小跑着去取顾炎钧的官服去了。
......
公廉堂，也就是正堂。
是知府贺承宣审案、办公、颁布公文的重要场所。
亥时末，审案开始...
顾炎钧身着青色官服，端坐在主位太师椅上，乌纱帽规整置于檀木几案。
青砖地面沁着冰鉴凉意，铜兽香炉轻烟缭绕。
“明镜高悬”匾额下立着带刀府兵。
管家垂首侍立，袖口微颤，冰鉴冷气凝成细珠滑落。
雕花格窗外蝉鸣聒噪，与堂内死寂对峙。
数柄蜡烛挂在两侧高台，被那屋外热浪吹得轻轻摇曳。
顾炎钧指尖摩挲茶盏，目光如刀扫过管家低伏的脊背，空气凝滞如弦绷紧。
“府台大人，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
砰的一声！
惊堂木响！
管家被府兵一脚踹跪在了地上，他浑身战栗，垂首低眸。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青...青州知府府衙管家，刘景！”
“我问你，为什么要加害本官？夫人的死跟你又有何关系？”
不知为何，管家刘景在顾炎钧的身上，感受到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味道。
第一见面之时，顾炎钧既固执又好骗。
可自从再见到这个人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变的阴险狡诈，变的深不可测...
“回话！”
顾炎钧浑圆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正堂。
将管家刘景从幻想中拖了回来。
“回顾县令，夫人平日里待我不薄，前日惨死府中，我心里一直盼着早日捉到真凶。”
“当日，青州府衙只有您一个外人，小人也不得不猜测您就是凶手。”
“可老爷贵为朝廷的三品大员，您又是七品县令，立案、审案、判决还需要很长时间。”
说到这里，刘景情绪激动，竟再次流下了泪水。
就听他继续说道：
“小人不懂什么证据不证据，只知道夫人惨死，必须报仇！”
“所以，你必须死！”
顾炎钧摸索着茶杯盖儿，整个人被管家刘景的话带了进去。
如果这样看，这个管家倒是自圆其说了。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